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可怕的夢果然應驗了!
看著本來應該是陪自己覆雨翻雲的佳人竟然變成了叫他又恨又怕的“朱擇惰”,南宮劍的鬱卒怎是一個“慘”字可形容。
兩人曖昧地停止在最尷尬的狀態,進退不能。
“你……像剛剛那樣摸我好不好?”
蘇昃鐸含羞帶怯地向楞住的南宮劍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
南宮劍想抗議的話被貼上來的櫻唇所淹沒。
“嗯嗯……我……用力一點……”
這人的懶惰還又是無處不在!在發燒時一向只要動動嘴就可以予取予求慣了,就連男人最喜歡的“運動”也只是動口不動手。
南宮劍哭笑不得地想著。
*************************我是臉紅紅的煮熟河蟹**********
“唔,不行了……”
蘇昃鐸尖叫著,全身大大的抖了一抖之後,整個人癱倒在後方溫暖的懷抱裡。
“我還沒夠呢……”
南宮劍附在他耳邊輕謂道,在敏感耳垂吐出的熱氣讓他用是一陣微顫。
“嗯……我不管了啦,你自己想辦法。”
他不想動,本來就夠懶了,得到宣洩後只是昏昏欲睡。
蘇昃鐸根本也懶得脫離這麻煩的狀態,閉著眼睛只是喘氣。
“小壞蛋!”
這懶鬼,早知道靠他是沒辦法的。
*******************我是未煮熟卻仍舊臉紅紅的河蟹********
筋疲力盡的南宮劍也累得不想動彈了,而軟軟癱趴著的蘇昃鐸意識已完全陷入昏朦。
驀地,親吻的動作條然僵住。
他到底在幹什麼?
南宮劍看著慵慵懶懶地躺在自己懷中,徽徵明顯的男人軀體。
這軀體的主人是一個與自己同樣型別,身下帶“把”的同類!
他卻依舊不但真的像那個夢一樣跟突然變成男人的人做了,還會覺得這樣的歡愛很美好,有機會還要再來?
那接下來他是不是就得答應醒來的他那個“從今往後你只能愛我一個”的承諾?並且認命地服侍這個懶人一輩子?
突然有一點恐懼。
南宮劍趕緊拿開了還在他身上游移的手。
剛剛太過極致的歡愛也是一種可怕的感覺,彷彿只要試過一次那種美妙的滋味,就會食髓知味,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在淡淡月光下凸顯出的佈滿了點點愛痕的身軀,一切都與那個夢境太過吻合。
他……會不會也像那個夢一樣,突然幻化成妖物將他拆吞下腹?
被猶在沉睡中的蘇昃鐸突兀地自嘴角綻出意義不明的微笑嚇到,南宮劍落荒而逃!
一口氣衝出了屋影重重的城鎮,在無人的曠野裡狂奔著。
南宮劍一直跑到自己舊傷末復的胸膛快要炸裂。
在河邊捧水來灌入自己因為奔跑而乾渴的喉嚨,順便再沒頭沒腦地澆向充血的大腦,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的南宮劍覺得這樣可以讓自己剛剛太過激盪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後,乾脆整個人都跳進水裡。
雖然很髒,可也顧不得了。
他仍在發燙的身子需要一個急速的冷凍。
一圈圈的連漪從他站的位置盪漾開去,終於再次恢復了平靜的水面,映出的是一張面色蒼白、但眼睛卻充著血,顯得情潮未眠的臉。
他不知道這突然的事情要如何解決。
平心而論,雖然他對那個懶得出了油的人抱怨是抱怨,但,卻還是不討厭的。
他簡直是他完全反面的存在,奇特的是,他們兩人的相處卻又是和諧的。
說不上為什麼,可能是他的存在讓他不寂寞,而他的生活方式讓他覺得新鮮的同時,也有一點小小的羨慕吧。
他無法容忍髒和亂,雖然說起來不太好意思,不過其實他更喜歡的是在掃除了一大堆髒亂之後那種整潔舒暢的感覺,而那個懶到了家的人就有本事製造出一堆的髒亂,在他在抱怨的同時清掃得也很快樂。
他做事一向講究嚴謹,而那個傢伙懶散得到了人裨共憤的地步還可以很驕傲地說:他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對自己的人生做過任何意義的規劃。
他一向贊同與人保持一定距離的相處,可那個人粘起人來粘乎得可比擬連體嬰兒,就連穿衣、吃飯等等小事都完全依賴著別人,壓根不想自己動手。
也許是自己在潛意識裡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他這樣隨意放任吧——雖然明知道與生俱來的天xing是不可能,但,看看那與自己完全不同的那個層面的人是怎麼生活的也好。
看看也好,反正也無傷大雅……
他一面是抱著這樣心態與他相處的。
可是沒料想過有一天會擦qiang走火,竟然會由他不受控制的下半身去主動破壞了這對立的平行,平靜而有序的生活可以預見地、揭開了動亂的幕布。
要不要就這樣逃走不再回去見他?
