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沐停好車子,來到在九龍的郊區別墅,這是幾年來他一直躲藏的地方,前幾日和梁亦談完蘇少榮被綁架的事後,便一直心神不寧。
此時一是凌晨,夜極黑,進門開啟燈,只見五六個白衣保鏢立在客廳,一名黑衣男子坐在沙發上,報紙擋住了他的臉。
欒沐一驚,轉身便跑,但是保鏢更快,攔住他將他掀翻在地,帶到黑衣人面前跪下。
“沐兒,你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呢。”黑衣人拿開報紙,露出器宇不凡的臉,精明如鷹般的眼睛俯視著他冷冷道。
梁沾?!!!
“你……”欒沐一時無法發聲,梁沾接過他的話道:“我不是回英國了嗎?怎麼還在香港?”
欒沐臉色蒼白,出了一身冷汗,這個魔鬼,這個魔鬼……
“你們都出去。”梁沾命令道,待人走後,他俯身一隻手掐住欒沐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好久不見,讓我好找。”
“不要,不要……”欒沐已經完全崩潰了,這隻手,當年是怎樣毫不留情地廢去了他,他像一個破碎的娃娃被扔在暴雨裡一天一夜,與死神是怎樣地擦肩而過,這個人,這個人……
“不要什麼?”梁沾輕聲問,手一鬆,欒沐癱倒在地,手腳發軟,那種恐懼,深入骨髓。
“沐兒,你忘了禮數嗎?”梁沾威嚴道。欒沐嚇得重新跪好,俯身道:“沾……沾爺。”
“我找了你三年。”梁沾道。“我……已是廢人,不能再為沾爺效力。”欒沐恭敬道。“你是父親指給我的人,哪怕是死,都是我的人。”梁沾陰森道,猛地掐住欒沐的脖子惡狠狠道:“為什麼背叛我?”
“我……沒有。”“怎麼?要我提醒你嗎?梁亦為什麼來香港?!你把什麼交給他了?!”梁沾怒道。“你……怕了?我都交給他了,你曾經在香港的罪證,還有,老爺最近的家主意圖,不是要和大陸合作嗎?在香港,是最好的機遇,沾爺不這麼認為嗎?”欒沐反倒冷靜下來,既然梁沾都知道,橫豎都是一死。
“混蛋!”梁沾一巴掌將欒沐打到在地,看他的血從嘴角流下來。
欒沐大口大口呼吸著,冷笑道:“為什麼不殺了我?剛才你的手稍有些力,就能擰斷我的脖子。”“梁亦給你什麼好處?”梁沾依舊陰著臉問。“沒有好處,他能扳倒你就好。”“你以為他還能回英國?”“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欒沐反擊道。
“我真該教教你什麼叫忠心。”梁沾拉過欒沐扯開他的衣服,朝那白皙的脖頸根處咬下。
“啊!”欒沐痛極慘叫,肉被咬破,梁沾在吸他的血。
“我從不指望你會放過我……”欒沐絕望地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只覺意識已模糊,梁沾才住口將他抱在懷裡,低沉道:“沐兒,為什麼,你不肯留在我身邊?”
梁沾抱他上樓,安置在床上,又叫人為他止住血。
過了一會兒,欒沐漸漸緩了過來,情緒穩定住,淡淡道:“沾爺不是最討厭被背叛嗎?怎麼我還好好活著?”
梁沾撫著他脖子上的傷口道:“懲罰我已經給過了,因為你是欒沐。”
“呵。”欒沐冷笑:“感謝沾爺手下留情。”
“將梁亦的訊息告訴我,沐兒,他不可能成為家主的。”梁沾命令道。欒沐掃他一眼問:“為什麼?”“因為他還小,而且,許銘辰也不會幫他,所以,他輸定了。”“我不信,你別把別人當傻子唬。”欒沐嘆口氣道:“要殺要剮隨你,我不會出賣梁亦。”
突然,脖子被一股大力卡住,梁沾恨恨地問:“怎麼?你愛上他了嗎?”“可笑……這個世上除了恨就是愛嗎?”
