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陸小鳳眯了眯眼,他不動聲色得打量了他一會,擺了擺手“你就別搞負荊請罪那套了,這船上也沒這條件,大冷天的,你這小身板脫光了指不定還得到時候讓人白二給你治病。”
“你呀,就放寬心,這真不算什麼,快起來去吃飯吧,就等著你呢。”
夏安然點點頭,算是鬆快了些,他笑著拱手“多些陸兄啦,我稍整理一下,等等就出去。”
陸小鳳見這烏龜不打算再縮著了,自己算是光榮得完成了任務,便十萬分滿意得點點頭,想到昨日場景頓時也有些樂,他慢悠悠得說了一聲自己先出去,就向著房門方向走去。
只是邊走,他便忍不住哼起了曲。
陸小鳳五音不全,曲譜亦是不識,只是這一曲夏安然實在太熟悉,熟悉到能從陸小鳳荒唐走板的歌詞中將其整理出來。
那正是——
人生短短几個秋啊~
不醉不罷休。
東邊我滴美人哪~
西邊黃河流。
來呀來個酒啊~
不醉不罷休。
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夏安然握著梳子的手情不自禁一個用力,內息一亂,竟是硬生生得將梳子的把柄給捏了下來。
“陸!小!鳳!”
不錯,昨日他對著白錦羲唱的,正是那一曲《愛江山,更愛美人》
而昨日,白錦羲就是坐在他的正東。
在他零碎不成片的記憶裡面,自己撐著下巴,食指拇指捏著酒杯,斜坐在圓桌旁看著白錦羲,在一片人起鬨的聲音裡面唱了這首小調。
月未至中天,白錦羲背月而坐,整個人的表情都掩藏在月色之中,只隱隱約約間,似乎看見他勾起了唇角。
——錯覺吧。
沒打折腿已經很好了,還指望他男人對於這種陌生人的調戲笑呢……
夏安然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門外走去。
他得和陸小鳳說清楚,他沒有唱語氣詞,更沒有那種盪漾的小波浪!他這樣篡改歌詞是不對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夏喵:咪嗚嗚嗚嗚嗚嗚嗚~~~~這和我寫的劇本不一樣。(委屈得縮成球,連舔毛都無法掩蓋住悲傷)
白二少:唔……(用白毛爪爪交差遮住臉)
第144章 北宋(十四)
行舟時間漫長無趣, 風平浪靜之時,船客總是極為無聊。
沒有電子裝置的時代, 如何消磨時間便是一個很麻煩的命題了。
在暴露了自己是個臭棋簍子的真相之後, 夏安然又暴露了自己是一個笑話無能星人的慘劇。
每逢說笑話之時,旁人還沒能接梗,他自己都要先開口笑, 一邊說一邊笑,笑到旁人被他的笑態帶動起來,但是最後他說了什麼,其實誰都沒記住。
而最擅長說笑話的人是陸小鳳。
他走遍大江南北,見多識廣, 旁的不說,但就江湖經驗就極其豐富。
幾人說了幾日笑話, 最後還是圍在一塊兒聽陸小鳳講那些江湖上的事了, 也是藉此,夏安然才知道,如今的陸小鳳時間點應該是在故事的最初,年輕的浪子在江湖上已有聲名, 只是如今的江湖大體還是年長一輩的天下。
而眾人也得知夏安然寫的話本,那就是開局一設定, 劇情全靠浪。
江船不如海船顛簸, 在行進時刻夏安然自然也有在繼續寫文,畢竟這是他目前的立身之本,熟悉了之後, 這裡的人又都是已經知道他身份的人,夏安然便會跑到甲板上寫話本。
這幾個都是江湖人士,沒有辦法查資料的時候,問問小夥伴們的意見也是不錯的一件事。
他便寫,陸小鳳就邊看,一邊看他還一邊和夏安然討論劇情,最後將夏安然的腦洞擴大,最後等陸小鳳下船之時,這冊話本的私設已經加上了好幾張紙,本是一段小劇情,被豐滿了之後,乍一看就有了長篇系列小說的跡象。
夏安然一時間靈感爆棚,奮筆疾書幾天,一口氣將劇情推進到了前階段的小高潮,正是眾人找前盟主攤牌,卻被早已有準備的前盟主放下機關扣在屋內。
此間房屋地下均是火藥,自暗道逃出的前盟主獰笑著啟動了機關。
唔,這一張的字數差不多了。
夏安然慢悠悠得在最後加上了一句未完待續,然後就將之前已經晾乾的文稿放進了書箱裡頭。
正是此時,他感覺到了船舶的輕微碰撞聲,伴隨這聲音的是人生喧鬧。
待到他上了甲板,見到的便是正在拋錨收帆的船伕,原是他們已經到了杭州,在此處船隊將稍作調整,於船伕而言,他們要採補飯食、修補船舶在行船過程中出現的破損船帆或是桅杆之類。
不過對於夏安然這種純粹的乘客來說,就是下船鬆快鬆快的時候了。
白家兩個兄弟在外人面前只露一人,這幾日兩人交次出現,夏安然每次看到人都忍不住想要去分辨究竟哪個是哪個。而如果要分辨就必須湊近看、聞,在這麼多人面前他就有些施展不開,又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乾脆同陸小鳳一起上了岸。
商船在此停靠三日,受制於此時交通的侷限性,他自不好走太遠,便跟著看似是個地頭蛇的陸小鳳去吃了些杭幫菜,看了幾場歌舞,待到第三日下午,陸小鳳將他送回港口與他暫別,二人都約好了通航之日北上之時再見。
屆時陸小鳳會帶著花滿樓一同北上去汴京,他已經同白錦堂說好,等開年搭白家的順風船出行。
白錦堂自然不會拒絕友人的如此微末要求,遂答應得十分爽快。
而等來年通航定然是是春暖,這一別就要別上三個多月,二人互道珍重後,陸小鳳看著夏安然慢悠悠走向白家貨船的背影露出了猶疑之色,然而最後他只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他垂眸看著夏安然給花滿樓準備的見面禮,正是白家特產的紺碧紙和金墨。
這是因為夏安然在船上同陸小鳳談起花滿樓之時,陸小鳳說過一句花滿樓也在追夏安然的連載,只是因為看不見,只能聽他給他讀。
陸小鳳本意是想要誇獎一下夏安然的小說紅火,然說者無意,夏安然卻聽了進去。
他自知雙目失明是多麼難受的一件事,尤其是就連想看個話本都要在旁人有空閒之時給你讀,依花滿樓的性格,他也定然不會去找一個小廝專門給他念書……更不會主動要求陸小鳳給他讀小說。
如此,陸小鳳不在的時候,花滿樓豈不是就被卡文了。
最簡單的方法自然是盲文,但是夏安然不會寫。其實如果是尋常書冊,因為筆墨下滲,花滿樓眼睛雖然看不出,但是靠著這一區別,也能“看”書。
但是白家小報使用的是油墨印染,字也不大,以尋常觸感是摸不出來差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