怯儒的心態一度佔了上風,但不知為何,他又總能為自己找到留下的藉口。
那個人雖然懶,但絕不笨,有時候好象還蠻有大智若愚的先見之明。
他不曉得會藉由這件事對自己提什麼樣的要求。
最悲慘的可能是要讓他從此淪為他的終身奴僕,餵飯洗衣統統包下:最好的情況則是他乾脆裝傻忘了這件事,然後他們繼續過以前那種日子——也還是餵飯洗衣他統統包下。
怎麼看都不像是很好的結局。
南宮劍嘆了口氣,吹動平滑如鏡的水面,自己的面容在搖晃的水紋中曲扭著,看起來像他又不像他。
心裡愁腸百結,突然間又有點羨慕那個肯定什麼都懶得想的人了。
也許自己是該學學他,別想太多的事,讓自己快樂一點。
南宮劍嘆著氣,迷迷糊糊地在湖邊睡著,夢裡還糾紛著那擾人的臉,一會兒見到他依舊單純的依賴讓他心動;一會兒是他突然化身夜叉雪男,然後掏出他的心肝一口吞下肚。
“你做過的事你又不敢認,你是個孬種!”
第二天,南宮劍是被兩個稚童的爭吵聲吵醒的。
抬頭看看已近日中的太陽,這才發現自己在不安的淺眠中竟然糊裡胡塗地睡過了一整個早上,雖然還覺得有點昏沉沉的,但嚴守作息時間的南宮劍趕緊跳起來整理自己的衣冠。
“我才沒有呢……”
吵架的兩個小童扭打著向這邊滾來,漸漸的近了。
“你說大話!你手上還拿著小美的梳子,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
說話的男孩兒年齡雖然看起來比被訓斥的那個小,但繃緊的臉可比別人顯得老成多了。
一手將大男孩兒很拙笨地藏在身後的手揪出來,果然他手上拿著一把黃楊木雕的梳子。
“做錯事就要認啊!笨蛋,要是錯了還不認錯才那叫人看不起哩!”
好凶狠地重重拉打那個被人贓俱獲的大男孩的頭,那小男孩兒的堅持不知道為什麼句句入南宮劍的心裡。
喃喃地跟著他重複道:“做錯了事就要認,做錯了還不認那才叫人看不起……”
“我只是、我只是喜歡小美,不是要偷東西!哇——”
被他這樣對待的大男孩終於哭了,抽抽噎噎地把鼻涕往人身上揩。
“傻瓜,喜歡她的話就更要去跟她道歉啊,她丟了心愛的梳子,急得快哭了!”
小大人似地拍拍大男孩的肩,那個懂事的孩子把他拉起來後,細細地給他整埋了衣帽,鼓勵他道:“你這樣子看起來很好,去道歉的話說不定小美不但不生氣,還會喜歡你呢!”
“那我就過去了!”
被他鼓舞起信心的大男孩眉開眼笑的。正想撒腿就跑的時候,那個小男孩突然又拉住他,有點寂寞地問道:“以後你還會來跟我一起玩嗎?”
“為什麼這樣問我?”
“你跟小美一起玩了,就會不理我了……”
小男孩兒咬著唇,手在微微的發抖,顯然是害怕自己會成了被遺棄的那個。
“當然不會,就算我喜歡小美,你也一樣是我的好兄弟!”
大男孩兒走了兩步,回頭看看還站在原地的小男孩,又跑回來拉他的手:“我們一塊找小美去……我要跟她說,是你叫我向她道歉的!”
兩道小身影漸漸地跑遠了,南宮劍義無反顧地走上了回頭路。
就算是那個人要打他也好,罵他也好,他都認了!
畢竟是自己做錯了,當個連七歲小孩都不如的男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南宮劍懷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
不過其實心底也有著小小的希冀的。
也許,也許那個人早就忘了昨天的事,然後他們還能恢復成以前那種親密友愛的相處。
也許,也許他也根本就當成是意外,壓根兒懶得跟他計較。
現在已經快到下午了,那個懶人搞不好又要餓瘋了!
唉,他應該不會生太久氣的,說不定現在就在家裡盼他回去呢!
念及這一點,南宮劍加快了腳步,跑回去的速度比衝出來的時候更快上了一倍
在暮色籠罩了四野的時候,南宮劍終於回到了綠柳莊。
剛開始還擔心搞不好那個懶人還在妓院裡懶得走回來,在看到院子裡透出昏黃的燈光時,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到家了!南宮劍籲出了一口長氣,他也在!
南宮劍悄悄地開啟門走了進去,把路上順手買的好料伶在手裡,打算給裡面的人一個驚喜。
可是一進門,卻剛好看到有另一個男子的背影坐在桌前,在半依在床上的那個人身邊殷勤地服侍著,正在將一小口櫻桃燉肉喂進他嘴裡。
大大地吃了一驚的反而是他!
那個懶人!
只要是願意服侍他的,喂他吃東西幫他做一切,不管是誰都好嗎?
南宮劍故意踏著很重的步子走過去,沒注意到自己的臉色活像外出歸家後突然撞見老婆紅杏出牆姦情的丈夫。
“他是誰?”