“你倒是越發伶牙俐齒了。”梁沾冷笑:“我想德爾希再見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要!”欒沐推開梁沾目光變得絕望而兇狠:“不要讓德爾希見到我,如廢物一樣的我……”說到最後,眼睛一澀,合上了雙目。
“好了,不為難你,我親自去見梁五爺,當然,沐兒還是要陪著我,許銘辰今天便到。”梁沾道。“你……”“我已經得到父親的許可,沐兒,我可以認為你是在擔心我嗎?”“呸!人渣。”欒沐狠狠地瞪他一眼,梁沾得意地笑起來,道:“梁亦若不和我搶,我便保他一輩子榮華富貴又何妨?可惜,擋我者……”梁沾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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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兒不想和我回英國嗎?”飯後梁亦和蘇少榮在花廳散步時問。“沒有,我……”“榮兒如果不想,我們就一直呆在香港吧。”梁亦打斷他道。
“梁亦,你不會想家嗎?”蘇少榮問。“我又不是小孩子,榮兒為什麼這麼問?”“我覺得你比我大好多,什麼都應付得來,幾乎有我爹地的閱歷。”“爹地?”梁亦挑眉。“我說閱歷啊!”蘇少榮辯白,梁亦才不聽他解釋,動手搔他癢,蘇少榮推開他逃跑,徐兒趕忙把可能遭殃的花花草草搬走,五爺和榮少爺成天嘻嘻哈哈地才不管那些小生命,徐兒心中嘆道,想著譽少爺多好還會幫她照顧它們,如今這位爺可好……
“榮兒,你還敢跑?抓到後果更嚴重。”梁亦一邊追他一邊威脅,突然感覺花廳裡進了別人,望去竟立刻停下腳步,然而蘇少榮卻向著來人的方向跑著,回頭看梁亦還有多遠追上他,沒留意撞到來人的懷裡。
“呵呵……啊!”待蘇少榮正過頭看見來人,嚇得急忙推開,那表情如避毒蛇,唯恐不及。
“榮兒,走路要小心。”許銘辰眼中深沉,淡淡道。旁邊梁沾看戲似的望著,欒沐被他鉗制在懷裡,動彈不得。
“怎麼?五弟又有新情人了?這位少爺好標緻。”梁沾調侃道,看梁亦走過來扶住蘇少榮,看他蒼白的臉,梁亦眼中滿是心疼。
聽見梁沾的話,梁亦抬起頭盯了他和許銘辰一會兒,臉上已恢復正常,拉過蘇少榮介紹道:“榮兒,這是我四哥,這位是**許銘辰。”又對來人道:“許先生,四哥,這位是蘇少榮,我的愛人。”
“梁亦……”蘇少榮想不到梁亦會這麼介紹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被寵上天?被愛慘了?也不過如此吧。
“沾爺,許先生,你們好。”蘇少榮蹭過去打招呼道,目光又轉向欒沐,見他臉色不太好問道:“欒沐,你還好吧?”“呵,嫂子,讓你見笑了,我現在這麼狼狽。”“應該是他叫你嫂子才對。”梁沾糾正道,欒沐瞪他一眼,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大家不要站在這裡,去客廳談可好?”鍾譽不知何時進來,見氣氛僵硬忙緩和道。
“五弟,這不是你的老情人嗎?怎麼,兩個一起……”梁沾還沒說完,便被欒沐一肘撞到腹部打住了話,低頭道:“沐兒討厭這樣嗎?放心,我不會的。”
“我不陪你們去客廳了,身體不舒服,抱歉。”蘇少榮淡淡說完便要走開。
“榮兒,我們也算朋友了吧,我可沒忘上次來香港是你招呼的呢,別這麼不給面子。”許銘辰開口留他。
“榮兒前段時間被一條瘋狗嚇到了,估計現在還沒好,讓他先上樓歇著吧,許先生和榮兒是朋友,一會再叫他下來陪你用餐就是了。”梁亦道。
瘋狗?是說許銘辰嗎?虧梁亦想得出來,蘇少榮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離開了花廳。
梁亦早被通知梁沾要來香港的事,他也要住在梁公館,與許銘辰會面是梁家進駐大陸市場的必要路程,父親已經下達了指令,因此即使他恨許銘辰入骨,也不方便現在對他出手。
況且,梁沾現在明顯與許銘辰是一種盟友關係,那麼結盟的條件呢?利益!
