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一縮,眼底滿滿的盡是那人站在人潮彼岸的滿目滄寂。
二人隔空遙遙相望,卻見於錦樂一個倉促的回頭,拔腿就跑,邊想一噎,心裡暗罵自己這都是做了什麼混賬事!?看一眼都能把人給嚇跑!
他飛快撥開人群,疾步追上。
如果他都能原諒這些無知者的冒犯,又如何捨得去怪責這個真心切意將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呢?
所幸他身高腿長步子大,終於在走廊拐角追上人,於錦樂被扣住了小臂還想跑,邊想幹脆快跑幾步向前,一個反身堵到前頭。
於錦樂就躲閃不及,整個人就這麼順著慣性撞進了他懷裡,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衝勢不減,鼻樑直衝邊想胸口而去,平坦的胸口硬邦邦的一片,毫無緩衝可言,當下一股酸勁擊中天靈蓋,他捂著鼻子蹲地上去了!
邊想以為把人欺負哭了,嚇得魂都要飛,單手一拉將人扯入了懷裡,為防他跑,另一隻手又緊接著扣住於錦樂的腰,轉進了走廊內側。
“你跑什麼!”他喘著氣,低下頭看於錦樂。
拐角粗實的柱子擋去了他倆的身影,邊想把人堵在牆邊咄咄逼人,於錦樂用僅剩下那隻尚且自由的手一邊揉著鼻子一邊抬起了臉,雙眼水霧朦朧,眼角蔓出氤氳的酡紅!
邊想:“!!!”
“你別哭、別哭!”他結結巴巴,“我欺負了你,是我混蛋、我沒腦!千萬般都是我錯,你別哭!你不哭,叫我怎麼都行!”
於錦樂鼻子酸得快要掉,滿腦子的懵逼尚且反應不過來這當面認錯檢討是怎麼回事,邊想見他捂著臉不說話,以為他不想理自己,當下膝蓋一軟就想給他跪下。
“錦樂!樂樂!小魚兒!”他捏著於錦樂的手放到胸口,撲通撲通的全是心驚,“是我混賬,我死要面子瞎矯情!把你的關心當狗肺,我的腦子被狗吃了!你別哭——不不不”他又速度改口,“你哭也成!打我兇我都成,可哭完打完兇完就是別不理我!我真的錯了!”
於錦樂倒是想說話,可是鼻子是真撞得狠了,通紅了一片的眼角還掛著生理性淚水,不受控制嘩嘩直往外冒,邊想嚇得夠嗆,手忙腳亂,剛抹掉又有新的冒出來,怎麼擦都擦不完,他簡直恨死自己了,怎麼就把人給欺負成這模樣了!
要不是時機不對,於錦樂倒是想笑,可這嘴角才剛提起來點兒,又被痠疼痠疼的抽痛給壓平了回去。
“樂樂……?”邊想試探地看著他。
於錦樂倒抽著氣忍了半天,直衝腦門的那股酸勁風捲殘雲似的把腦子裡那點兒理智啪嗒啪嗒給涮得一乾二淨,他背抵方柱,腦袋瓜子一個耷拉,抵住邊想胸前。
這就是個願意接受認錯的好訊號了,邊想總算消停了點兒不再逼著人嗶嗶,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上於錦樂後頸,哄小孩兒似的捏了捏,“你別不理我……”
擔心受怕了好半天,才聽到胸前傳來甕聲甕氣的鼻音:“撞到鼻子,疼……”
第171章 我和你,在一起(二)
胸前傳來甕聲甕氣的鼻音:“撞到鼻子,疼……”
“啊?”邊想傻眼。
“疼死了!”於錦樂又“嘶”地抽了一會兒氣,等那陣刺激的酸勁緩了過去,才抹著眼睛從他懷裡抬起頭,“走開,堵在這幹嘛呢!”
二人這姿勢一看就不對,前頭還鬧哄哄的整一年級的人在呢!後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冒出個遲到的老師來,這人是不是缺心眼啊?
他沒好氣地輕推了邊想一把,邊想從善如流地後退半步,見他面色不善,才舉高了雙手,慢吞吞地往後挪多一步。
“行行行,我退!我退!”他一邊說還一邊偷偷瞅著人看。
一個大男生,被人用肉身凡體撞到哭鼻子,想想都丟臉,於錦樂心累得很,也顧不得二人之前是怎麼樣一種狀態,趕蒼蠅似的揮手趕人。
自知理虧的邊想,“……”
都不知道是該怪自己鼻樑太挺還是怪人長了鋼筋鐵骨,於錦樂捂著鼻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好,邊想又賤兮兮地湊過去,抬起他下巴仔細瞧著,“我看看。”
鼻樑位置紅了一大片,所幸沒撞歪。
邊想伸手輕輕碰了一下,“疼得哭了都……”他掏出紙巾擦掉於錦樂眼角的淚花,“疼成這樣——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們去醫院看看?”
痠疼的勁頭徹底過去,於錦樂掙開受鉗的下巴,冷漠地乜了他一眼:“醫院你家開的?動不動就跑醫院?”
“這不是怕你傷著了鼻子麼?”
“去醫院不用錢?還是你錢多?錢多你倒是給我呀!”
邊想:“……”
“為了那百兒幾十的跟我鬥了一個月氣,現在倒大方了?”邊想一服軟,於錦樂就強硬了起來,被莫名晾了這麼長的時間,他也有氣。
憑什麼?就許他邊小爺的蠍尾蜇人,不許他的牛角回擊了?
“這不一樣。”邊想耐著性子,試圖跟他講道理。
“一樣!”於錦樂卻只想拿什麼東西堵住他那張又想著叭叭叭的嘴,“哪兒不一樣了你說?”
“你這是受傷了——”
“你那還是差點沒書讀了呢!”於錦樂提高了音量。
突然就覺得繞不過去這坎兒了,不過男人嘛,適時低頭那叫審時度勢,更何況他對著於錦樂本就毫無原則可言,撐了一個多月的陰陽怪氣還不是因為於錦樂一副做錯了事心虛可欺的模樣?這會兒於錦樂強勢起來了,他可得趕緊夾起尾巴好好表現。
於是他雙手舉起作投降狀,“行行行,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一看就是毫無誠意的“面子工程”,於錦樂忽然就出奇憤怒了,“你根本就不知道!”
邊想:“……”
“邊想。”於錦樂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直視他,“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我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你別忘了,我是個男人。”
邊想一怔,下意識脫口而出:“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嗎?”於錦樂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個男人,就算沒你高、沒你壯,打架也沒你行——但我也是個男人,是個可以跟你並肩前行的男人,而不是需要你來呵護保護的嬌滴滴的小女生!”
邊想張了張嘴,卻反駁不了於錦樂的每一句話。
“有些事,你不說,我不說,但是至少大家心裡該有底,別真當人是傻逼了——”這些話其實並不在於錦樂的計劃中,這會兒脫口而出只能說是一時憤怒上頭衝昏了理智,可是說了就說了,他毫不露怯,甚至帶著一股勇往直前的氣勢,“什麼朋友會半夜不睡跑出來跟你蹲路邊傻樂?什麼兄弟會處心積慮偷偷摸摸地編一個教人一戳就穿的可笑謊言就為了顧及你所謂的顏面?你真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