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還是會睡很長的時間才醒,睜開眼睛時也許是黑夜,也許會是日間。
一醒來的時候,南宮的大侍女霓衣就會立刻送來洗漱用具,伺候杜風洗漱完後,接著為痠軟無力的他更衣,這絕對是尷尬的過程,可是無論他怎麼拒絕,霓衣只會說:“主子吩咐的。”便無多話,依然會扒光他的衣服,為他拭身。連……連他私隱的地方也不放過。
杜風漲紅著臉閉著眼任她擺弄,要是換個男人來,他更不願意了。
主子吩咐的?睡飽吃飽後,杜風決定還是要自食其力。
杜風才走進南宮寢室,沒想到見到了南宮一絲?不掛的站立在一面銅鏡前,霓衣拿起一件中衣正要為他套上。室內的黑紗已經撤去,內室與外室間的簾子撩起,亦沒有屏風的摭擋。明黃陽光從那蔓紫株溜過,總之,南宮的寢室一改往日之風,光線非常的充足。
杜風看別人的時習慣xing的往下瞄,但是南宮很快的轉過身去,一旁的霓衣迅速成的為他披上外衫。
反應過來的杜風馬上捂著眼睛,轉身跑了出去。
“沒看到,真的沒看到……”說實話,杜風倒是真的沒有看到這具完美軀體的,重點部位。
不過南宮卻彎起了嘴角,想不到小風會來找他,不過倒也奇怪對小風的靠近竟然沒發現,是對這個人熟悉得沒有警惕了。
“你找我什麼事?”南宮親自勺了一碗湯放到了杜風面前。
而杜風卻是木然的攪拌著湯,思緒飄飛,怪不得霓衣來為自己淨身時怎麼著連個紅臉都有沒有,感情是他的貼身侍候,每天對著男人的可不就麻木了,見赤南宮的,見過自己的赤條條的。杜風的腦中突然出現了目無表情的霓衣來一個呲著牙陰森的笑容。
手中的湯勺“叮”的掉到了碗裡,杜風也回魂了,抬頭卻發現南宮趣味十足的定晴在自己臉上。
在這個人面前,怎麼就老是丟臉呢?杜風在心裡嘔了自己一番,就著碗把湯喝下肚子。
又是藥膳,杜風忍住想吐出來的噁心感。這一次是兩個人第一次共同用膳,而杜風才發現南宮用食優雅得無可挑剔,左手抵玉碗,夾菜送飯入口都是規規矩矩的,幾乎沒有碗筷碰撞的聲音,更別說是咀嚼之聲了。
自慚形穢的詞對自己來說都有用不上了,杜風有點難受的放下了筷子。
“那個……霓衣只是侍候你一個人嗎?”
南宮嚥下了口裡所有的東西才出口:“嗯,霓衣長我十年,我從小便由她侍候。”
“我飽了。”杜風映證了心裡的惡念頭之後,更是如何把這些有著濃馥苦澀的東西弄進肚子。
見杜風眼前的參粥根本沒動過,南宮皺緊了眉。
“怎麼吃這麼少?”
“我不想吃這些東西了。”
南宮以為杜風在鬧彆扭,“可是不喜歡霓衣?”
