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端木師弟,小尹(主管王室內務的官員)有好些國葬相關的賬目要與你核對,找了你許久。”
端木墉應了句“是”,只得整裝退下,臨走前朝沈遇竹投去一瞥擔憂的目光,沈遇竹只作不見,闔上眼養神調息。卻聽環佩伶仃、珠釵脆響,睜眼一看,卻是鍾離春自顧自跪坐在妝鏡之前,拔釵散發,開始拭去臉上的胭脂。
一男一女,共處暗室,非但不知迴避,反倒旁若無人地卸起妝來——她未免太不拿他當外人——或者說,未免太不拿他當男人看待。
“我才聽聞了無虧的噩耗,還請師姊節哀順變。”沈遇竹冷冷道:“只是師姊氣色尚佳,實在看不出有一點驟失愛侶而哀痛欲絕的模樣,我這句‘節哀’恐怕多餘。”
鍾離春輕輕點抹去雙眉上的黛粉,漫不經心道:“彼此彼此。師弟神色自若,實在也看不出來,是個被‘好友’當眾一劍穿心、棄若敝屣的可憐蟲啊。”
“……”沈遇竹扣緊了手指,頓了頓,柔聲道:“如此說來,我和師姊正是同病相憐,正該引為知己抱頭痛哭,共浮一大白。”
鍾離春對著銅鏡映出的沈遇竹無聲一笑,擲下手中妝脂走到他榻邊坐下,曼聲道:“沈師弟,你真是一點未變。”她似是記起當初求學青巖的同窗歲月,悠然介面道:“自小便是這麼一個笨口拙舌,惹人討厭的小孩。”
她距離他很近,燈燭照出她一張洗淨鉛華的素面。淺淡的眉,平直的鼻,小而豐滿的唇,紅潤的面龐配上疲倦的神色,像是一具漠然的陶偶——她生得不美也不醜。一個技藝中庸的畫師在心不在焉的時候繪出的一張臉也不過如此。一個男人生了這類相貌,根本也不至於擔上那些不堪入耳的惡名。但她是女子,一個身居高位、被萬人注目的女子,若無美豔來引人肖想,便只能靠醜陋來博人笑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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