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但夏安然還是順勢做了恍然大悟的模樣。
陸小鳳此時還在思索之中,並未發現這兩人的眉眼傳訊,他在房間中踱步,一邊走一邊說“如若夏弟和白二兄當真不曾見過,你二人名字中的巧合以此便可理解,那麼夏弟便只剩下一個可以追溯之處。”
“便是你的名。”
“為何姓夏。”
“為何叫安然。”
“給自己取名,應當是因為一瞬間的悸動……或者某種靈感。”
“夏弟姿貌出眾,禮儀上佳,定是大族出身,如此,姓氏一般都不會改,畢竟大族於我們武林人士不同,姓氏為一生榮耀。”陸小鳳停下腳步,翩然落座,
“我之前拖朋友查了,如今以夏為姓的南方大族,應在江浙一帶,同夏弟南方口音便對上了。”
“又說安然兩字,我初時所猜為並不以此為名。”
陸小鳳雙目灼灼,“因為夏弟身體康健,又有武藝傍身,無暗傷,按著南邊的取名規矩,安然二字應當不會直接掛在名上。”
“唯有可能是小名,或是與當地地名有關。”
“於此,我查到了一處。”
“江州德安,那兒有一支夏氏宗族,正是魏國公夏承皓之嗣,夏弟可去那兒問問,以夏弟的風流姿貌,定不會泯於人群。”
他見夏安然面上帶了驚詫,頓了頓,摸了摸鬍子“僅是我的猜測,夏弟莫要見怪。”
“不……”夏安然站起身向他作揖,面色真摯“多謝陸兄。”
“陸兄……費心了。”他是真的十分感激,這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取名完全是用了自己以前的名字,一來是因為這身子沒有名字,他取名旁人自然不會奇怪,二來也是為了方便同戀人相認。
只是陸小鳳並不知道,他所知的資訊十分有限,為了替夏安然尋找身世,在他明明不曾委託的時候,便摳著字,摳著每一個已知的資訊抽絲剝繭為他尋找一線可能。
能夠一步步為他將可能性縮到一個縣,陸小鳳表面輕鬆,實則定是付出了許多努力。
這樣的朋友……夏安然又是愧疚又是感動,他站到了陸小鳳面前,雙手相執,明眸閃亮“陸兄。”
陸小鳳一驚,夏安然力道不大,他為練武之人自然可以掙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他他,他有些動不了!
您的朋友,夏安然對您發動傳自東漢的迷之技能——掙脫不開的雙手,此技能對武藝高強者,效果拔群。
夏安然握住陸小鳳的手不鬆不緊,並不輕褻,亦不會讓人感覺被束縛,是一種很讓人舒適的力道,藉由雙手接觸,彷彿能夠感覺到來自對方的內心力量。
陸小鳳可以感覺到夏安然的感動和震撼,這讓他有些害羞。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可以笑對挑釁、攻訐,但是他不擅長面對朋友的感謝。
他一慣喜歡雪中送炭,而不喜錦上添花。
如果面對的是旁人,這時候他肯定就推開人逃走了,但是對上不會使用內力的夏安然,他一時之間就像是對著一塊軟豆腐一樣無從下手,只能尷尬得讓人握著手。
幸好,夏安然說的下一句話立刻就化解了他此刻的尷尬心情。
夏安然說“弟會一些釀酒的方子,將來得出好酒,定要讓陸兄喝個痛快。”
“一言為定!”陸小鳳真誠得回握住了夏安然的友誼之手。
“咳,”正當兄弟二人自覺彼此感情有所昇華之時,隱瞞了身份,但是到底還是官方行政執法人士的白錦羲出言制止“按宋律,民間不得私自釀酒……”
“這倒是無妨,”白大哥揮了揮手替他們解圍,他表示白家有酒肆,夏弟想要釀酒的話掛著酒肆的名就可以了。屆時只需要向上申報一下,數量不大的話官方並不會在乎這些酒是送人或者是自己喝了。
和被嚴禁私下釀酒的東漢不同,北宋時期氣候溫暖,宋朝富庶,糧食豐產。
富裕的糧食致使釀酒業的蓬勃發展。
而同時,宋朝上自官家,下至尋常百姓都喜飲美酒,充足的糧食,喜酒的風氣,還有北邊的貿易需要都促進了民間釀酒業的發展。
只是出於防止民間將糧食全都用來釀酒而降低民間自身的抗災能力的需要,大宋的官方還是明言禁止民間釀酒。
私底下小批次釀了自己喝官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夏安然這種在司法公務員面前說要違法的行為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家大哥居然站在了夏安然這邊。
白錦羲同白錦堂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支起一腿,以一個較為隨意的姿勢坐著,一手撐在膝蓋之上,眼看著那兩人關於各種酒類聊的火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愉。
恰在此時,夏安然一個回頭,二人視線剛剛相對,夏安然便綻放出一個笑“屆時,白二哥也一同來吧。”
白錦羲愣了愣,在他神志尚未回籠之時,他已經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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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至江心,此處水波已穩,又是順風,水波平穩。
這日銀盤高掛,但是最美的卻是江中月。
水波平穩,滿月倒印在水中觸手可及,若是持一酒盞坐在床沿,那麼杯中亦是會有一輪美月。
這是現代絕對不會有的美景。
在現代要看到這景色,除非整艘船都關閉照明燈,又恰逢水面空空如也,方才能感受到這三分孤寂,四分蒼茫,還有十萬分的靜謐柔和。
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和靜謐無緣的。
夏安然眼一眨,就看到一青衣人踏月而出,踩碎了一江靜謐,挾秋風而去,遠遠地還能聽到那人笑著說話的聲音。
“前頭的兄弟,今夜清風徐徐,月色如此美麗,可有興趣與我等一同賞月飲酒?”
是陸小鳳,他居然跑去前頭停泊的商船那兒邀請人一起玩耍了。
夏安然放下了自己充作酒盞的茶盞,他上了階梯出了船艙,就見白家二兄弟正立在船沿看著陸小鳳離去的方向,察覺到他的腳步聲和開船艙的聲音,這兩人齊齊回頭。
就在他們身側,放著一張圓桌,上頭暖著一壺酒並三個酒盞,很明顯,方才這三人正在對月飲酒,好不風雅。
白錦堂見夏安然走進,笑著解釋“我們方才正在賞月,後來,陸弟便同我們打了個賭。”
“打賭?”夏安然正往身上披大氅,深秋時分的河道之上寒意重,即便身體沒有感覺到寒意,但身在一個沒有特效藥,小小風寒就要喝苦藥汁的時代,他早已習慣了在體表有感應之前先行保暖。
等走到船沿之時,他已經穿戴整齊,笑著說道“看來,是二位贏了?”
“嗯,”見他走來,白錦羲退開一步,站到了上風處,為夏安然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