“不是,我為什麼天天吃這種鬼東西,而且外面的人還不讓我出為個院。”言下之意就是責備南宮的軟禁而已。
南宮思索了頃刻,說道:“藥膳是要為你的身體打好底子,方可用雪蓮壓抑你體內的蠱,至於不讓你出這個院,是怕你暈倒而不能及時發現。”
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儘管有過多的停頓,但是這番話可是飽含著關懷之情,只不過杜風卻不願領情。
“我也不想天天睡覺。”杜風低著頭嘟囔,也沒指望對方能聽見自己的話。
“那,今天就用雪蓮。”見杜風沒多大興趣,接著說:“用過膳,我帶你去摘雪蓮可好。”
“我不去。”
“那花甚是稀奇,谷中鮮少見過。”
“噢。”
“用了雪蓮就可到外面走走。”
“當真?”這句話才真真的挑起了杜風的興奮,能走出這裡,接著或許就走出這個谷了,這可是好兆頭。
“嗯,你可要用完膳食。”
杜風一下子變成苦瓜臉,幾天相處下來,他知道對方很寵自己,但他自知不可能用情人間的撒嬌的辦法來抵抗南宮。他甚至在想如果這樣不鹹不淡的過下去,也許對方會沒了耐心而放過他。
抓起筷子,杜風斗志昂揚的開始掃蕩眼前的東西。
南宮見杜風毫不介意的的把他夾的菜吃進肚子,心裡就甜滋滋的,更是殷勤的夾了一把又一把。直到看到杜風嘴裡被塞滿而難發咀嚼下嚥漲紅的小臉,才心疼起來。
“飽了就不要了。吐出來……”
“嗚嗚……”杜風連連點頭,實在是貪心了,一下子塞太多。但還是吃力的把口裡的消滅掉了,兩顎卻是遭罪的痠痛不已。
一旁的霓衣想倒一杯茶給杜風,卻被南宮阻止了。他想要親自做這些事。
吃罷早膳,南宮領著杜風進入了地宮。
杜風早就聽聞了這處的玄妙。裡面充滿著歷代谷中人的智慧結晶,機關佈局,斑斕壁畫,修煉之法,奇珍異株,還有各種年代已久的寶物。
地宮是冥香谷的禁地,沒有此谷尊主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而從小在此谷生長的夕瑤僅在老谷主駕鶴西去的時候入過一次。杜風興奮得無所適從,緊緊跟隨南宮,生怕錯過每一處奇妙。
雖是地下的建築,可這宮裡甚至比上方樓閣要富麗堂皇,四周不單白壁奪目,而且每隔一段就嵌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光線自然十分充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白壁栩栩如生的浮畫,百壑爭流,日明共生,蒼茫恢弘,用不同的描畫法與完美上漆將山水靈動於眼前,還有不知年代的篆文賦於其上……
“天哪,這幅東西太可怕了。”
“什麼?”
“南宮,你不是一般的有錢。”
見杜風戀戀不捨而又相見恨晚的模樣,又說著胡話,南宮哭笑不得,要是他到這宮裡別處瞧瞧,豈不可是驚得掉眼珠子?
來到一處,桌椅俱全,亦有著賞心悅目的名器擺置,只是一塊發著瑩光巨大玉石佔據了此處中央。其上打磨得非常光滑,四周亦雕著些麒麟龍鳳之類的吉祥物,手覆之有明顯的冰涼感。
“這就是傳說中的寒冰床?”
“嗯。”南宮從鏤花梨木櫃子裡拿出一件外衫披到了杜風身上。
“你都用它來煉功?”
“有時吧。”寒冰玉有助於調息寧神的內功心法,要學什麼招式的自然有物器在手那習練就在上方的的練功房。
這宮裡還有一泓溫泉,對緩解疲勞,療皮肉傷有大成之效,南宮想著有機會帶杜風去泡一泡。
杜風拉緊了衣衫催促道:“我們快去看雪蓮。”
“要不要再穿多點。”
見他俊眸裡噙著滿滿的關懷,忽地杜風覺得心底裡某處不對勁。急忙轉過頭去,“不用了,我們快點去。”
我們?真是令人愉悅。南宮輕抿著唇走過去牽起杜風的手,可是杜風卻掙脫了,南宮倒也沒說什麼,由著他去了。
兩個人不出聲的一前一後走到了雪蓮的開花之處,巨大的青藍色澤冰壁,幽深而詭異,頂部有碩大冰稜倒掛,滴滴水珠巧無聲息的落入中央的池子。
自中蠱後向來不怕冷的杜風也甚覺此處寒氣逼人。
“牆壁是用千年寒冰砌的,寒氣很重。”
杜風點了點頭,他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玄冰最始亦不過是普通的冰塊,風蝕石侵的長年累月下來,似冰非冰,似玉卻勝玉,更是不會融解的。
“這就是雪蓮了?”杜風彎著腰,手抵著膝處,專注的察看那研放在冰壁池子中央精緻小巧的花朵。形狀和普通的荷沒多大的區別,但瓣兒卻像霧濛濛冰片,並且只有那麼的幾瓣。葉莖與花共色,只是箇中的脈絡清晰分明。兩朵花就那麼的相倚玉立在池中,竟有一種並蒂共生不離不棄之感。
池子裡的水看著清澈見底,碰著卻是粘膩不已。稀奇完了便轉向南宮,卻見他雙手負背,靜立專注的已將眸子定在自己身上。
“他們是雌雄並株麼?”
