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有點生氣:“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有點誤會......”
“不,”駱影又一次打斷了他,“你不知道。”
空氣裡有短暫的沉默,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周圍的氣壓有些沉重。
“我原本以為我能做到,所以我來找你,所以我想跟你做那些事,我想不留遺憾,”駱影很久沒有說過這麼長的話,他有些不習慣,斟酌著詞句,“我現在發現我可能做不到,就像我原本以為她死了我沒有多難過,但我還是走不出來。”
“所以呢?”周澤堯問。
“所以,我玩不起,”駱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樣,開心的時候開心,離開的時候離開,然而我做不到。”
“然後呢?”周澤堯又問。
“你不知道,”駱影說,“我很喜歡你,周澤堯,比你以為的還要喜歡。我不是那種,要你現在陪我去土耳其的人,我是那種,需要你等我老了也得和我去土耳其的人。”
駱影說了可能是這幾年來最長的一段話,心裡放鬆了許多。
這個場景他排演了很久,也想過要不要直接從頭說起,從那些高中時代的日夜說起,但事到臨頭他還是不想說,說了也沒什麼意義。
他沒去看周澤堯,也想象不到對方是什麼樣的表情,但至少這一刻他很安心,他已經把很多年來不敢說的話全都說了。
一時間內周澤堯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你為什麼覺得我不知道?”
駱影仍舊低著頭,他頓了頓,對著駱影說:“看著我,影哥。”
駱影沒有動。
周澤堯覺得自己有點生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你為什麼總是自顧自地做決定,為什麼從來都只揣測我,從來都不問我?”
駱影還是沒有動。
“為什麼不看我?”周澤堯冷笑了一聲,“以前不是天天看我,現在為什麼不看我?”
駱影聞言終於回過頭,周澤堯看見他眼裡有點溼潤。
周澤堯有點不忍心,但此刻仍舊是那股莫名的火氣佔了上乘:“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我什麼都忘了?”
第十七章
駱影經歷了他有生之年最難以言喻的十分鐘。
從周澤堯說第一個字開始,他就陷入一種僵硬的局面,他藏起來的那些小心思,正被裡面的人一片一片挖開,他羞愧,無助,但又有一絲奇異的快感。
他看著眼前的人,一舉一動都那麼熟悉,但面容卻顯露出陌生。
“你在...說什麼?”駱影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我都知道,駱影,”這是周澤堯第二次叫他的名字,“我說我都知道。”
他看見面前的人慢慢走向他,靠在床邊上,有些用力地用指尖扳起他的下頜:“以前從不肯對我說,現在又要躲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駱影被他的力度弄得有些疼,卻又動彈不得:“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就是知道,”周澤堯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又靠近了一些,拇指撫摩著他的鼻尖,“科技樓的樓梯,你以為我看不見你?我一直想聽你親口對我說,你卻始終不肯。你以為最後那天我為什麼要回來?因為我知道你在那裡。”
這瞬間駱影終於確認,他原本以為會被永遠埋藏那些事竟被這個人悉數看在眼裡,心底湧上的羞憤感頓時淹沒了他,他感受到眼眶裡的液體正在徐徐往下淌。
周澤堯的指尖從下頜挪到了他臉上,原本粗糙的觸感因為淚水的潤溼而顯得輕柔:“從來都只是你以為我不知道,駱影。”
從駱影有意識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哭泣加重了他的羞愧感,但這種事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他哭得無聲無息,淚水很快就覆蓋了他的臉。駱影知道自己的雙眼現在一定紅得可怕。
周澤堯沒有再說話,手卻一路往向下,順著他的鎖骨伸進了他的衣服裡。
“別...”駱影按住了對方的手。
周澤堯抽出了手,身體卻壓了上來,掀開了他的衣服。駱影很瘦,這個側躺的姿勢讓他的肋骨一根根突顯了出來,周澤堯手撫摸著他的肋骨,嘴唇卻落在了他的脊背上。
“你以為我真不記得?我只是沒想到你把它紋在了身上。”周澤堯開始從下往上地親吻那道紋身。
駱影已經無力阻止,他有些乏力,努力抑制著自己的顫慄,但當週澤堯的手伸到了他身下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我讓你藏好,但是我還是找到你了。”周澤堯在他身後說.
這一次沒有酒精的作用,所有的觸感都格外清晰,無論是周澤堯在他耳側後呼吸的溫熱感,還是指尖沾了潤膚露的冰涼感,都比上次感受到的要真切得多。但駱影此刻沒有心情理會,他腦海中全是破碎的片段,
他想起他們第一次重逢的時候,自己曾經幻想過,如果有一天一五一十地把這些事情告訴周澤堯,對方會是什麼反應。現在回憶起來,自己這番假設真的都是笑話。
冰冷的侵入感打斷了他的回想,駱影不自覺地悶哼了一聲。
“你在想什麼,”周澤堯說話的同時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
駱影沒有回答,儘管此時內心有無數的疑問,但他不想說話。
“開口就那麼難嗎?”周澤堯對他的沉默似乎有些不滿,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很多,報復性地往更深處探入。
有些野蠻的舉動弄得駱影無法招架,但仍舊固執地咬著下唇,沒有出聲。
好在周澤堯終於放棄了追問,他抽出了手,用雙臂把駱影抱進了懷裡,同時他自己的身體貼了過來。他親了一下著駱影的脖頸,湊到耳邊說:“算了,做你的沉默羔羊吧,待在我身邊就行。”
駱影不清楚自己是在哪一刻停止哭泣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身上佈滿了細碎的汗珠。體液過度的流出讓他越來越缺水,喉嚨裡乾渴無比。
等到周澤堯終於放開他的那一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房間裡沒有開燈,屋裡漆黑一片。駱影很想喝水,但身上痠痛得厲害,根本無法動彈。
但周澤堯在這方面不知道該說是靈敏還是熟練,他只稍稍喘了幾口,就摸索著開了燈,從桌子上拿了瓶水遞過去。
駱影接了過來,還有些拿不穩,喝的時候水沿著下巴流到了胸膛。
“去洗洗。”周澤堯又遞過來幾張紙。
駱影這次沒接,於是周澤堯靠了過來,一點一點地幫他擦掉了。
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以後,駱影已經累得不行,他無暇顧及房間內的另一個人,直接躺到了床上。他望著周澤堯,想要開口,但此刻有點力不從心。
而周澤堯似乎也沒有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