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打了個轉,一身尾翎都堆在了池沿,就展在他面前。
可飛光哪裡肯應?
喻炎呆呆喚了幾遍,心跳聲一下重過一下。那翎羽一簇簇在石地上攤開,羽尖偶然一晃,就有猩紅水痕滴落,露出一線雲破天青之色。
飛光原來的羽色,正是像這樣的一泓春光。
喻炎看得一瞬不瞬,人慢慢紅了臉,悄悄蹲下`身來,屏著呼吸,將凍著通紅的手指湊了上去,離著一寸開外,懸空描摹了一遍,而後猛地喘了口粗氣,指腹又近了半寸。
那尾翎溫順呆在他掌下,還不知有人意欲輕薄。
直到洞口罡風吹過,翎羽簌簌一顫,喻炎的手才跟著一縮。
他聽說君子耿介端方,非禮不可聽,非禮不可言,非禮不可動。但自己……尚小,不急著做君子。
喻炎深吸了一股氣,在尾羽上使勁摸過。把自己熾熱的指腹,滾燙的掌心,都埋進了那黯淡的,枯敗的,凌亂的長尾。
他像在摩挲瓦礫,心卻像輕撫織錦。
喻炎摸完一縮手,抬頭看時,竟發現飛光僵住了,龐然身軀一動不動。
他忍不住多摸了幾下,縮手再看,飛光還僵在原處。
又復一瞬,那鳥兒總算想清楚發生了何事,似是忍無可忍,脊背微微發顫。
喻炎臉上通紅如血,心中亦激盪得厲害,笨拙地退後了兩步,做好了逃命的打算。
可飛光仍沒有回過頭來,依舊沒有要他的命……飛光為何這般好呢?
喻炎忽然不想逃了,他啞著嗓子,歡聲道:“飛光,飛光,你要是不願意,等我修道有成的時候,練出扛鼎之力,我也可以揹著你走啊。我見過有些老人家,清晨便提著鳥籠子……你自然不必在籠子裡,你可以趴在我背上,站在我肩上。我們走在最熱鬧的街上,人人都要羨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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