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你還有什麼要買的嗎?買完回去吃飯了。”
“那個,”韓休羽不知道怎麼臉突然紅了:“我想買盆蘆薈……潤滑功效很好。”
“那快走吧,”沈安帶頭往花鳥市場的方向走去,反手在韓休羽臉上捏了兩下:“臉紅什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過你面板這麼好不特意保養也沒什麼問題的。”
兩人挑了一盆厚葉子蘆薈,從店鋪出來的時候,驟雨突降。一聲尖銳的呼嘯從附近一條街上傳來,接著是牆倒房塌的巨響,韓休羽瞪大了眼睛。
肅鳴弓的聲音。
“……決明,是決明,”韓休羽聲音發緊地道:“他遇上麻煩了!”
是什麼敵人不得不用肅鳴弓來對付?強盜?殺人犯?還是……無極教的人?
韓休羽頂著雨水衝了出去,沈安在後面拼命喊:“小羽!你等一下!小羽!”然而韓休羽充耳不聞,徑直跑進了聲音傳出的小巷裡;沈安氣喘吁吁地追上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大片的血跡染紅了地上的石磚,無色透明的雨水自天空落下,等匯入路邊的水渠時,已經被染成了猙獰的赤紅;肅鳴弓的碎片四處散落,秋子巖面色如土,坐在地上全身不住地打顫;韓休羽呆呆地捧著那盆蘆薈,盯著小巷裡面的一個男人。
“喲,沈堂主也來了,”那人道:“好久不見啊。”
曾四夕,或者說羅宇軒。
一顆鮮紅的心臟被他抓在手裡,纖薄的表皮下隱約可見一小顆翠綠色的果實。
“神藥果……”羅宇軒喃喃地道,取出那顆果子放入口中,嘴角淌下一滴刺目的血漬:“我都快忘記自己全力時期的樣子了。”他走到房簷下席地而坐,運功給自己調息,聚在小巷角落裡的黑衣人挪到他身邊護法,一具被他們擋住的屍體露了出來,全身上下鮮血淋漓,整個胸腹全被剖開,內臟像雜物一樣丟的到處都是。沈安死死捂住韓休羽的眼睛,沒讓他看到這一幕。
是決明。
濃郁的烏雲匯於一處,凝聚出一道慘白的閃電。
“教主……我妹妹在哪裡?您答應過會放了她的!”一個人從客棧裡開門出來,是武毅。羅宇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個黑衣刺客走進廚房的地窖,拎出來一個箱子。
“小雯!”武毅開啟箱子:“快出來,你安全……小雯?”
武雯靠在木板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的不正常。她身上只披著一件外袍,腿上青紫交加,還沾著未擦淨的血汙;武毅把手指伸到她鼻下,沒有感覺到氣流。
“……為什麼?”武毅愣了半晌,轉身瞪著羅宇軒:“為什麼!你說過只要我幫你拿到神藥果就放了她!為什麼!為什麼!”
羅宇軒似是調息完畢,睜開了眼睛,戲謔地道:“我已經把她放了啊,你又沒說要放活的。”
“……我跟你拼了!”武毅紅著眼睛衝了上去,羅宇軒抬起一根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彈,“噗”一聲輕響,沈安知道那是經脈俱裂的聲音;武毅像個破布娃娃一樣飛出去好幾米,七竅流血,還沒落地前就已經死了。
這就是恢復全力的羅宇軒。
“下一個輪到誰?”羅宇軒陰森森地笑著道,眼神在韓休羽和沈安身上逡巡著,指尖又彈出一道森寒的內力。沈安踹開旁邊一扇封閉的門,拽著秋子巖和韓休羽一起躲了進去。
“包圍!”羅宇軒的聲音在外面道:“沈堂主,出來談談吧?興許我還能給你們留個全屍。”
狹小的木屋像一座安全港,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刻帶來幾許虛幻的安全感。韓休羽緊緊攥著蘆薈,手指已經在尖刺上戳破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沈安把手從他眼睛上拿下來,溫柔地笑了笑:“小羽,快逃。”
“……不,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蘆薈花盆落在地上摔成碎片,韓休羽緊緊攥住沈安的肩膀。
“聽話,你跟子巖先回家,”沈安把韓休羽摟進懷裡,緊得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嵌進自己身體裡一樣:“你們先走,我稍微過一會兒肯定也會回去的。”
“不,不要……”韓休羽哭著道。沈安在他後頸上一捏,捧著他的臉印上一個含淚的吻。
屋外曾四夕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沈堂主,你們再不出來我可要進去了哦?讓你們都變成碎快快,腦袋分八瓣!”
小屋裡寂靜片刻,寒蟬突然旋轉著飛出,一擊砍倒半圈黑衣人;“子巖!快走!”沈安喊。
秋子巖一咬牙,揹著暈過去的韓休羽衝出了小巷,一邊哭一邊拼命地跑。雨水淋溼他的頭髮,擋在眼前遮住了視線;他低頭朝前猛衝,跟路人撞了個滿懷,狠狠摔在地上。
“會不會看路啊有病吧!”路人吼。
“……救命,”秋子巖哭著道:“誰來救救我們……”
冷雨和熱淚交織在一起,晦暗的天地間一片模糊……
大雨下了整夜,韓休羽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了。他躺在閒雲門的弟子宿舍裡,身邊是臉上帶著淚痕的秋子巖。
韓休羽六神無主地爬起來,外衣和鞋子都沒穿,一路光著腳從靈隱峰跑進蘭溪城,跑得腳底全是血。旭日東昇時,他終於到了昨天那條小巷。
金紅色的光輝下,平靜閉目的沈安躺在眾多黑衣人的屍體上方,韓休羽顫顫巍巍地爬到他身旁,伸手探向他脖頸。
寒涼如冰的溫度。
作者有話要說:主角卒全劇終……你個頭啊!
哈哈哈放心可以復活的,復活契機見文名。
別打我,我跑啦(^ν^)
(明天開始作者一定要早睡早起,還要粗長!
第38章 長劍
塞北邊陲。
晚來風急,一個男人裹著羊皮大氅匆匆穿過荒無人煙的草原,嘴裡撥出濃霧似的白氣。
這片草原如同一道天塹,南邊是夜夜笙歌的城市,外圍築有兩丈餘高的城牆,上設多個瞭望塔,好像在時刻提防著匈奴進犯;然而草原北邊只有一座破敗的小鎮,鎮上的居民一個個帶死不拉活,實在不像有閒心侵略打仗的樣子。鎮口一家小酒肆兼客棧點了燈,從視窗洩出來一點微弱的黃光,店門“吱”地一響,進來一個渾身風寒的男人,輕輕搓了兩下凍紅的手;店老闆趴在櫃檯上昏昏欲睡,聞聲一下清醒了。
“客官外地人?”老闆給男人斟上兩碗熱酒,隨口問道。
“關中人,來賣貨的,你們這可真冷啊。”男人打了個哆嗦。
“往年四月就該暖和了,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男人從懷裡摸出幾錠碎銀子:“給我來盤醬牛肉。”他說是來賣貨,身上卻只帶了一個癟癟的小包袱,老闆掃了一眼:“您賣什麼貨?賣的不錯吧?”
“皮子,就剩最後一張了,”男人開啟包袱給老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