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泛著清冷的光輝,寒風瑟瑟刺骨,到春風得意樓後見到一臉倦怠的寧懷璟抱著酒壺醉醺醺地又哭又笑。
“晚樵,你說他到底要的是什麼?他要功名幹什麼,我不求上進,他想一步登天麼,落榜又怎樣,陪在我身邊不好麼,恩?”
小侯爺發起酒瘋真和瘋子沒兩樣,晚樵坐在一邊端起酒盅聽他絮叨一邊將被揪住的衣領扯出來,
“……有就得珍惜什麼,你以後要做商人,商人最能看出利害得失,世間寶貝根本收不齊啊,你說你到底要什麼才算值啊,我有想要的,可是……我說想跟他一輩子,你能給我啊?誰給我!誰給我!給我!給我……”
說到痛處,小侯爺頭上青筋暴起,兩個佈滿血絲的眼瞪大,手舞足蹈地發著酒瘋。江晚樵知道,那個他是指徐客秋。徐客秋此時家道衰落,迷惘不夠堅定的兩人正是不明白路在何方,單純的小侯爺更加不知所措。可是誰又知道出路?
江晚樵一杯一杯慢慢地喝,酒勁慢慢上來,頭腦一點點被吞噬,半清明半混沌,很多事情就可以被慢慢記起,慢慢回憶,碰杯聲花娘的勸酒聲寧懷璟的嘮叨聲,周圍的喧囂聲嗡嗡的在腦海的聲音迴旋成一種痛苦的折磨,想睡又不能,想醉也不能,眼中一會清晰一會模糊,不肯對酒認輸,一杯一杯的甘醇的酒液成了味蕾的折磨。直到小侯爺最終癱倒在一邊,江晚樵起身叫人將寧懷璟扶下去休息,自己仍然一杯杯喝著,推開花娘,撐著沉重的眼,模糊中又看到那個面龐清秀的女子,失了血色的唇一開一合,自己心痛的裂開。
寧懷璟說的對,商人重利,可是世間的寶貝是集不齊的,那麼商人還追求什麼呢?
只是因為生在江家,註定要揹負的,無處可逃。
儀表堂堂的江晚樵到門前,伸彎起食指,門自動開了,沉墨一身粗布衣服,長髮簡單系起,厚厚的劉海下仍泛著紅的眼,削尖的下巴,失了血色的臉,笑得正純真。掙開江晚樵拉他的手,走到轎前,規矩地站好。江晚樵走到轎子前撩開轎簾“沉墨,我有話對你說。”清晨微冷的空氣讓一身單衣的身軀微微顫抖,微微搖晃的轎子裡刻意保持的的距離讓江晚樵也不敢在逾距半步。
“沉墨,你的名字的是怎麼來的?”深邃的眸光好像透過轎簾看到遠方。
“當然是爹孃取的了。”
“那你知道你姓什麼麼?”
“爹孃過世早,小時候爹孃就這樣叫我。”
“你連你爹爹姓什麼都不知道麼?”
“我爹……我是爹孃撿回來的。”
“那你不知道自己本姓是誰,親生父母是誰也不知道,這些年也沒想著找過?”
“怎麼可找?爹孃因為時疫過世,連像樣的棺木都沒有,可恨我……實在無能。”
沉墨依稀記起,臨終前的母親拉著他的手告訴他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年輕的女人滿眼難言的苦衷,握著沉墨的手直到冰涼。
“主子問這個做什麼?”
疏離的語氣倒讓江晚樵露出半分笑
“如果你知道了,也能這樣對我就好了……”
“小的聽不明白……”
“到了。”
“啊?”江晚樵下去撩開轎簾,陽光刺得沉墨的眼睛很痛。“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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