很沒好氣的話語好象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蘇昃鐸看見他後倒是很高興地向他打著招呼。
“阿劍,他是把我送回家的趙祈陽。阿陽,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阿劍。”
很簡單地給兩個人介紹過後,蘇貝鐸嘴饞饞地繼續盯著桌於上的東西不放。
他什麼時候就跟別人親密得叫起人家“阿陽”來了!
南宮劍極度不悅。
小桌上的燭光若明若暗,將那兩個人曖曖昧昧地圈在暈黃的光環裡,看起來綺麗而溫馨。突然間就好象有瑤琴和錦瑟合成的背景音樂宛轉糾纏在他們身後,昭示若沒有他的闖入,這將是一個“琴瑟合鳴”的夜晚。
他xx的!
他以為阿惰會餓得牛死才跑得這麼喘跑回來,結果他在跟別人共進浪漫的燭光晚餐!
在看到男人討好地還打算喂那個懶人下一口食物的時候,南宮劍非常之火大地走了過去,一把搶下那隻突然間就覺得反光刺眼的勺子。
“謝謝你照顧我們家阿惰了,現在我回來了,這裡有我就好!”
南宮劍強調“我們家”幾個字,活像緊繃著臉的正牌老公在對“姦夫”下逐客令。拿袖子擦乾淨了那隻勺子,南宮劍毫不客氣地自己先大口大口地喝完“姦夫”送來的濃湯,然後把自己買回來的小點心餵給嘟著嘴看他吃又不敢說話的蘇昃鐸。
“昃鐸,我還幫你準備了鴛鴦餃……”
不死心的姦夫還不肯退出,趙祈陽的目光戀眷地看著被塞了一嘴食物鼓著腮幫子說不出話來的蘇昃鐸,期盼他的挽留。
他是在妓院門口碰見沒帶錢然後被人扔出來的蘇昃鐸的。當時就被他那種好象剛經過一場歡愛、傭懶中又飽合著撫媚的魅惑氣息所吸引。
殷勤地將既懶得走也走不動的蘇昃鐸抱上車,找藉口把他送了回來。
看到他的嬌慵無力後,自告奮勇地打點一切。
好不容易差下人去買回了食物正心花怒放地一口一口地喂著快要上勾的美人,結果卻被人打斷了。
“鴛鴦餃啊!我喜歡吃!”
蘇昃鐸的眼睛一亮,讓趙祈陽的心臟也跟著蹦蹦跳跳。
有希望!
看起來那個後來闖進來的人搞不好也只處在用食物美人的地步,他還是有機會的!
趙祈陽胸有成竹的笑容讓心中念頭百轉千回的南宮劍心裡一陣慌。
情敵的眼光在空氣中互砍,都恨不得能在對方身上刺出十七八個血窟窪。沒有人注意到蘇昃鐸低垂的眼睜中一閃而過的狡獪。
“不過我記得阿劍比我更喜歡吃呢,來來,阿劍吃辣這邊的,我吃不辣的!”
蘇昃鐸接下來的話幾乎沒氣歪了趙祈陽的鼻子!
人家情侶你儂我儂地吃鴛鴦餃,根本沒有他插足的餘地嘛!
他苦心準備、象徵喻意極其美好的東西不過是讓人拿來借花獻佛用的,不嘔才怪。
更嘔的是連吃飯都根本不願意自己動手的懶美人這次竟然挾起了白餃跟那小子互相餵食,這擺明了是做給他看的!
南宮劍擺出一張絕對勝利的笑臉讓失敗者悻悻而歸後,蘇昃鐸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剛剛那種幾乎是刻意做出的親密立刻蕩然無存。
“阿惰,你在生氣?”
剛剛歡天喜地嚥下去的餃子立刻就變成了千斤巨石堵在他心裡,南宮劍怯怯地問著那個背過身去連飯也不吃了的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樣的。我不知道床上那個人是你……還有,我也不是……”
語無倫次地想表達自己對昨晚的愧疚,可是卻得不到任何的響應。
慌了神的南宮劍半趴到床上去,看到他的肩膀聳動著,似乎在無聲飲泣。
心中一陣絞痛傳來,南宮劍不必別人開口,自動地給他提供出氣洩憤的方式:“阿惰,你打我吧,我幫你去找個最粗的柴火來打得比較過癮?要不然咬我也行,或者讓我脫光衣服繞著院子跑三圈再浸到冷水裡去?還不夠出氣的話……這麼說吧,只要你不閹了我,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阿惰……”因為得不到他的諒解,內疚氾濫得一塌糊塗,他再不肯回頭,南宮劍都開始想自殺謝罪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我嘛?”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被他又哄又勸了半天,轉回頭來紅著眼眶的蘇昃鐸嘴裡說出的只是這樣一句話,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不放。
那無形中透露著幾多柔情的眸子像一記重錘,南宮大公子自認為很堅強的鋼鐵男兒心頓時唏哩嘩啦碎成了滿地片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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