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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的中央電腦暫停了電梯和快捷通道,祁思明只能扛著人走樓梯,但凌言被他這麼一背,徹底不幹了——他從未離人這麼近過,還是用這樣一個難堪的姿勢,又羞又惱的,只覺得全身血液都湧到了臉上,煎得他一張麵皮噼啪作響。
他色厲內荏的去砸祁思明的後背,高聲大罵,“祁思明你個王八蛋,放我下來,你他媽放我下來!”
祁思明怎麼說也只是個少年身型,個子雖然竄開了,但肩膀仍是瘦骨伶仃的,他扛著個大活人,腳下卻邁得狂野,一步跨了好幾個臺階,又顛又硌得弄得凌言苦不堪言。
聽他罵人,祁思明也不為所動,嫌吵的給了他一巴掌,估計是覺得手感不錯,還犯賤的捏了捏他的屁股,“祖宗,你可消停會兒吧,小身子小骨的,哥哥再把你摔了。”
然後祁思明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扛著凌言下了樓,穿過人群,穿過操場。
說來,祁思明也是個經常在學校裡刷臉的人物,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跟個剛打完劫在炫耀戰利品的土匪頭子一樣,高低年級一路招呼打過去,還跟人解釋說是“小孩兒不樂意走,我當個人肉代駕”。
凌言反抗無效,差點沒羞憤而死。
等快到了班就更不得了了,姑娘們一個個遠遠的就開始架秧子起鬨,沒羞沒臊的高聲喊著班長我也要背,祁思明張嘴就懟,“你們要個屁,趕緊站好,前後左右看看有沒有上廁所沒下來的。”
他要操心的人多了,凌言真的就只是其中一個。
小孩子齜牙咧嘴,他不計較,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班裡也有很多特殊情況的同學,貧困的,喪親的,背景牛逼的,凌言在祁思明眼裡就是身體情況不同的一個而已。他是班長,他習慣眼觀六路,但是不習慣散播愛心。
“操,你還挺沉。”臊白夠了人,祁思明彎腰把人放了下來。
他活動活動自己的脖子和胳膊,跟完成作業一樣,送到地方就翻了篇。祁思明四周看了下,看著B班佔著挺大的一塊樹蔭,不自覺的就朝著那班的班長喊,“陸鑑同,你班往北挪一挪,給我班騰點位置唄……我班這麼多小姑娘呢,曬不了太陽,快快快,挪點挪點……”
凌言站在原地,耳朵都紅透了,心也跳得咚咚的。他還沒等歸隊,祁思明滾燙的手掌就抵住了他的後心,隨之而來的,是他無可奈何的語氣:“祖宗,站排啊,傻站著幹什麼呢?”
第四章
祁思明這一遭,是徹底讓凌言火了。
兩個外形出眾的男生在公共場合的親密姿態,也不知道撞到了在校學生的哪個點,引發了學生的集體高潮。一夜間,祁凌cp屠了榜,畫畫的,寫小說的,編段子的,作詞作曲唱歌的,拍影片的學生們集體出動,搭建多維度全媒體航空母艦進行二次創作。
博雅學校地校內論壇一直有國內中學頂級社交平臺之稱,其間弄潮兒大多是傳媒家庭背景,從小耳濡目染,習得父母一身本事,挖得一手好爆點,設得一手好日程,煽風點火,冪次傳播的能力讓人聞風喪膽。
雖然對學校裡的同學們的高杆手段早有準備,但是祁思明真心沒有料到自己當時無心之舉可以弄出這麼大波折,嚇得好幾天都沒敢和凌言說話。
祁思明從小就看過金賽性學報告,但是他從來沒有猶疑過自己的性向。他不介意出風頭傳緋聞,但那得是跟漂亮姑娘,但跟凌言這個小孩算怎麼回事兒啊?男孩不說,還只有十四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什麼違法亂紀的愛好呢。
本來十五天熱點傳播原則,祁思明想著忍一忍,冷處理就好,誰知半路殺出一個文字大手,在這事兒快涼下來的時候萌上了祁凌cp,連載起了同人文。
這個人是比他高一年級的B班才女,叫阮寧,據說家學淵源深厚,祖父更是家喻戶曉的大作家。別的祁思明不太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此女的作文每一篇都能引得語文組老師集體討論,落筆文采斐然,讀後齒頰留香。
讓人沒料到的是,阮寧擅長寫寫作文也就算了,居然長篇劇情也能安排得一波三折,環環相扣,祁思明自己去看的時候自己都佩服起阮寧的腦洞,至於其他人更是紛紛給大大送筆,鑽研黑科技的稀有物種們身體力行,黑進學校各個攝像頭和感測器搜刮素材,給阮寧應援。
追捧的態勢好像祁思明和凌言真有了什麼一樣,祁思明走到哪裡都被行注目禮,圍觀群眾的認真態度好比上個世紀的《星球大戰》廣播聽眾。
看著小說劇情就要進入不堪入目的情節了,祁思明覺得不能再裝聾作啞了,他態度誠懇又有理有據的找這位寫手大大,說小說侵犯了他姓名權,要求換主角姓名。
那小姑娘很好說話,滿口答應,結果第二天的文章主角就變成了QSM和LY。
並且,之後的黃色情節似乎絲毫未受到改名的影響,文字描述的姿勢之具體,情態之生動,祁思明感覺懸浮螢幕都擋不住阮寧的創作慾望了。
半含半露更引人猜想,祁思明心想這名字還不如不改呢。
他又去跟那位少女打商量,看能不能不要給QSM安排同性情節。
她說不可以,義正言辭的質問祁思明:你怎麼可以歧視同性戀平權呢?
祁思明忙舉白旗,說這種政治不正確的帽子可不敢亂扣。
心裡想的卻是:你個寫軟性愛情文學的小姑娘,想要意淫異性的同性性行為這我不怪你,但你就別把自己的性喚起和性滿足說得那麼言之鑿鑿,還嚇唬人好嗎?
這年頭的政治正確就是確保每個人的言論自由,並且阮寧已成年,她創作之初就已進行了創作分級,她小說中所涉及的黃色情節並不違規。
祁思明想找個技術流高手幫忙限個流,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刪個帖,他本來是想凌言幫忙的,但是想到他年紀不夠,許可權不夠,憑著他冷淡的性子似乎也一直被矇在鼓裡,要是真的讓他特意去刪帖,又怕看後兩個人尷尬。
並且,他發現凌言最近很不對勁。
有一天早上他抓到凌言帶管制刀具,他及時的進行批評教育後,凌言態度良好他就沒多說,加上這段時間他有意避著凌言,更是沒太留意這小孩,誰知前天月考成績出來,凌言成績驟降二十名,他才覺出不對。
若仔細觀察,凌言似乎每天都可以做到儘量不說話,不和人溝通,維持著同一個姿勢趴在桌子敲程式碼,他原本以前也是這副不理人的樣子的,可是最近差不多已經發展到課也不聽,作業也不做,午飯也不吃的程度,一副神在在的,要修仙的樣子。
其實這在往常,祁思明是很難想象的。
美色是稀缺資源,無論這美麗是男是女,人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