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欲哭無淚,只得拱手相應。
剛把人轟出去,就有一人穿牆而入,圖甘達莫一看不得了,原來是神仙來了。圖甘達莫是真正的烏罕那提,那神仙就是他的祖宗,活祖宗來了,自然是要恭敬地伺候。
圖甘達莫給神仙遞了一盤綠葡萄,神仙沒有接,負手而立,說:“那個假冒的烏罕那提回來了,你想不想殺了她?”
“想。”圖甘達莫吃了一顆葡萄。
神仙笑了,轉身道:“那我們一起去吧。”
烏罕那提逃出帝都之後,帶領軍隊繞過雀城,從巴圖喀爾峽谷穿過,進入薩仁平原。日暮,軍隊在柏海兒湖畔停留,稍作整憩。湖面上起了霧,星星在霧中若隱若現。
探路計程車兵跑回來稟報,一臉驚恐:“座上,前方谷裡來了一個人,說要見座上您。”
“一個人?”烏罕那提握住手中的彎刀,“怎樣的一個人?”
士兵抬眼覷覷烏罕那提的神色,嚥了下喉嚨,說:“白色的頭髮,兩隻不一樣顏色的眼睛,他說他......是您的祖宗!”
士兵幾乎是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喊出最後幾個字的,喊完他就伏在地上,等著烏罕那提賜死。
哪知烏罕那提並沒有什麼動靜,士兵偷偷抬起頭看看,烏罕那提坐在湖畔的大石上,膝上橫臥兩柄彎刀。她抬著下巴望著遠方,白樺林隱藏在霧氣背後,涼風正從湖上吹來。
不知沉默了多久,烏罕那提才站起身,把彎刀扣在腰間,喝了一口烈酒,笑道:“是北海的神仙來了,我等,自然是要去拜見。”
在異族人的神話裡,北海的神仙就是白髮異瞳的模樣。
她沒有叫任何手下,只是一個人穿過薄霧,走進了白樺覆蓋的山谷中。柏海兒湖的日暮總是伴著清涼的微風,松香和甜杏的氣味在湖上飄蕩。
將軍正在與帝都的使者交涉,突然城中傳來激烈的號角聲,使者俱是被嚇了一跳。號角聲越來越近,夕陽完全沉沒在群山背後,城牆上的烽火一瞬間全部點燃了。
“不好!”將軍驚起,推門而出,城外烽火的煙氣正滾滾上升。
使者紛紛衝出,遙望天際,道:“那是......什麼?”
將軍抬手一指,說:“北方,是異族的領地,時常進犯雀城。每當烽火被點燃,就是有異族進犯的訊號,要求我們調兵抵擋。”
使者眯眼往北方看去,看到巍峨的城牆,城牆上的角樓飛燕如鷹隼。濃煙很快遮蔽了天空,屋宇淹沒在煙塵之中。
“全員上馬!”將軍扣好長刀,翻身上馬,用內力催發聲音喊了一嗓,狠狠將馬鞭抽了下去。
使者有些不知所措,茫然道:“那皇帝的詔令......”
將軍策馬行至使者跟前,朗聲道:“本官會撥五千人回帝都支援,若是此地戰亂結束,另作打算。使者不用擔心,雀城有我等駐守,異族不會有太大的風浪。”
說罷,他揚鞭策馬衝上城中的馳道,號令全軍。大批的兵馬在城中穿梭,奔忙於各座城門。
“五千人......”使者面面相覷,“會不會太少了一些?”
“大人,馬車備好了,城中戰亂,還請大人們上車,我等護送大人出城。”士兵朗聲稟報。
使者顧不上那麼多了,匆忙提袍要登上車輦。這時城中忽然傳來了高昂的歌聲,如潮水漫卷平原:“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任誰聽到這樣的歌聲,心中都要震顫。使者忽有江山倥傯之感,攥緊拳頭,咬牙登上了馬車,在雄壯的歌聲中往城南奔去。
☆、國殤
將軍分撥出五千人由李副將帶領,跟隨使者往帝都去。南城門關上的時候,角樓上計程車兵吹響了號角,將軍聽到聲音,舒了一口氣,抬眼往北方的原野望去,天幕下正有林立的旗幟朝著雀城湧來。
他舉起旌旗,命令騎兵出城迎戰。他站在城樓上監視戰況,卻在騎兵的隊伍裡看到了蒲川的身影,將軍頓時大驚失色,忙厲聲質問:“柴蒲川怎麼會在隊伍裡?誰允許他進去的?!”
“翁將軍。”忽然一隻手搭在將軍的肩上,“是我徒兒自己要去的。”
將軍猛然轉身,看到上游淡然的神態,他正按著腰間的酒葫蘆,站在垛牆旁俯視下面奔跑的兵馬。
“戰場兇險!蒲川他不是正規士兵,傷筋動骨怎麼辦?”將軍上前拽住上游的衣襟,“你這個做師父的為什麼也不阻止一下?”
上游把將軍的手拂開,退後一步,道:“行由心成,貧道是這樣教誨徒兒的。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與國家的軍隊一同抗擊外敵有什麼不對,蒲川是在做他認為正確的事,貧道有什麼資格阻止他?”
將軍竟被上游說得啞口無言,國難當頭,內憂外患,與國家的軍隊一同抗擊外敵有什麼不對?蒲川曾說,一丈夫兮一丈夫,千生志氣是宏圖,他的志向是去西南軍中,只不過一直沒有去成。
異族衝到了成下,蒲川揹著羲和刀衝進了異族的隊伍裡。他拔出長刀,磅礴的紅光從刀鞘中噴薄而出,如深淵中第一輪太陽。
蒲川低聲喝道:“羲和你是個男人就給老子出來,別整天縮頭縮腦一臉慫樣,上戰場了!”
“操!你把老子惹氣了還一個勁損人?有你這麼求神仙的麼?活該你半輩子倒黴!”羲和罵罵咧咧地在金光中瞬間變化出人形,一拳打在蒲川的腦袋上,差點把人打下馬。
蒲川拽住羲和的手臂把人扣在懷裡,一刀砍斷了羲和背後一支冷箭。羲和被蒲川按在胸前,聽到他隆隆的心跳,臉騰地紅了一下子,一巴掌把人推開,飛起一腳踹開了一個魁梧的漢子。
上游抬抬下巴,笑道:“看吧,你的小表弟可沒有那麼弱,他有神仙保佑著呢,福氣這輩子都享不完。”
將軍略微鬆了一口氣,蒲川有神仙傍身,什麼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他閉了閉眼睛,轉過身去處理各處送來的軍報,上游開啟酒葫蘆蓋子喝了一口酒,往將軍那邊遞了遞。
“麥子酒,將軍喝一口?”上游說。
將軍瞥了一眼,沒接,鋪開一張地圖低聲吩咐下官行動。上游見他不理人,也不惱,只是在一旁的石柱下坐著,眯起眼睛聽號角轟鳴,雲層上落下來巨鷹的嘶叫。
“道長不是不關心朝堂事麼,怎麼這會兒卻坐在這裡?”將軍把腿上的純銀護甲綁好,“若是道長只是想看熱鬧,那道長還是請回吧。”
上游不答,沉默了幾秒鐘,復又問道:“將軍怎麼答覆那些使者的?”
將軍提著長刀正要走下城樓,聽了他的話頓住了腳步,答道:“剛才正在交涉,異族突然就打過來,不得已,北疆守軍要以對抗異族為第一要務,所以只派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