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憑閆思弦那點已經生疏的急救知識,根本就不足以營救此人。
只有專業醫生正確的縫合才能救他,可現在上哪兒找專業醫生去?他只能硬上。
剖開腹腔,找到出血點,縫合止血——沒有縫合工具,可以暫時用手代替,把手當做止血鉗,先捏住出血的位置,總之不能再讓他繼續流血了。
閆思弦迅速在心裡過了一遍急救步驟。他的手少有地發著抖。
“兄弟,能活是你命大,活不了我也真盡力了。”
閆思弦深吸一口氣,手中的刀終於划向了那人肚皮。
嘩啦——
大量血湧出來,直流到閆思弦膝下的地上,將他的褲子浸溼了一大片。
空氣裡盡是濃重的血腥味。
好在這是個環境封閉的小島,不會有豺狼虎豹之類嗜血的野獸。
閆思弦深呼吸一下,儘量穩住自己的手。
就在他準備伸手進入滿是鮮血的腹腔,去摸索那出血點時,紋身哥開口了。
“好像……沒氣了。”
閆思弦躬身趴到那人腦袋附近,抬手扒開他的眼皮。
雖然很不明顯,但瞳孔的確已經開始擴散了。
不想承認,但在這一刻,閆思弦竟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根本救不活這個人,還是要救,或許只是出於某種自私的人道主義。
救了,便能證明他還溫熱地活著,跟這些自相殘殺的人不一樣。
閆思弦將手上的血抹在地上,沒抹乾淨的地方,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來跟煙。”他對紋身哥道。
“哎哎。”
紋身哥也不多說話,遞了煙,他想幫閆思弦點著煙,被拒絕了。
閆思弦接過打火機,自己點了煙,又將煙和火一同還給了紋身哥。
女人冷笑一聲,說話了。
“裝什麼好人?”
閆思弦冷冷掃了他一眼,想到她剛一出現時,衣服上就有血跡,便問道:“他不是你殺死的第一個人吧?”
“要殺要剮,隨你便。”女人梗著脖子道。
“別扯淡了,你當拍電影呢?”閆思弦道。
紋身哥也露出嗤笑,“就是就是,你有病吧。”
人就是這樣,即便自己也並沒有比別人好到哪裡去,但因為稍稍佔據資訊優勢,便會自我感覺良好,張口就能吐出嘲諷來。
閆思弦倒也樂得省口舌,見紋身哥表現欲很強,乾脆道:“你跟她說說眼下的情況吧。”
紋身哥便將怎麼遇著閆思弦,怎麼被閆思弦說服,一股腦講得明明白白。
不得不說,當過老師的人,表達能力的確可以。
女人沉默不語。
她雖沒有立即表態,那種自我感動式的不怕死態度卻是收斂了起來。
她不說話,閆思弦也不催促,他相信對方算得清這筆賬。
這些人被威逼利誘,應該都是在腦子發熱的情況下選擇上島,參與這場遊戲。等到冷靜下來,閆思弦就不信他們心裡沒犯過嘀咕。
他只不過將他們心中的懷疑和恐懼說出來罷了,並非真的是由他來說服這些人。
終於,女人開口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看來,女人也有了想要入夥的心思。閆思弦卻挑剔起來,他問道:“我的確有打算,但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女人又暴躁起來,“跟我沒關係,你廢話什麼?”
不怕死的神色再次浮現在她臉上。
閆思弦突然道:“我不相信你。”
女人愣了一下。
“你殺過人,你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不相信你。”
“呵呵,難道我就應該等著他們來殺?”
“你有能力自保的。”閆思弦道:“我看你剛剛過來的時候,很有章法,藏身的位置也選得不錯,至少,你比普通人更有自保的能力。
你受過相關訓練,在部隊待過?”
女人張了張嘴,不知她想說什麼,又將話嚥了回去。
就在這一瞬間,她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很短暫,很快她便又強硬起來。
“那又怎麼樣?反正就算苟到最後,也是要拼命,不如先找幾個菜鳥練練手,壯壯膽。
再說,萬一活不到最後呢?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
這麼算賬,還真是讓人不好反駁。
閆思弦便不去反駁她,而是道:“那你現在知道真相了,還想繼續殺下去嗎?”
女人搖搖頭,“我不知道。”
人到了臨死的關頭,似乎都會誠懇起來,有那麼點其言也善的意思。
紋身哥如此,這女人亦是如此。
閆思弦問道:“你叫什麼?”
“安妍。”
“安妍。”閆思弦重復了一遍,表示自己記住了,“你為什麼來這兒?也做了什麼虧心事?”
安妍再次沉默,她似乎不太想提及過去,但閆思弦堅持道:“來這兒的人,情況應該都差不多,你也不用藏著掖著。”
安妍終於道:“我必須贏,我需要錢。”
“看來你需要的數目可不小。”
“是。”安妍苦笑一下,“我不會告訴你的,我知道你有錢,你不會明白。”
“我有錢不假,我之所以能一直有錢,是因為沒幹過什麼缺德事。”
這話似乎刺激到了安妍,她掙扎了幾下,喊道:“你胡說!你才缺德,你……”
“你喊什麼?”閆思弦掏掏耳朵,“現在被捆住的可不是我,你要是以為光憑著嘴炮就能自救,那你就試試看,我們走了。”
他說著要走,便真的站了起來。
紋身哥也不知道是不明真相,還是故意配合,反正很恰當地來了一句:“走?不好吧?吧這些人扔這兒,他們活不過今晚。”
閆思弦道:“我不喜歡熱臉貼冷屁股。”
他轉向安妍,故意氣她一般道:“沒辦法,我們有錢人的臭毛病就是多。”
安妍又氣又急,但也還有些理智,她已偷偷嘗試了半天,想要解開捆住手腕的鞋帶,可閆思弦捆得極緊,解是肯定解不開了,想把那尼龍鞋帶蹭斷,沒有個把小時就別想了。
如此一來,紋身哥的話就不是危言聳聽了。
“哎哎……”求生的本能讓安妍態度軟了下來。“你們別走,問什麼我說還不行嗎?”
這次,不等閆思弦問,安妍自己說道:“我們問心無愧!有錯的不是我們啊!”
閆思弦:“我們?”
“我跟我老公,要說虧心,我們也是受害者,我們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都是網上的人啊……”
“狗?”閆思弦突然道。
女人一愣,“你……你知道那件事?”
“看過新聞,看你受過點訓練的樣子,又提起你老公,又說什麼網上的人……就聯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