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拿來把玩把玩。”
“江九曲!你給我住手!”江止戈拄著拐衝出數步,卻因亂了步伐摔了個踉蹌,右手要去尋刀,卻察覺自己眼下正是修養時期,根本沒有佩刀出門。
鬼面郎君瞧著江止戈這般淒涼模樣,很是歡喜,便坐在鞦韆上晃盪起來,“哎呀呀,奴家的好哥哥,這樣的你能做些什麼呢?不若好好看著奴家是如何盜走這顆偃甲之心,讓你們渭城毀於一旦的光景吧!”
江止戈便又站起朝前衝了幾步,奈何舊傷未愈,摔倒幾次後又添了新傷,如此摔了七八輪,竟是疼得再也站不起身,口中卻是仍咬牙切齒的威脅,“你敢!”
“奴家自然是敢的。”鬼面郎君這般說著,甩出條絲綢纏上偃甲之心,奈何偃甲之心構造特殊,上附連環鎖釦,較他預想中要牢固許多,一時間竟是拔不下來,他試了幾次,仍是無法,一時氣惱,便也乾脆不拔了,轉而收了綢緞,繞著河神飛了兩週,倏地發力丟擲一條絲綢纏上渭城城門前的石獅,又是借力一拋,便將石獅送上半空,直直向偃甲砸來。
河神驀地舉高拳頭與石獅相碰,巨大的轟鳴伴隨著石獅碎裂而成的石塊散落一地,塵土瀰漫,很快又被雨水壓下,鬼面郎君捂嘴咳嗽了幾聲,嬉笑地看向柳色青的方向,“不愧是上上任盜首,名不虛傳,可惜終歸是老了。”說罷,運轉氣力,十數條絲綢於他周遭飛出,纏上城樓的柱子,在眾人的驚歎聲中,竟是將城樓的屋頂生生掀翻。
不僅圍觀的眾人訝異,江止戈也著實吃了一驚,“他是何時修的這般怪力的?”話音剛落,便見鬼面郎君得意地朝他這處望了望,而後捂嘴嗤笑,“奴家現在可是很開心呢。”
綢緞似靈蛇於風中狂亂舞動,下頭一眾看熱鬧的人群還未來得及將其軌跡看個清楚,便見數道黑影掠至眼前,轉瞬脖頸一痛,眼前便是天昏地暗。
僥倖未被鬼面郎君選中的人們看著身旁頭顱早已飛出卻仍在四處摸索的無頭屍首,嚇得驚慌失措,如潰穴蟻巢般四散奔逃,鬼面郎君見著如此景象更是興奮,絲綢也便舞動得更加瘋狂,連帶著攻擊河神與收割頭顱的頻率也快上了不少。
江止戈眼見此景,拼了命地想要站起,便用腕帶綁了幾塊爛木頭護住受傷的腳踝,不顧三七二十一地朝前衝跑,已然忽略了疼痛,只想救下那些無辜之人的性命。
第39章 無量和尚
河神偃甲終歸年久失修,饒是當初再如何鬼斧神工,也難經受鬼面郎君如此瘋狂的進攻,加之柳師父年歲已高,耗不起持久戰來,十幾輪後,再接不上鬼面郎君的招式。
絲綢裹著樑柱朝河神腰間重重襲去,恰此時天際雷鳴陣陣,偃甲的腰部被開了一個窟窿,一些機關零件從窟窿中漏出,掉入河底,濺起陣陣水花。
柳師父又一咬牙,河神便伸手握住了那根裹著樑柱的綢帶,鬼面郎君見勢不妙,正欲切斷與那根綢帶的聯絡,身子便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帶去,重重地摔在了渭城城牆之上。
偃甲的力氣不可小覷,饒是內力深厚如鬼面郎君,在此力道之下仍是吃了大虧,他於牆壁上被砸出的窟窿內走出,捂嘴吐了幾口混血的唾沫,正欲借力騰空,面前晃過一道紅影,江止戈正提著傘要來刺他的心窩,他微微勾起唇角,隔著面具,江止戈面上的憤怒被放大數倍。
鬼面郎君得意洋洋地笑了幾聲,輕而易舉地握住傘柄將之折斷,再將江止戈受傷的腳踝狠狠一踢,爛木頭被踢碎,江止戈的骨頭便也一併碎了。
鬼面郎君將江止戈安放在地,後者面上的神情已疼得近乎扭曲,卻仍不住朝鬼面郎君挑釁怒罵,江九曲卻也不怒,反而撫著他的面龐輕笑道,“好哥哥便莫要插手了,就這般看著妾身是如何將此地化作血海的吧。”
說罷,攀上城牆飛奔而起,將將奔至頂部,便又反身一躍,絲綢纏上河神的脖頸,鬼面郎君稍用氣力一拉,便向偃甲飛去,只是這次他的目的再不是偃甲,而是操縱偃甲的那個人。
柳色青瞧見鬼面郎君突變攻擊軌跡,也不慌張,雙指一併,操縱著河神為其阻擋,鬼面郎君卻似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出,便又用絲綢纏住河神的胳膊,如同一隻靈巧的飛鳥戲弄著面前的龐然大物。
他在等柳色青體力不支的那一刻。
他等了很久,等到柳色青拿著羅盤的手微微顫抖,唇色微微泛白,他便曉得時辰到了。
待得柳色青從膝蓋短暫的疼痛中回過神時,漆黑的綢緞已襲至眼前,雖又被一道利刃斬斷,氣勁卻仍是將輪椅推得向後滾出一段距離,斷橋又坍了一段,輪椅的後滾輪騰了個空,人便同輪椅一併落入了滾滾急流之中。
巧娘方一斬斷綢緞便要去拉柳色青,終歸還是遲了一步,她想入水尋人,黑色的綢緞卻千方百計阻攔著她的去路,她廝無法,只得與鬼面郎君纏鬥起來。
這一切落入一旁氣喘吁吁的衣輕塵眼中,無異於晴天霹靂,他本以為只要他能將巧孃的封刀取來,場面便能夠得到控制,他本以為自己能夠幫上師父一臂之力,結果他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江止戈望著那湯湯之水,有些害怕衣輕塵會一時衝動跳入水中,趕忙扯著嗓子朝人群那處喊道,“止霖止風,快去尋禪機先生!”
那被喚的二人朝江止戈這處看來,面上很是無奈,縣令顯然也聽見了江止戈這一嗓子,卻是看也不看,只吩咐身側的止霖止風道,“好好護著本官與居民們的安全,大家快退入城中,所有捕快侍衛你們是吃乾飯的嗎?都給本官上啊!”
一群人在送死,一群人在逃命,還有一群人心有餘而力不足。
衣輕塵望著此情此景,心已涼了大半,他雖清楚為官者保護手底下的居民乃是重任,可他的師父難道不是渭城的居民嗎?師父他上一刻還在為這座城鞠躬盡瘁,下一刻這兒的縣令便能見死不救,這就是師父他一心想要救的人啊。
衣輕塵從喉中擠出一陣苦笑,不顧江止戈的阻攔,飛身朝急流中奔去,前腳脫離河岸的那一刻,他確是覺得生死都已經無所謂了,然而一片桃花恰自眼前掠過,他恍然想起青天白雲間,有一黑衣款款的男子立於天池旁花樹下,他右手裡握著一本書卷,上頭寫著《藥典》二字。
卻不知何故,那人竟是用書卷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佯怒道,“若你這般輕言枉生,我何苦廢這般多的氣力為你調洗黑血,我處處念著襯著,不想讓你疼,讓你苦,讓你委屈,你倒是從不見得為我想過,若是這般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