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眼又嚇人。那會的同桌還打趣過,說我“左臉勾人,右臉嚇人”。後來我就想開了,反正嚇得別人,我自己又看不到。
我對它都是不甚在意的,除了那次被愛衝昏了頭腦。祛疤的過程並不痛苦,它將我身體表面的疤痕去除了,卻在我心裡留了個疙瘩。
許是因為對方突然的黑臉,自己變得惶恐不安,以至於多留了個心眼。
這一留,我就發現了自己是個替代品的事實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這一次次直面真相還是有些刺激。先是眉眼,然後是痣,現在又來個疤……
“嘖。” 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越想越生氣。
我越盯越入魔,直到鏡子裡驀地出現了第二個人像。
鏡子裡突然多了個人,我被嚇了一跳,往後一躲,然後不偏不倚地踩中那人的腳。
顧尚吃痛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你沒事吧?” 我回頭,看見男人扭曲的臉。
“你說呢?”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那……” 我遲疑道,餘光瞥見桌上的一瓶東西,“我幫你塗點風油精?”
“啊?”
“萬能風油精。” 我一本正經道。
顧尚頭也不回走出了房間。
我腦子裡一團亂麻,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心不在焉地煎荷包蛋。撒完鹽後,我才發現自己剛剛放的不是鹽,而是糖。
“……” 這還能吃嗎?
我糾結地盯著鍋裡的荷包蛋,陷入沉思。這一思考,腦子裡的那個人又鑽了出來,是這兩天出現最多的許霄墨。
自然而然的,我想起那道疤,於是不假思索便把那碟雞蛋端了出去。
飯桌上,顧尚發現我的眼神,開口詢問:“吃飯就吃飯,你看著我做什麼?”
我揉揉鼻子,低頭舀了一口粥。
“你先吃個雞蛋,別光喝白粥,一會上班會餓……”
“我今天不去上班。” 我打斷他。
顧尚哦了一聲,緊接著問:“那你們什麼時候正式上崗?”
“我面試沒透過。”
顧尚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愣怔,隨後他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我一眼看出他在打腹稿,忙道:“我沒事。”
顧尚突兀地問我:“你應聘的哪家公司?”
我沒出聲。
我倆安靜了一陣,顧尚再次開口了:“算了,沒事。”
我頓頓,還是對男人說了聲謝謝。對方這樣問,多半是想插手幫忙。但他也知道,我絕對不會妥協的結果。
於情於理,老闆為員工著想這點,值得慶賀了。
再遇白月光幻滅後的金主,真的很不一樣了。怎麼說呢,出差回來至今,男人都沒再做什麼沙雕事。
我這頭正在內心給顧尚花式點贊呢,下一秒邊見老闆衝我招了招手。
“過來。”
老實說我不是很想過去。
畢竟這手勢宛如叫狗子。
“你喊狗呢……” 我嘀咕道。
“是啊,過來吧。”他嘴角上揚,看上去心情不錯。
我見他這副模樣,不僅沒動,而且心裡有點慌,“要幹嘛?”
顧尚語出驚人:“抱一下可以嗎?”
“不可以!” 我秒接,順帶警惕地靠上了椅背。
他噗嗤樂了,我這才意識到男人明顯只是為了逗我,不禁有些惱怒。
他笑著看我一眼,說:“你瞪我做什麼?”
“……”
我不僅瞪你,我還想罵你。
可是我不敢。
“沒大沒小的。” 男人搖搖頭,“你看看有誰像你這個樣子的。”
我知道他指的肯定又是什麼王總李總家的情人。
我辯解道:“我也有幹活啊!”
只是乾的活不一而已,怎麼就沒大沒小了!
“別人幹活那是體力活你是什麼?” 他挑眉。
“我做的也是體力活。”
顧尚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昨天還洗了你的臭襪子……” 我一邊觀察著他的臉色,一邊老實道。
顧尚聽完後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最後黑著臉,低頭吃起早飯,然而……
“凌靜川……”
“這蛋為什麼是甜的……”
……
……
顧尚是摔門走的,那巨大的聲響昭示著他的不愉快。
他是不愉快的,可看見老闆吃癟的我,莫名地有些快樂。
今早起得有點早,我打了個哈欠,打算回房睡個回籠覺。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那聲音是簡訊的提醒音,我一心向床,於是就沒看。
顧尚中午不回來,我把床頭的鬧鐘關掉,放心倒了下去。等我再醒來,屋內的光線昏暗,儼然已快傍晚了。
枕邊的手機振個不停,我顧不上感慨自己睡的時長,忙接了電話,是顧尚的電話。
男人那邊很吵,我把擴音開啟,聽見男人說晚上不回來了。
我說好,正想拿下耳邊的手機,卻發現男人沒掛。
於是我又舉起手機,聚精會神地等對方出聲。
顧尚一直沒出聲,那頭的背景音愈發的喧鬧了。
我懷疑男人會不會是忘了結束通話,出聲試探問:“顧尚?”
“嗯。” 男人出乎意料地應得很快。
“還有什麼事嗎?” 我不明所以地問。
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對方說了聲沒事,便先行掛了電話。
老闆怕不是又抽風了。
我搖搖頭,拿下手機點開未讀訊息,隨後我愣住了。
上頭有條上午八點多發來的資訊。
來信標題明晃晃寫著“面試結果”四字。
不是吧,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幾個字,遲遲不敢下手點進去。
沒準是失敗通知。
我緊張地咽口水,最終手指還是點了下去。
同我腦內的想象大相徑庭,我竟是通過了面試。喜悅之餘隨之而來的是不解,畢竟那會面試官的神情不算好看,就連言語都不肯多說一句。
這部門的工作也是我第一次嘗試,毫無經驗不說,我那會還因臨時改了稿子而結巴了。
表現這麼差,面試官也不滿意,這都能過?
我腦裡浮現出顧尚的名字,卻又馬上被我打消了。
不是顧尚,信合區那麼多公司,我不說他不可能知道我的工作地點。
再三確認資訊的真實性後,我下了定論:
不是詐騙不是夢,是我走了狗屎運。
第二天我同顧尚說起,對方臉上的茫然被我盡收眼底。
“你不是說面試沒透過嗎?”
他的反應有些奇怪,臉上並未出現喜悅的神情,而是有些恍惚。
或許是不想我出去,怕我不做家務了?
我這麼想著。但上班的喜悅很快讓我把疑慮忘了個乾淨。
我像個初入職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