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在外行商時便落下過病根，近幾年越發嚴重，陰雨天便要咳嗽個不停。

沈明雖然不是原來的那個沈少爺，卻也盡足了孝道。此方規矩不同，守靈七日，孝服要在身上穿三個月，半年內不許做食葷腥，一年內不許做喜事。

守靈倒沒什麼，穿孝衣沈明也不在乎，不許做喜事正好合了他的心思，只是半年內沒葷腥可吃，倒讓他有些計較。

也是直到沈明從賬房那兒接過賬本，才知道沈家已經成了什麼樣子。

裹著光鮮奢靡的外衣，內裡早已經被蟲蛀得空空如也。整個沈家都靠著祖上的積蓄苟延殘喘，只需一陣風兒就能倒了，碎得渣都不剩。

若把沈家比作人，那現在便是病入膏肓，神藥難醫。若換做原來那個在後院關了七八年連個算盤都不會打的沈少爺，恐怕沈家想救也救不起來。但好在現在這副身體裡的，是專業金融的沈讀者沈同學。

沈明熬夜看完了賬本，心裡有了數。難怪自己這麼個少爺每月的月錢才二兩銀子，難怪沈府上下院子這麼大，下人卻少得可憐，怕是僅剩的這幾十個家丁也是撐面子用的。

但起碼不是完全沒救。

先把那些只拿錢不辦事兒蛆蟲打發乾淨，布莊留下一間也就夠了，再把那些賠本或者短時間不怎麼盈利的莊子盤出去回些本錢，把欠了錢莊的債還個七七八八。家丁留七八個掃掃灰做做飯就夠了，剩下不幹活的散一散。日後若是慢慢週轉，不說富甲一方，至少也能當個富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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