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凝雛一直掙扎著，不想回來，結果木落一記把他打昏了，抱起凝雛，問道：“皇上，把雛王爺放到哪裡？”

“啊？”我還沒有緩過神來，一切都跟做夢一樣，說道：“放到朕的寢宮裡吧…”隨後又問道：“剛才沒人看見吧？”

“沒有！屬下是翻牆跳過來的。”

“哦…”飛進來的啊，我看著他懷中的凝雛，旁邊哭作一團的楚兒他們，我頭劇痛，一陣暈眩，朝後面退了幾步，有個人扶住了我。

我微微回頭，看到是耿三，他笑得有些勉強：“那、那人長得跟俺還真像呢。”

他有一種被嚇到了的感覺，又說道：“皇、皇上，您老開心了是不，呵呵…”

凝雛回來了，為什麼我不高興呢？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當初耿三來這兒高興了，但是耿三不是凝雛啊，還是之前把耿三當做凝雛習慣了，如今真正的凝雛回來了，就不習慣了？

我突然說道：“耿三，不要回去了，留在宮裡。”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看著我，包括木落，他說道：“皇上，真正的雛王爺…”

“讓耿三留下！沒什麼話好多說了！”不知為何，這一刻，就算與所有人為敵，我都想留住耿三，我放不下他，我心裡好像感覺他佔的地方已經多於凝雛了…

晚上，耿三換了一件淡青色的衣服，這種衣服本來不能在宮中隨便穿的，不過那是我父皇的規定了，到我這兒沒用。凝雛躺在我寢宮的床上，我清楚地看到他又細又長的脖子上有個傷疤，那個傷疤是小時候，我和凝雛的大哥，有一次捉弄我和凝雛，把凝雛弄傷了。

話說當初耿三來的時候，我都沒有仔細確認過他有沒有這個傷疤，不過現在看來，不用確認了。

旁邊許茹雙眼微微泛紅，輕聲道：“木落，你真的是在乞丐堆裡面看到他的嗎？”

“是。”木落嘆了一口氣，說道：“當時買好了皇上吩咐買的東西后就回來了，在回來的路上，看到幾個乞丐在那裡聊天，卻發現有一個乞丐長得甚是清秀，仔細一看，竟是雛王爺。屬下喊了一聲之後，雛王爺很是害怕，下意識想跑掉，但是屬下追上了，帶到客棧讓雛王爺換了一套衣服洗了一個澡，那時候雛王爺還想逃跑，到最後才好不容易把雛王爺帶進宮。”

“他為什麼不想回來？小雛為什麼不回來呢？”楚兒哭了出來，“小雛活著的話，當然會回來，當然會來找我們的啊…”

木落低聲道：“屬下不知。”

“唔…唔嗯…別…別打我…”凝雛夢囈一般喊道。

我想大家心皆是驀地一痛，都不敢想象凝雛近日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藍琪皺眉說道：“還是等凝雛醒了再給他看看有沒有受傷的地方吧。”隨後無奈地說道，“他不喜歡別人亂碰他的。”

我看著凝雛，久久無語，所有的思念似乎都沒有來了，甚至有一種感覺，為什麼要思念？為什麼要想他？現在看到他，也沒有多麼地想他，而那日見到耿三，卻那麼興奮，也就是說，我更希望這個凝雛不要出現，而耿三就是凝雛…

我說道：“沒準他不是凝雛…”

所有人都是一怔，許茹瞪著我，說道：“皇上！今天早上您讓耿三留下來，我們已經沒說什麼了，當初讓他留下來是為什麼大家都清楚，真正的清楚找到了，應該讓他回家了。你把他留下來，我們大家雖然有疑惑，但是真的不想多說什麼！可是如今，你又說這種話，難道您是覺得耿三才是凝雛，而床上的這個是假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道，隨後嘆了一口氣，對耿三說道：“我們單獨談談吧。”

耿三一愣，就被我握住手，兩人走了出去，一直走到門外的亭子邊，我對他說道：“許茹的話可能有點過分，你不要理他。”

耿三笑了笑：“俺才不理他呢！”

“以後稱自己為‘我’，好嗎？”

“啊？”耿三一愣，“為啥呀？嫌俺粗俗啊？”

“沒有，只是聽起來彆扭。”

耿三苦笑，“皇上，俺又不是雛王爺，你把俺當他，自然彆扭，可是俺是俺，不是別人。”

“對不起…”我胡亂抹抹眼睛，“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知道把你硬是當做別人很過分，但是耿三，現在凝雛回來了，你便不是雛王爺了，我會給你另一個身份。你要知道，你不是王爺，你再不自稱是‘我’，會被砍頭的…”

“啥？”耿三摸摸脖子，“你要砍俺？”

“不是我要砍，是有人會逼著我砍的，自從凝雛兩年前我以為他死後，我就從來沒有什麼主見，這個朝廷不屬於我。”我顫聲道，“現在凝雛回來了，他很恨我，而楚兒他們又要每天開開心心地圍著凝雛轉，我又要單獨一個人了…”

耿三聞言一怔：“雛王爺他對你不好嗎？”

“不是，他對我很好，他很愛我，只是我對不起他罷了。他人那麼好，幾乎所有人都喜歡他，與他做朋友，所以我和他在一起，雖說我地位比他高，但是在這群朋友眼裡，我配不上凝雛…”

“怎麼這樣啊？”耿三握住我的手，“皇上，俺看是你想太多了吧。”

“你不會懂得。”我哭了起來，“可以的話，凝雛甚至很有可能篡位，但我不怕他篡位什麼的，只要他好好地，我其實也無所謂。之前殺他我覺得我沒錯啊，是因為當時太生氣了，如今他回來了，他那麼恨我…可是我對他還沒有做好有什麼道歉的準備，我怕我和他徹底完了…”

“不會的啦。”耿三笑道，“兩個人互相看上眼，不管外表再怎麼變化，都能認出那人是誰，而且不管他做啥，你都不會怪他，就算有一陣子鬧彆扭，也會很快好上的。”

“……”我沒說話，輕輕抱住他，把頭靠在他肩上，顫聲道：“可、可是我覺得我對不起凝雛，因為，我好像又有點愛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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