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人一生的幸福總有一個度，我現在透支了...以後總是得還的。還是應該說，已經到時候了...

藍天扳著手指頭數著日子。自那天以後，藍天便再也沒有見過顧晨。不應該說是顧晨不想見藍天，而是藍天有意避開顧晨。不想見，也不能見。只怕相見之時，自己一再埋沒的感情就會洶湧出來...

所以，藍天選擇了逃避。他換了號碼，換了住所，換了傢俱...換了，和顧晨有關的所有東西。

可每當想將右手上的戒指拿下來時卻是怎麼也下不了手。因為它承載了太多太多的回憶，快樂的，傷心地，疲倦的，美麗的...重的藍天都快支撐不住了。

很難，真的很難。

愛一個人很難，忘記一個人也很難。可需要忘記一個自己愛到骨髓裡的人更難。

可就是這麼難，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想要去愛與被愛？

藍天不解，可也是痛苦的無以復加。怎麼放得下手，又怎麼放得了手？自己傾盡一切的愛情就這麼被當成兒戲...怎麼能夠甘心？可是...自己還能奢求什麼?說放手的是自己，最後痛苦的還是自己。這不是自作自受又是什麼？

苦笑，還是苦笑。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顧晨...我們該結束了吧。

“叩叩叩——”

“請進，門沒關。”藍天理了理混亂的思緒，用力的拍著自己的雙頰，想讓自己清醒清醒。

“藍天。”顧雨從門外走進來，看著日益憔悴的藍天，心裡很不是滋味。

“有事嗎？”

“我來看看你...”

“哦。”藍天再度失神地望著門外。

以前...他也是到這個點就回來的。然後會抱住自己...如果是嚴肅的事情，就會拉住自己的手認真的看著自己...

“藍天！別哭了...”

哭？誰在哭？

然後一滴豆大的淚珠滾在藍天手心裡，燙傷了他的心。

是我在哭？我怎麼會哭呢...

“我沒...”開口，滿是嗚咽聲。藍天驚恐地用手背擦拭著眼眶，可怎奈越擦淚流的越多，最後再也止不住的灑了下來。

藍天！你別哭啊...讓他放手的人是你...你哭什麼？

——小天，別哭啊。

藍天...你別懦弱了。

——小天，你別哭了好不好，我看著都心疼。

藍天...你再哭，就不是男人。

——小天，求求你，別哭了。

顧晨...顧晨...顧晨...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不然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是不是...應該儘量挽回？

藍天越哭越兇，最後捂著臉痛苦地放肆起來。

“藍天...”顧雨抽痛地看著藍天，伸出一隻手想要安慰一下他，可那隻手剛要碰到時就停了下來，頓在半空中。

“顧雨...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你...我也不知道。”

“一定是我的錯...不然心臟不會這麼痛。好痛啊...好痛。”

顧雨頓了半天，還是將手附在藍天的背上慢慢地輕撫著他的情緒。

藍天先是一愣，然後不管不顧地將整個身子埋進顧雨的胸懷裡，痛哭起來。

顧雨摟著藍天顫抖的身軀，心裡不是滋味。

如果換做是我，肯定不會讓你這麼難過的。

良久良久。似乎過了幾個世紀般，藍天才緩和了下情緒，從顧雨懷裡起來。

“不好意思...”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

“藍天...如果結局是這樣的話，那當初就不應該放手。自己做的選擇應該由自己來承擔。”

“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顧晨要娶妻生子...那是我所不能給予的東西。”

“你們可以領養的。”

“可領養怎麼能和自己親生的相提並論...阿姨說的沒錯，男人，就應該負起責任。”

“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後該怎麼辦？你放下了一切，自己就能真正幸福嗎？”

“我...我不知道。”

“藍天，你必須知道！”顧雨抓住藍天yu躲的臉，逼他與自己對視。“你必須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

“你還想和顧晨在一起嗎？”

“想...可是...”

“別管可是不可是，如果自己不做出行動的話，到時候連後悔也來不及了。想想吧，自己的真心。”

我的真心？

藍天放棄了掙扎，努力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的真心是...

和顧晨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彼此不分離。

——然後啊，等我們40歲了就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小孩，你說好不好？我覺得女孩兒比較好，又乖又文靜。但是如果你喜歡男孩兒那也行，頂多惹點小事。我多教訓教訓他就行了。

——等我們都老了，走不動的時候，就一起坐在小庭院裡曬曬太陽，喝喝茶什麼的。

——最後等我們死了以後就葬在一起...一直到死都不分開。然後我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會找上你。

“顧雨...給顧晨打個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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