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煦側臉對傅非全淡笑道:“太師,朕這局棋下得如何?”
傅非全全身冒著冷汗,低頭拱手淡淡道:“皇上高明!”言罷抬頭見高煦已看向馮宏志,於是自己也看向馮宏志,給馮宏志使眼色。
馮宏志哆哆嗦嗦想開口辯解些什麼,只聽高煦冷然道:“馮大人,你當日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朕心裡可一清二楚,現在你如不從實招來,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朕砍!”
馮宏志忙道:“罪臣之罪,罪臣全招了就是,只希望皇上網開一面,繞罪臣一死!”
高煦道:“你且說了,看你說的值不值換你一條命。”
馮宏志於是和盤托出,傅非全的幕後操縱更是一點不落,悉數道來。就連他所知道的關於傅非全的陳罪舊惡也說了出來。說到最後竟哭了起來,哽咽著嚷求道:“皇上,請皇上開恩吶!”
而傅非全此時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心虛著喝道:“馮宏志,你胡言亂語,竟敢汙衊本官?!”語氣中明顯底氣不足。
高煦看向傅太師,問道:“太師,馮大人所說可屬實啊?”
傅非全忙退到堂中跪下道:“皇上明鑑,馮大人這是存心汙衊!”
“倒不知太師和馮大人有什麼過節,致使一個小小的太守要來汙衊您這一品大員?”說話的是竇成,竇成早看不慣這傅非全隻手遮天了,逮到這麼個機會豈有放過的道理?!
竇成又接著對高煦道:“皇上,太師貪贓枉法,還請皇上嚴懲啊!”
傅非全怨恨地看了竇成一眼,又忙道:“皇上,明察啊!”
高煦忽地拍案而起,怒道:“傅太師,你當朕是三歲小兒嗎?!你身為三朝元老,卻知法犯法,你自己說該當何罪?!”
傅非全只見高煦背手而立,怒容滿面,心知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好低聲道:“求皇上從輕發落,臣知罪了!”
高煦冷哼一聲對竇成道:“朕已將此案交與竇大人處理,竇大人身為刑部侍郎應該對本朝律法是再清楚不過了。”竇成當然知道高煦的言下之意,於是將二人按律判了罪,葉少琴也得以安然歸家。
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除了傅非全這麼一個奸臣,朝中忠心之士無不拍手稱快,而往日傅非全下面的那些人都戰戰兢兢,生怕高煦秋後算賬。而高煦心裡也知道點到即止,一網打盡有時候也不盡然是好事,於是在翌日早朝說了這樣一番話:“傅太師身為三朝元老,為實離國立下汗馬功勞,落得今日這般地步,朕深感惋惜。朕今日既為一國之君,有心為社稷出力,為百姓造福。朕非殘暴之君,亦非軟弱無能之輩。往日傅太師部下之人所作所為朕一清二楚,今日不追究不代表朕糊塗,還望眾愛卿潔身自愛,好自為之!”
滿朝文武聽罷高煦此言不由得都齊聲呼道:“皇上英明!”那些犯過事的官員更是對高煦感恩戴德,但也不由得多了七分敬畏。而諸葛南為此事立功,高煦也找到了理由給他封官,豈料諸葛南當著滿朝文武推辭了。高煦也只好作罷,只得在京師賜了一所宅子,希望他長留京師,說到底高煦還是不捨得他這樣一個人才,而也有些害怕他,畢竟他知道自己是個女人,所以名義上的賞賜府邸,其實相當於軟禁。幾百號的禁軍說是保護,其實是監視。
諸葛南聰明如斯,又豈會不知?但他本甘心為高煦賣命,也就當做不知了。
葉少琴安然無恙,高正也得自由,只是當信使回來說信未送達,把信交還給高正時,高正不由得生氣,只好請葉少琴親自去送信。
葉少琴將信交給了高煦,高煦看後愣了半晌,一時頭暈目眩,心痛如絞。葉少琴忙扶住了高煦道:“皇上!”
其實儀寧只是在信上表明瞭自己的心跡,並說出了自己被迫嫁給辛核的理由。高煦便意識到自己是誤會儀寧了,他不該懷疑儀寧變心的。
高煦定了定神,坐下了道:“快帶送信的人來見朕!”
高正懷著百種滋味跨進了實離國的御書房,那位年輕的君主就是自己昔日的主子,他一身明黃龍袍好不耀眼!高正有些酸澀道:“高正參加皇上!”
高煦忙扶起了他,示意所有人都退下了道:“高正,你們都還好嗎?”
高正神情冷峻,帶點兒嘲諷道:“您如今貴為實離國皇上,又哪還管我們死活呢?!只是為王爺當日西歸之時都不知自己兒子是死是活而心酸!”
高煦聽到此不由得泫然欲淚,畢竟自己這麼久以來都還不曾去父親陵前拜祭一下,不由得哽咽道:“高正,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呢?”
高正淡淡道:“高正只知道昔日的皇上是個重情重義、善良孝順的人,卻不知現在的皇上——昔日的小王爺又是如何模樣了。”
高煦輕嘆了一聲道:“我沒變。如今當這個皇帝也不是我渴求的,我並不是貪戀權勢和富貴,只是和你們失散後,得知儀寧嫁給辛核後,我覺得這世間沒什麼值得我去追求了,所以只是盡心去珍惜身邊的人,勇敢擔當起落在我肩頭的責任。”
高正斂眉正聲問道:“那你為什麼在見到趙王妃時那般委屈她?!王妃為了你憔悴不堪,如今更是一病不起呀!”
“儀寧病了?!”高煦緊張道。
高正怨恨地看了高煦一眼道:“爺,我希望你還是往日的那個人,不是什麼皇帝。現在王妃病得一塌糊塗,我只希望你去見見她,我怕到時候後悔的是爺你自己呀!”