梁沾的利益是得到拿下大陸市場的頭功,許銘辰的利益,只怕是榮兒!
梁亦恨得牙癢癢,卻依然面帶微笑地與這兩個豺狼坐在對面。
可是,倘若梁沾真的拿下了大陸市場,那梁家家主的位置就很可能……
許銘辰正是掐住了這一點,梁亦也可以選擇跟他合作,他不介意把功勞給梁亦,但是有代價,這個代價,只怕梁亦死也不肯給。
“榮少爺怎麼悶在臥室?五爺他們在下面聊得高興著呢。”小蕪進來整理房間,見蘇少榮臉色陰沉地躺在床上。
“小蕪,下面是梁沾和許銘辰,他們對我做過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蘇少榮有氣無力道。
“榮少爺真是藏不住心思,五爺也恨他們要命,照樣談笑風生。”小蕪笑道。“唉,小蕪,我討厭強顏歡笑。”“你怕沾爺?”“不是。”“那就是怕許先生?”蘇少榮點點頭。
“怕他做什麼?掌握主動權的是你。”小蕪嘟起嘴道,不解地看著他。“開什麼玩笑?”蘇少榮可從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主動權。“當初五爺每次從蘇公館回來都氣得砸東西打qiang。”小蕪說完這一句便退了出去,而蘇少榮好像明白了什麼。
客廳裡的人都談得差不多了,正討論晚上去哪裡用餐,蘇少榮從樓梯走下來道:“諸位,要一起出去用晚餐嗎?”
“是的,榮兒有什麼好建議嗎?”許銘辰問。“當然,可以去皇后大道的日本料理店,但是現在天色有些早啊,大家很閒嗎?我談首歌好不好?”蘇少榮笑得燦爛。
“榮兒……”梁亦一時搞不清他要幹什麼,鍾譽示意他別管蘇少榮,和眾人一起靜聽表演。
蘇少榮走到客廳正中的大鋼琴旁,端坐好,扭頭對眾人道:“這首歌,送給梁五爺。”說罷深深望了梁亦一眼,轉過頭去,手指輕巧地跳躍在鍵盤上,流淌而出的,是Leslie的《春夏秋冬》:
秋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
秋風即時帶涼,亦漂亮
深秋中的你,填滿我夢想
就像落葉飛,輕敲我窗
冬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
天空多灰,我們亦放亮
一起坐坐,談談來日動向
漠視外間低溫,這樣唱
能同途偶遇在這星球上
燃亮飄渺人生,我多麼夠運
無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
從沒再疑問,這個世界好得很
暑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
火一般的太陽在臉上
燒得肌膚如情,恨極又癢
滴著汗的一雙,笑著唱
能同途偶遇在這星球上
是某種緣分,我多麼慶幸
如離別,你亦長處心靈上
寧願有遺憾,亦願和你遠亦近
春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
春風彷彿愛情,在醞釀
初春中的你,撩動我幻想
就像嫩綠草使,春雨香
蘇少榮剛落音,便被梁亦從身後抱住,輕道:“榮兒,你若永遠在場,就很好了。”
客廳一片安靜,梁亦的話顯得格外清晰,如今臉上陰沉的換做許銘辰了。
“抱歉,沾爺,我突然想起還有事,不能同大家吃晚飯了,先告辭。”說完也不待梁沾迴應,許銘辰帶領手下幾人出了梁公館。
“呵。”梁沾冷笑,他倒想不到蘇少榮還有這等心機和本事,兵不血刃,懷裡欒沐不耐煩道:“我累了。”“好,那我們上樓休息吧,今晚在家裡吃好了。”梁沾抱起欒沐隨管家上了樓去。
“他們都走了,我們兩個吃飯去吧。”蘇少榮笑得得意,梁亦忍不住抱住他吻上去道:“我更看重的是榮兒送我的歌,比哪一首都好聽。”“今晚吃什麼……”“不許煞風景!”梁亦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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