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透了我,不要我了……我也要聽他親口說出來……”
話到這裡,便再也無力繼續。這孱弱而無助的半妖少年,將頭深埋進奈落的胸膛,肩背顫抖著,哽咽出聲。
奈落慢慢地拍著他的脊背,似是鎮痛一般,溫柔而篤定。
“一切因我而起,就算傾盡一生,也要護你尋遍天涯海角。可好?”
燭影搖紅中,他看到懷中人兒仰起臉來,淚眼朦朧地望著他,雪顏蒼白,清雋無雙,竟是美得讓人心醉。
猝不及防地,奈落吻住了犬夜叉的唇,繼而把他壓倒在床榻上,情慾在糾纏的唇舌中蔓延纏綿,無法自拔。
身下之人苦苦隱忍的細喘低吟和有氣無力的推拒,彷彿催情的毒,令奈落心緒迷亂,為之沉淪。
奈落緊擁著懷中人兒簌簌輕顫的纖細身體,將那矢志不渝的刻骨愛慕化為此刻的焦灼慾望,瘋狂地索取著,佔有著,掠奪著……
月華清輝的掩映下,一室春光,旖旎無限。
由於犬夜叉傷重體弱,休養了幾日後,二人才踏上了旅程。
馬車在高遠廣袤的原野上行了半日,前方出現了一片茂密的櫻樹林,遠遠望去,仿若緋雲堆砌鋪展,絢爛無方。
倚窗遠眺,犬夜叉的思緒又回到了他兒時與殺生丸初見時的情景,那人白衣如霜,在一棵茂盛的櫻花樹下,負手長身而立。
自此之後,他的整顆心就被這個男人牢牢攥住,無路可逃……
犬夜叉讓奈落停下馬車,執意要獨自一人去櫻樹林中賞景。
奈落雖然心疼犬夜叉的傷勢,但終究沒有阻攔。
紛紛揚揚的櫻花瓣,如霏雪般,婉轉而下,犬夜叉就這樣踏著滿地落英,緩緩前行。
漫天飛花,細碎紛繁,樹林深處,竟有一人立於其中。銀髮飄舞糾纏,白衣翻飛若仙,宛若墮落九天的神祇。
此景此境,仿如初見。
“哥哥……”犬夜叉輕輕地喚著,低垂著頭慢慢上前,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唯有風吹拂落花,匯成寂寞與悲傷的旋律。
犬夜叉緊抿嘴唇,侷促不安地捏著衣角,終是不敢抬頭。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溫柔而又清冷的聲音自頭頂傳來,而後,犬夜叉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灼熱的氣息噴在他頸側,深情脈脈。
“我曾經說過,你想要什麼,我都依你。”
“……我要你永遠都在我身邊,好不好……”犬夜叉摟緊了殺生丸的腰,急切得生怕男人反悔似的,而後撒嬌般地將毛茸茸的犬耳蹭在他臉上。
“好。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殺生丸捧起懷中人兒早已飛上紅霞的清雋臉頰,對著他櫻色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海枯石爛,兩情不渝,我們,再也不分開。
(全文完)
☆、思君,不見君(1)
從我記事開始,就和孃親住在一座冷清破敗的府邸中。
我看到最多的,就是周圍人們的冷眼與唾棄,聽到最多的,就是一句句惡狠狠的“半妖”。
孃親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每當我問她,“半妖是什麼”的時候,她始終憂鬱的面容就會變得更加黯淡,然後抱住我,垂下頭默默落淚。
後來我才知道,“半妖”是妖怪和人類結合生下來的孩子,在哪一邊都是不被接受的。
我這異於常人的銀髮犬耳、尖牙利爪,就是證明。
低賤的出身、卑微的身份、獨特的容貌註定讓我受盡旁人的諷刺與嘲弄,虐待和羞辱。
每到朔夜,我才會變成人類,我曾經多次想過,如果自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是不是就不會被欺負,不會連累身為公主的母親受盡苦楚
我覺得自己就是造成這一切痛苦的罪魁禍首。
我將自己的黑髮扯過一綹拿在手上,安靜地端詳著,看著看著,淚水就止不住地湧出眼眶,哽咽著哭出聲來:“如果我是個人類就好了,娘就不會被他們看不起,過得這麼不開心
這時,孃親總會緊緊地擁住我,無限憐愛地說:“夜兒,不管你是什麼形態樣貌,娘都永遠愛你。因為,你是上蒼賜給我和你父親最珍貴的禮物。”
她親吻著我的臉頰,柔聲道:“為娘已經非常滿足了,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開心”
她還說,她更喜歡我銀髮時的樣子,因為這樣,像極了父親。
在孃的描述中,父親英俊、勇武,有一頭飄逸的銀髮,神聖得像降世的天神,他是強大高貴的西國之主、威風凜凜的犬妖之王。
卻在我出生的那一天,離開了人世。
父親當下留給我的,就只有身上這件經年不換的火鼠裘和我的名字——犬夜叉。“夜叉”,是為“守護”,或許父親為我取此名字,就是想讓我保護好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吧。
每當說起父親,孃親總會傷心落淚,她噙著淚水,問我恨不恨她、恨不恨父親,而後一遍遍地喚著我的名字,夜兒,犬夜叉……
我不恨他們,我恨的,是無眼的蒼天。
漸漸的,我不再軟弱哭泣,我在心中發誓,一定要讓自己成為像父親那樣的強者,帶著娘離開此處,擇一寶地面山臨水而居,母慈子孝,一世安寧。
在我七歲那年,城中名門望族的孩童興起了玩蹴鞠,孃親也親手給我做了一個漂亮的皮球。
當我遠遠地躲開人群,一個人偷偷玩著皮球的時候,還是被其他的孩子們發現了,他們看中了我手裡的球,便一擁而上,想要把它搶走。
孃親送給我的東西,對我來說就像珍寶一樣貴重,怎會輕易地把它讓給別人!
我把球死死地抱在懷中,用身體護住它,任憑那些惡劣的頑童對我拳打腳踢,咒罵羞辱,絕不鬆手。
這一次,我好像著實惹怒了他們,他們下手格外狠毒,彷彿要取了我的性命一般。
我死命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在他們面前發出半點痛喊,掉下半滴眼淚。
他們見我決不妥協的樣子終究覺得乏味,便一鬨而散,放過了我。
全身痛得像是快要散架,我在地上躺了許久,終於有了些力氣,才艱難地自血汙狼籍中爬起身來。
還好,孃親送給我的皮球完好無損,我把它緊緊地抱在懷裡,慢慢地向前走著。
去哪兒都好,只是,不想回家。
我不想讓孃親看到我這一身青紫傷痕交織,狼狽不堪的凌亂樣子。讓她又一次,為我傷心哭泣。
我只是漫無目的地前行著,卻不經意間來到了城中的櫻樹林。
此時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滿樹絢麗的緋紅,如錦雲鋪展,紛紛繁繁,隨風零落成一陣紛飛的花雨。
我看到一個銀髮白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