“不是,一株早開了十二載。”
“開了竟不會謝?還有這花多久開一次?”知道一些靈株都是要很久才開一次,這雪蓮可不是人人尊奉的神物?
“一百多載開一次,花開便不會凋零。”
“噢,那谷中才兩株,用完了就沒了。”
“嗯。”
“我不用它了。”杜風心裡嘀咕,用了這花錢也弄不來的東西,他欠南宮豈不是更多,這債還不清了。
“這次你睡了三天,上一次兩天,每一次你清醒的時間越來越來少了。”而那個人還沒有找到。擔憂與無奈充斥著南宮的心,他怕杜風就這樣睡了過去,永遠都醒不來。
杜風這次倒是驚到了,他對自己的病帶著隨遇而安的心態。活著是好事,活不了睡睡醒醒的就多享受些日子。只是沒想到死亡來得如此讓人猝不及防。
南宮見杜風愁顏,不禁走過去執走他的雙手。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杜風露出苦澀的笑容,“南宮,我欠你的夠多了。”
“你平日可是吃了我不少野山參。”倜侃出口的南宮滿意的看著杜風瞪大的星眸。
這個人竟也學會了這類調調,以後會不會說出些無以為報便以身相許的話?
南宮放開了杜風后,從懷裡拿出一個玉器,飛身到池中央,腳尖抵在水面上,用內力切下一瓣便迅速合上蓋子,衣袂輕擺旋身落到杜風身邊。
他的一系列動作驚得杜風目瞪口大呆,過程看得不大清楚,只是一個想法較為清晰,黑衣的南宮要是換上白衣,那採蓮的模樣可像極了仙子。
出了地宮。還沒回到尋塵閣,杜風卻是昏昏欲睡的倚在南宮的懷裡,儘管南宮用銀針鎮住了杜風的乏困,可杜風還是無力走路。南宮一路抱著他,回到尋塵閣時卻是把他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而他自己亦脫了鞋子,外衣上了床,把杜風抱在懷裡。
“來,先把它喝了,待會兒有點苦楚。”
“是不是和以前那般痛?”杜風歪著頭惺忪迷離的眸子瞅著南宮,卻是掙扎著發出疑問。
他宛若雍懶小貓樣著實讓人生趣,南宮寵溺的吻了一下他的頭髮,細語在他耳邊說道:“用雪蓮的苦頭要比聚冰葉的多些,我會幫你運功,不會痛的。”
“嗯。”杜風低下頭就著碗把裡面微涼無味的液體喝了下後,臉上倒是帶著些滿足之態。
南宮用帕子拭乾杜風嘴邊的水跡後把他盤腿擺正,與他十指相扣,緩緩的將真氣渡與他,本來搖搖欲墜的杜風慢慢的安靜了下來,感受著四肢百骸的輕鬆,像躺在搖椅而沐浴在陽光下的暖洋洋。
半個時辰過後,兩個人都染了些汗水,南宮收回真氣,用功狠了,他的臉色有點蒼白,而杜風卻是髮絲濡溼的搭拉在潮紅的臉蛋。
南宮下了床,用棉帕沾了些溫著的水輕輕的拭去杜風臉上的細汗,拭完脖頸後,伸到杜風腰帶處的手遲疑了一下,最終卻是摒著呼吸既是期待又是貪婪的解kai了杜風的中衣。
當杜風滿是傷痕的肌膚映入杜風的眼簾時,如潮的心痛幾乎撲滅了他,指尖摹挲著這些深淺不一的痕疤,,眼底裡的溫柔洩了下來。
“傻小風,你到底受過多少苦頭。”把頭貼在杜風心臟跳動的位置,抽痛的心才安靜了下來。
拭完杜風身上的汗跡,南宮亦草草的收拾了自己一下,便滿足的抱著杜風疲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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