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惜歡輕斥地瞧了暮青一眼，夾了只四喜丸子放進她眼前的碟子裡，嘆道，“今夜除歲，難得相伴，外事先放著，好好過個年，我……好些年不曾如此了。”

暮青想著，忽覺額頭一痛，抬頭時見步惜歡將筷子收了回去。

那今夜城中舊廟外勒丹使節的事，他應該還不知道。

雖然步惜歡沒再多說，但暮青也想象得出來了，元家兄妹深夜宮中相見，太皇太后免了守歲之禮都要商議的事定是大事，或許與水師之事有關，而步惜歡也是因此才有機會出宮。

元廣想必便是元相國的名諱了，太皇太后身居後宮，外臣竟能深夜入宮，這也真是目無宮規到了。

“元廣去而復返，到了太皇太后宮裡，隨後太皇太后便稱乏免了守歲。”

暮青沒接話，只看著他。

“宮裡之人哪有年過？”步惜歡捧著碗，笑意涼薄，“只有永無日夜的爾虞我詐。”

“你來陪我守歲，太皇太后那裡由誰來陪？”暮青煞風景地問了句，她不問步惜歡是如何出宮的，他定有能出宮的法子，可是這大年夜，他身為帝王總要陪著太皇太后守歲，他不在宮裡，如何隱瞞得過去？她知道他有替子，但那替子真能絲毫破綻不露？

她以為要獨自守歲的一晚，並沒有孤孤單單的過。

閣樓裡暖融融的，腳下的白炭烤暖了雪靴，竟一直暖到了心裡。

兩人腳下烘著火盆兒，飯滿滿的一碗，谷香撲鼻，騰騰熱氣模糊了眼前人，暮青有些恍神兒，面前紅木花桌替了黃楊矮桌，那滿面皺紋憨笑著給她添飯的人換了一個，桌上畫燭玉碗，那人梨花月袍，與她對坐，背襯窗外雪，等著除歲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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