“你這話什麼意思?儀寧到底如何了?”高煦更加著急了。
高正不由得落淚道:“主子覺得自己撐不了多久了才讓我千里迢迢送了這封信來,還囑咐我一定要親手交到你手上!”
高煦身子不禁一顫,道:“我要跟你潛入朗坤國把儀寧接回來!”
“皇上這樣去了,怎麼和朝臣交代?”突然的嬌聲卻是清菡,她剛來御書房看看,卻不巧聽到了二人全部的談話。
高煦和高正都愣了,高正更是戒備地看著清菡。
清菡又接著道:“皇上,我知道你心裡的緊張,但是你現在既是一國之君,便絕不能以身犯險。”清菡頓了頓,眼裡閃著淚光道:“要去就讓我和諸葛先生去吧。我雖不是最好的大夫,但是醫術也不差,儀寧有病在身,我去了倒可略盡綿力。而諸葛先生武功高超,和高侍衛一起保護儀寧應該沒什麼閃失了,況且諸葛先生足智多謀,我們一定可以順利地將儀寧接回來的。”
高正覺得這樣確實妥當些,便道:“爺,這樣也好,不如就按這位姑娘說的做吧。”
高煦道:“也好,我會派人在邊境接應你們的。”又對高正道:“高正,她是實離國的明昭公主——也是朕的皇后。”
高正不知為何,總會自動忽略高煦皇帝的身份,所以依然只喚他爺,面對清菡也只淡淡地道:“高正見過公主殿下!”他不想知道她是誰的皇后,因為他只知道怡昕王府的小王爺的王妃是趙儀寧,小王爺和趙儀寧才是自己的主子。但清菡願意幫爺去接回王妃,他心裡又滿是感激。
事不宜遲,清菡帶著高正立刻去了諸葛南的府上,找了諸葛南三人一起就出發了。三人騎馬並馳,道上塵埃飛揚。
三人快馬加鞭,七日後便到了朗坤國境內。三人計劃了一下,諸葛南和清菡負責混進將軍府,帶出趙啟,高正負責回宮將儀寧帶出皇宮,約好在城中悅來客棧會和。三人休息了一天便各自行動起來。
將軍府有辛核的重兵把守,要混進去不容易,又怕趙啟不認識諸葛南和清菡而不肯走,高正只好先回了一趟將軍府,告訴趙啟會有兩個人來帶他出去。和趙啟說明後才回了皇宮,把他和諸葛南、清菡的計劃同紫煙和儀寧商量了一下,紫煙覺得可行,而儀寧卻覺得太冒險了,而且自己身體很虛弱,怕拖累了他們,紫煙苦口婆心勸了半天儀寧方才答應。
這天剛入夜,清菡和諸葛南混進了將軍府,悄悄打暈了兩個領頭的巡邏兵,小心翼翼拖到了後院的角落裡,扒下了兩個士兵的衣服,摸了腰牌,一人穿上了一套。兩人冒充府中侍衛頭領,說是皇上有要事召見趙將軍,二人負責護送趙將軍進宮面聖。其他人便也不做懷疑。二人順利帶出了趙啟後直接去了悅來客棧。
而高正這頭要把皇后帶出皇宮談何容易!高正只好摸了兩個小太監的腰牌,讓紫煙和儀寧扮成小太監,自己則說受了皇上的命令帶著兩位公公出宮為皇后買東西。守在宮門的侍衛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又說不上哪裡怪,只好放行。一撥人在悅來客棧會和已過夜半,趙啟和儀寧忙謝了清菡和諸葛南,清菡只道不宜久留,一行人便立馬決定出城。但是儀寧被剛剛一番折騰,身子有些不舒服,全身乏力得很,額額頭上冒著細細的冷汗,她自己雖然沒說有事,但是清菡看出了她的異樣,只好說先休息一晚,清晨再出發。
可是也就這樣一來壞了事了,一撥人第二日早上趕到城門口時,辛核親自帶著一隊人堵在了城門口。原來那兩個被打暈的巡邏兵半夜裡醒了,進宮立即稟報了辛核,辛核早有耳聞高正消失了一段時日,便猜高正是去實離國找高煦搬救兵,想帶走趙啟和儀寧,這不抓個正著?!
高正和諸葛南趕馬車,坐在外面,而清菡、儀寧、紫煙、趙啟坐裡面,高正看著城門口辛核坐在高高的馬上不由得愣了愣,對諸葛南道:“這下我們走不了了。”車裡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聽得外邊一聲冷喝:“拿下這二人!”是辛核的聲音,儀寧聽得一顫。紫煙和趙啟也愣了,清菡看著三人的表情也猜到了什麼事。
高正和諸葛南武功再高,看著百來號人也手足無措,只愣愣地被兩個士兵押下了。辛核跳下馬走到馬車前,一撩車簾哂笑道:“喲!朕的皇后還給朕備了份厚禮呢?!”他又看向清菡道:“公主,別來無恙啊!”
清菡冷哼了一聲,柳眉微蹙。
儀寧回過神後忙求道:“你放了他們,帶我一個人回去吧,這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辛核仰頭哈哈一笑道:“真不愧是朕的皇后,死到臨頭了還大義炳然!”
一回頭,辛核厲聲喝道:“全都給我拿下,打入天牢!”
士兵齊聲應道:“是!”
幾人全被關在了一起,清菡只嘆自己大意,忘了那兩個打暈的巡邏兵。而儀寧卻一味安慰她,只自責是自己拖累了大家。最後諸葛南溫聲勸止了她二人自責,只嘆這下還不知如何逃脫呢!甚至還有沒有命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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