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郭文嘆息，“這就完啦，沒意思啊。”

女主角的離開，讓事情失去了趣味，人群呼啦一下子散了開，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菲菲的哥哥又兇巴巴地罵了幾句，也甩手匆匆走了。唯有郭文還不死心，跟在認識的同學身後，悄悄地追問著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邢東凡緩過神來的時候，身邊已經一個人都看不見了，除了李想。

他烏青著一隻眼睛，嘴角卻微微上揚。雙手揣在運動服的上衣口袋裡，低頭看著邢東凡。

“……沒事吧。”邢東凡愣了半天，總算擠出個字來。

“沒事。”李想揉了揉眼睛，“就是看你有點兒重影了。”

擦，這不是打傻了吧？

邢東凡剛要說話，卻見李想嘿嘿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邢東凡被他笑得發毛，有點不自在了。

“沒什麼。”李想抓了抓短髮，“好久沒跟你說話了，有點兒不習慣。”

“……”

“那個……”李想頓了頓，垂下眼睛，“我從現在開始，把你當哥看好不好？”

“……”邢東凡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知該答是與不是。

“哥。”李想輕輕地說著，視線卻飄向了遙遠的地方，“你能原諒我嗎？”

所謂原諒是個什麼東西？邢東凡搞不清楚。

對自己做出那種事情的李想，今天卻想要求得諒解。把這種話是不是出自真心暫且放到一邊，單就原諒這件事本身考慮，它就不具備什麼可操作xing。

邢東凡沒辦法輕鬆自如地面對李想，以前不能，以後也不能。

並不是恨他，只是受不了而已。

發生關係裡的兩個月以來，邢東凡沒有一天能睡上個安穩覺。

靜寂的夜晚，只要李想稍微翻個身，床鋪咯吱一作響，邢東凡就能立刻從夢中醒來。即使心裡知道，李想不會蠢到在父母在家的時候還昏著頭跑來侵犯自己，可身體就是不聽勸告地二十四小時戒備著。

得不到充足休息的備考生活，令邢東凡吃盡了苦頭。

白天上課總是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不是開小差就是打瞌睡，效率極差。晚上覆習也是硬靠咖啡撐著，才勉強撐得到半夜。

比起這樣的日子，邢東凡更懷念從前。

那時候雖然跟李想又打又掐，可總歸是擺在明面上的爭鬥，他安心。

現如今李想整天都不言不語的，邢東凡可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說讓自己放心就能放心嗎？李想的脾氣跟野狗似的，哪天不順心了，再咬自己一口不跟玩似的。即使他信誓旦旦地說再也不動自己一下，讓自己放心……終究還是無法放心。

更何況……李想只不過是不再對他動手動腳了而已，眼神的放肆，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收斂。

坐在書桌前看書，邢東凡都能感到背後那視線恨不得把自己的後背戳出個窟窿。

偶爾視線相交，李想也是不躲不閃，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你看，讓人硬是說不出話來。

他不止一次地想跳著腳衝著李想拍桌子叫板，內心深處卻又不敢想象這樣的暴躁將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惡果。

邢東凡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衝擊得煩躁不堪，他雙手捂住太陽，使勁搖頭。

“我就是不想跟你扯上關係，別的沒什麼想法。”邢東凡大口地喘氣，“隨便你怎麼想，隨便你拿我當什麼看，我都不在乎。但是你離我遠點，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念書，考大學……”

李想說：“我明白。”

你明白個屁！邢東凡攥緊拳頭，嘴上卻說：“你明白就好。”

聽著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哨聲，班裡的同學又往一處匯聚，低頭看看錶，是集合的時間了。邢東凡衝著李想點頭，算是告別。

轉身剛走出幾步，卻聽著後面有腳步聲跟了過來。

“哥。”

邢東凡嚇得一哆嗦，回頭望望那說話的人。

“沒事。”李想清了清嗓子，踢了下腳邊的石子，“你去吧。”

邢東凡如釋重負，撒腿就跑。

這之後，還真的就相安無事了。

李想說到做到，再沒有逾矩的行為。家裡家外，都是一團的和氣。

邢東凡簡直忘了幾周的自己之前還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被李想逼得快發了瘋。

要是這樣下去，倒也還不錯。

恢復了考生的日常，邢東凡覺得日子過得帶勁。上課下課，溫書考試，生活被學習擠佔得滿滿的，再不用分心去考慮其他。就這麼到了期末，考試成績一下來，家裡開了鍋。

邢東凡往家裡帶回來一張年級第十名的成績單，而李想的名次竟然滑到了百名開外。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各有各的心事。

邢東凡本以為成績單下來，老媽會高興得不得了，誰知這次她只顧捧著李想的成績單發愁，連自己的事都不提一句。

“唉……”邢東凡耷拉著腦袋，彷彿自己才是考試失敗的那個。

“李想，是不是……最近有什麼事？”老媽憂心地問，“要不就是考試的時候出什麼意外了？”

“沒，都挺好的。”李想不怎麼在意地回答，“就是課程難了，學著吃力。”

放屁！邢東凡心裡暗罵，從來都不見你在家裡翻課本，你能考好才怪呢！

李叔叔在旁邊打著圓場：“沒事的，就一次沒考好而已，你不用那麼擔心。李想這才高二，不著急。”

老媽皺著眉頭，眼神掃到邢東凡的身上，為難地開口：“小冬……要不你這個寒假給幫著……”

邢東凡趕緊站起來：“媽，我沒時間。”

李想也緊著推讓：“不用麻煩冬哥，他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呢。我以後會努力的，你們別擔心。”

說來說去，家人們的關注全都集中到了李想身上，根本沒人把邢東凡的好訊息當做一回事。邢東凡鼻子有點發酸，TNND，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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