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沒有?我家也有看家護院的狗,有些僕役見了狗臉色都白了,又不是一人有這毛病。”
阿雪悄悄呼了口氣。
陸照陽說:“明日`你在家中,等那個李壯上門來修籬笆,你別給什麼好臉色看,也別怕他,他家養的畜牲衝撞了人,還撒臉子,當真可笑。”
“我省得的。”阿雪抿嘴笑。
第二日,陸照陽出門,阿雪站在門口問他:“中午我來找你好麼?”
他低頭漲著臉道:“中午我帶些吃的,好叫你……還有劉哥不會餓肚子。”
陸照陽說好,兩人便分開了。
阿雪在家中等到了李壯上門來修籬笆,陸照陽和劉哥再次碰見了鄒家人。
☆、29
“陸照陽,你不覺得奇怪?”
陸照陽瞥他一眼。
劉哥道:“你未注意?鄒家的老是往咱們這瞧,別是記著白送了我們條魚,心裡不樂意啊。”
他再拍拍陸照陽,叫他抬頭看看,陸照陽別開肩膀,躲過去了。
劉哥便老大不樂意了,瞪著眼道:“好心擔心你呢!還躲!這要是找什麼麻煩,好歹防著點,你要是出什麼事,陸雪都能把這哭淹了!你看這鄒家的,在往咱們這來啊!”
陸照陽皺眉:“太聒噪。”
劉哥又要叫了,陸照陽叫他閉嘴,一巴掌堵嘴上,劉哥呸了幾聲,跳到一旁直嘔,原是他手上沾了腥味,衝到劉哥鼻腔,登時令他胃部翻騰,作嘔不止。
這鄒郎君穩步走向陸照陽,正如鄒管事所言,只越走越近便只會想到心驚,這陸照陽和陸旦何其相似,以至於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倘若這世間真有他二人相像至此,難保不是當初陸家為了保下這嫡長子,鋌而走險,矇騙太后,長公主,來了個偷天換日,將真正的陸旦換了出來,而死了的那個便是陸照陽。
可卻有一點奇怪,陸照陽當日情形何其兇險,太后一黨把持政局多年,而太后早已對陸家心生怨憤,並未因陸皇后更添權勢,反而因著少帝勢弱,如履薄冰,不過是表面風光,風平浪靜。
不想一朝撕破臉皮,拿了陸旦開刀,落井下石者,獻媚妄上者,皆趁此踩上一腳,整不倒陸家也要刮下一層皮肉下來,叫他沒了寄予厚望的嫡長子,嚐嚐斷筋斷骨的可怖滋味。陸旦難逃一死,從投入大牢到宣判定刑也不過短短五日時,誰想前日還與他們吃酒的人第二日便入了死牢。
鄒郎君想及這其中更為隱秘,少有人知的一部分,更是寒從中來,這陸家是緣何在這短短五日之內找到一個替身,替出了陸照陽,連當年太后,長公主都瞞混了過去。
此一說,更是堅定了心中所想,若不是他因緣巧合,在這遇見了,也與那些人一樣矇在鼓裡認那陸旦早已死了。
鄒郎君走至他面前,便被一股腥味衝了鼻,一瞬間只想退得遠遠的,況且眼前男子實在是與往昔不般配,便同那些個平民一般,他是不大願意同這些人講話的,但還是道:“你跟我來。”
陸照陽佯裝頓了一下,劉哥親眼見這方才還板臉冷眼的男人忽然揚起一個傻不溜秋的笑對上了鄒郎君,叫這鄒郎君一言難盡地皺了眉。
陸照陽做出惶裡惶恐,道:“這……不知鄒郎君找小民是為何事?”
鄒郎君上下仔細打量,又覺得剛才那一通想是糊弄自個的,被這窮苦的村民一時晃了眼,還叫他得逞了,心下便有些不滿,惡聲惡氣道:“叫你來哪來那麼多話!”
他朝兩邊使了眼色,便有兩名鄒家壯漢一左一右鉗制住了陸照陽,陸照陽微微握著拳,面上還是傻的,露出誇張的驚恐來,驚叫道:“郎君饒命!”
劉哥目瞪口呆看著鄒家的人帶走了陸照陽,按理來說他此時應當擔心得不行,大聲呼救,或者飛跑回去告訴阿雪去,可想想陸照陽是什麼人?惹起火來哪裡管你是否經得住,就這樣的人居然裝得真真的,身體抖得跟以前就是這樣似的。
定是看久了阿雪,一樣一樣就拿來學了,劉哥甘拜下風。
鄒郎君大步走至無人處,那兩名大漢放開陸照陽,分別隱入兩邊。陸照陽學得好,揉著手腕,左右縮著腦袋看,就是不看他,叫不能髒了貴人的眼。
鄒郎君道:“我問你話,你可得好好仔細想清楚了再答。”
陸照陽還裝作揉手腕,鄒郎君瞪眼:“問你呢!聾了?”
他彷彿被嚇了一跳,抖抖索索地應道:“是是是,都聽見了。”
鄒郎君冷哼一聲,“偏要這般對你們這樣的人,不來點狠的是不知道利害!”
滿意地見陸照陽是不敢造次了,鄒郎君放夠了威嚴,開啟水墨描的扇子,在這寒天裡扇了起來。
“你叫陸照陽?”
“是的。”
鄒郎君冷笑,“怕不是罷?陸照陽或者叫你陸旦?”
“陸旦?”陸照陽傻兮兮地歪了腦袋,直直看著他,又是好奇又是露出□□裸的一種看著新鮮物事的眼神,如此無禮野蠻激怒了鄒郎君,不僅大怒,還拿扇子指著他鼻子:“誰叫你這對招子看著我的!仔細著將你眼睛挖出來餵狗吃了!”
陸照陽閉上眼,差點被一扇子打到眼睛。
他低頭,說著惶恐的話語,卻是面無神色,眼睛裡冰晃晃的一寸寸光。
鄒郎君愈加悶熱,心跳如鼓,不停地扇風,卻如煽風點火,不知怎麼出了一身汗,有股邪火沒處發,一腳踹在了陸照陽腿上,將人踹倒。
陸照陽無礙,不過順勢滾到地上,熬這麼一點時間頭,好叫這姓鄒的打消念頭,最好忘了他這麼個人,滾得越遠越好。
鄒郎君見他一踹就倒,心下更是鄙夷,他認識的陸旦,不說脾氣暴戾,舉止狂傲,要誰敢爬到他頭上來何止一鞭子了事,哪像這沒見過世面的山野村夫,發著滿身的魚臭味。
已無任何探究之意,鄒郎君叫他滾,陸照陽立馬捂著肚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這鄒郎君惹了一身的魚臭味,當即回了莊子,吩咐沐浴,脫下的髒衣服叫立馬燒了,只要聞到這味就噁心。
沐浴完畢,只穿了一身薄衣,趿著木屐,吃下一碗湯藥,叫這鄒家娘子瞧了直搖頭,規勸道:“阿兄且注意些,這東西吃了不好,您還吃,瞧瞧您這怕熱的樣子,如今外頭冷,還這樣穿,遲早凍出毛病來!”
“你懂什麼,這是好東西,吃了才叫好,我現在渾身發熱,抵了這寒風不正好?”
鄒家娘子嘆氣搖頭,繼續做著繡活,鄒郎君看了幾眼,連打好幾個哈欠,“都到這地步了,你還不忘做你這些玩意。”
“我在家又不能做什麼,也出不得門,只好做做這些,難道離了都城,我便要連往日做的都扔了?”
鄒郎君呵呵一笑,道:“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