鹿溪河畔,姬軒轅揉著臉上的鹿蹄印子,面色苦哈哈地說:“阿玄你的脾氣怎麼這麼大。”幾千年不見一見面就給他一蹄子,怎麼自己的故人都是這麼打招呼的?
不知道以後還有個復生後天天想著找他報仇的“故人”的祖宗很難過很委屈。
縉雲轉世後成了辟邪,本體不給他擼毛還會朝他伸爪子呲牙,這個找到經天綸的阿玄更是見面直接他一蹄子...有熊首領,人族偉大的軒轅黃帝覺得自己做人很失敗……
玄祿坐在鹿溪下彈著琴,給他一個“為什麼這麼對你你心裡沒點數嗎”的高冷眼神。
乍聞故人未死一夢千年,玄祿心中自然是無比激動且欣慰,否則也不會直接求助鐘鼓找到渠道來到夢域想見一見舊時的故人。
但是!且不論經天綸夢境裡打瞌睡的王辟邪以及那個看起來怎麼都與本人性格不符的嫘祖幻影,為什麼再深處的鹿溪夢境裡會有一大群的鹿!!!阿玄覺得他要炸毛了!你特麼揹著我養了這麼多鹿想幹什麼!!真夢裡啥都有嗎???明明軒轅丘裡就我一隻鹿!
更過分的是姬軒轅見到他後欣慰地說:“果然黑鹿長壽,阿玄你當年長得那麼英俊所以現在一定會有很多子孫的哪天記得帶來給我看看啊……”
長得英俊和有很多子孫間有什麼關係?過了四千多年到現在還是一隻單身鹿只有一個徒弟的阿玄:“......”膝蓋上中了一箭...至今還單身真的對不起啊!
“聽說人間現在還有我的子孫在,哎呀呀,真想去看一看~”偏偏姬軒轅還火上澆油,炫耀起自己的子孫來。
“.......”
“阿玄你在人界時候有沒有見過呀?”姬軒轅繼續和藹問。
變相感受到所謂長輩催婚壓力的玄祿惱羞成怒,猛地變回原型一蹄子踹到姬軒轅臉上:“成天叭叭叭的你怎麼還不去轉世!!!”
給我快去輪迴井啦!!!
作者有話要說: 大齡未婚男青年被家長逼婚,嘖嘖嘖慘慘慘~
☆、第一百隻毛絨絨
玄戈循著氣息找到北洛時,他的弟弟正站在巽風臺,懷裡抱著只小辟邪,握著它的爪子耐心教它如何向石龕前獻花,巽風臺上的風拂過他的劉海,將他本偏冷硬的面容襯得柔和。
玄戈記得那隻尚未開智的辟邪,是由嵐相從魔域深處帶回來的,不會化形,膽子也很小,在慈幼坊一群吵吵鬧鬧的小崽子當中總是呆呆的,顯得格外不合群。辟邪名叫夕朝,她的父母帶著她外出,結果遇上大魔的襲擊,待到嵐相帶人趕到時,那兩隻成年辟邪已經身死骨銷,唯獨留下神志懵懂不清的小辟邪在不遠處蜷作一團瑟瑟發抖。
見玄戈來了,縉雲站起身,對他解釋:“方才路過慈幼房,看到這孩子叼著花偷跑出來,想要來巽風臺。”小時候的辟邪大多一時清醒一時迷糊,想來夕朝是在清醒時找到了花想去見它父母的。於是他就把小辟邪帶來了。有關北洛失憶的事情玄戈並未對外宣揚,縉雲亦不是喜歡熱鬧的性子,不常在外交際,是以天鹿城上下除了在人界修屋子的羽林,鮮少有其他辟邪知道這個訊息。但霓商並不是那個“外人”,女性辟邪本就心細,況且有云無月的存在,察覺到北洛的異狀不過是早晚的事。只是她一向善解人意不會令人為難,是以除了嗔怪似地瞪了玄戈幾眼怪他隱瞞不言外,其他並未多說什麼,待北洛一如既往。
至於雲無月,她數千年來閱歷極廣,傷重後失憶的事亦有所聽聞,為此她親自去經天輪夢域拜訪,並與姬軒轅探討一二關於如何在夢境當中溫養北洛精神。
反倒是縉雲知曉這魘魅大妖是他當年在白夢澤養的那隻小怪物時候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最後支支吾吾憋出句你長大了,很好。
他們間的交流並不多,中間隔了四千年的光陰,很多事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但只要知曉對方過得很好,這點對於縉雲而言就已經算是莫大的慰藉。雲無月亦未對縉雲講起過他轉世輪迴之事,這裡面有她的一點私心
——就是想看玄戈事後吃癟捱揍,省得這辟邪王成天騙弟弟吃豆腐自以為沒負擔╮(╯▽╰)╭
“嗯,這孩子父母雙亡,靈智不全,渾渾噩噩,還會要有很長一段時間。”玄戈拉了拉夕朝幼崽脖子上的口水兜。幼崽有點反應遲鈍地轉頭,呆呆瞅了他一眼,繼而又轉了回去,專注於用毛絨絨的頭頂在縉雲手上蹭啊蹭的,以示親近。它身上的口水兜和小短褲是由去人界遊歷的辟邪帶回來的,近年來天鹿城內很是流行,用於給還不會化形的辟邪幼崽穿著,這樣收拾起來很方便。
“是個好孩子,以後會平安長大的。”縉雲耐心地用圍兜替它擦拭去嘴邊的口水印子,他表情溫和,氣息平和,看得玄戈心念一動。
“你……這般喜歡小孩子,生前為何沒有娶親生子?”他詢問,縉雲雖算早亡,但據他所知,那個時代的人族,成親生子都很早,但縉雲沒有子嗣。
“嗯……因為找不到那樣一個人。”縉雲想了下說,他覺得玄戈這問題雖有些突兀,但沒什麼不能回答的。
“嫘祖說等我找到一個願意保護我的人時,就能懂得她話中的意思,安定過下去,但我……應算是沒遇到。”他很平靜的說。
“……?”玄戈無法理解,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辟邪王不知,那時候夫妻間轉眼成仇,男人拋妻棄子,都是常態,我不想那般,奢望能找到個能長久相伴之人……但事實上是我想要太多了。”縉雲有些自嘲地道,這些情感他在生前不敢去承認,此時說出來,倒是沒有想象的困難。他輕撫夕朝的背部,小辟邪在他臂彎裡打了個呵欠,眼縫半眯昏昏欲睡。
“……就不曾有過一個讓你猶豫過的?”玄戈忍不住追問。
誠然,這問題很作死,等弟弟想起來一定會跟他沒完,但他總想知道答案。感情上的事最容易令人患得患失,玄戈哪怕跟北洛已經在了一起,但他總覺得弟弟心存心結,他想去幫弟弟解開心結。
縉雲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瞭然,他嘴角勾起,寬容笑得彷彿在看一個遙遠時代後的小輩:“當然有,但我想清楚了界限,”沒等玄戈詢問那人是誰,他主動揭曉了答案:“我與西陵鬼師巫炤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他……待我亦是盡心竭力,全心全意。”
為此縉雲自己雖後知後覺,卻不是徹底蠢到無藥可救,他想明白心底的那些矛盾後,花了很長時間仔仔細細地剖析了自己的內心,而後得到了結論。
“但那樣的感情不適合我,我亦不會去接受。”他道。
巫炤待他盡心竭力,所以他也願意對鬼師坦誠以待,視作友人,哪怕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