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大女主戲,因為女主角只是一個普通的獨立女性,沒有人為她一擲千金,沒有人為她要死要活,她也沒做到隻手遮天,她只是堅持了夢想,得到了應有的收穫。
這樣的女性,放眼望去有很多很多。
楊飛飛沒有攻擊性、不明豔動人但耐品味的容貌,以及堅毅倔強但又有點可愛的性格,讓劉向西覺得她很合適女主角,就自然而然把女主的位置留給了她。
《織夢者》後來播出時,又創造了收視奇蹟,女主角扮演者楊飛飛真的一飛沖天了。
這部劇也生動展現了影視劇的幕後精彩故事,除了編劇,也涉及了導演、道具師、剪輯師等許多幕後工種的嬉笑怒罵,這對於觀眾來說是十分新鮮、有趣又刺激的。
很多網友就發現了過去很多弔詭的事,在行業精英劇大熱的時候,無數編劇去胡編亂造她們根本不熟悉的職業,卻從沒想過把自身所處的最熟悉不過的行業描繪出來。
或許是有風險,因為寫這些故事很可能被指責影射現實明星,從而引來糾紛。
但歸根結底,還是資本對編劇的輕視,徹徹底底的輕視。就如同他們隨意扭曲編劇寫的故事,他們對於編劇的訴求、理想和生存環境也不屑一顧,他們不相信編劇能帶來利益。
當利益足夠誘人的時候,資本方才不會管影射誰、得罪誰呢。
《織夢者》的收視神話,就給了他們迎頭一擊。
值得一提的是,《織夢者》裡還有個女主愛錯渣男,為了渣男改寫劇本強行毀男二人設的情節。
網友們根據蛛絲馬跡,一致認為那渣男影射的就是蔣堯,被改劇本的男二就是小可憐李從一了。
冷了一年多的蔣堯,再次被拉出來鞭屍。
這些都是後話了。
李從一現在不會想到自己的日行一善產生了多大的影響。
開春後,《一條大道》的拍攝提上日程,李從一歡歡喜喜地和邰行一起,住進了應山導演找到的最佳拍攝地點,開始學習當地方言。
這裡的方言與普通話差異不是很大,一方面是營造出鄉村感,但又不至於讓觀眾看電影時聽方言聽得一臉懵逼,一方面也是為了讓演員快點掌握。
李從一每天日常就是專門找村子裡的閒人聊天,實在找不到閒人,就跟他們一起下地幹活,沒事掰掰玉米,揀揀棉花,釣釣魚。
李從一最喜歡和當地四五十歲的阿姨們一起去揀棉花了,她們又和藹又話癆,話題永無止境,還特別有耐心,知道李從一在學方言,不厭煩地一句句地教他。一天下來,李從一感覺獲益匪淺,各種意義上的。
三個月後,李從一把口音學會了,一張白嫩的臉曬黑了,同時村頭到村尾的各種八卦也都瞭然於心,還被相親了好多次。
第54章 談判
當然,李從一也不僅僅是隻學方言,他也在學習的過程中,觀察農村。
這個村子和《一條大道》劇本里描寫得差不多,是中國千千萬萬農村中不起眼的一個,不是貧困村,也不是示範村,沒出過大人物,大學生倒是出過幾個,仍是被津津樂道的物件。
李從一借住的是一家有著兩層小洋樓的人家,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他們的兒子已經成家,帶著媳婦在外面打工。
李從一注意到他們使用的也都是智慧手機了,儘管這位阿姨不認識字,但仍舊玩微信,記住了語音聊天的符號,經常和外地的兒子影片聊天,和鄰居約麻將時,也是在微信上吼一聲。平時看電視,都是在網路影片APP了。
城市化程序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改變了他們的生活。
李從一和邰行的方言都學得差不多了,雖然沒法達到當地人那麼標準,但也陰差陽錯地符合了真實現狀。
長期在外上學、打工的農村青年,其實也沒辦法再說一口純正的方言,有時候方言無法順暢表達的東西,他們會自然而然地切換平翹舌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來表述。
語言的尷尬如同農村城市化中的位置,普通話還不夠字正腔圓,方言又被逐漸遺忘。
在村子裡住了四個月後,李從一去了鎮子上的電池廠體驗打工生活,邰行則去了大學旁聽,按他的話來說,是離開學校好多年了,得再去培養一下書生氣質。
李從一嘗試更多地去理解吳剛這個角色。
吳剛是無知膚淺的,劇本第一場就明顯地表露了出來。
春節前幾天,村裡難得熱鬧了些,但和記憶裡的童年還是不能比的。
吳明正在家裡看書,吳剛大大咧咧地來找吳明,也沒敲門,直接進了吳明的臥室。
吳明被突然的推門聲嚇了一跳,眉頭微皺,但並沒有說什麼,他能理解吳剛。
但吳剛卻不能理解吳明,看見大過年的吳明居然在看書,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沒有惡意的嘲笑:“都要畢業了,還看什麼書啊。”
在他的認知中,書只是為了學習服務的,他沒辦法理解吳明在看書中得到的精神享受。
吳明在看賈平凹的《秦腔》,吳剛隨手翻了翻,翻到一段情色描寫,就十分猥瑣地念了出來,嘿嘿地笑:“原來你在看這個啊。”
吳明知道沒法和他解釋,把書收了,問他來幹什麼。
李從一看劇本提及《秦腔》,他就抽空去看了這本書,曾獲得過茅盾文學獎,講的也是作者對社會轉型期農村現狀的思考。
這本書的存在,就是電影裡的象徵符號了。
可吳剛,是不懂的。
但吳剛也不是麻木的,他感到生活的困苦,感到無法逃脫的絕望,他覺得這樣不對勁,可他沒有足夠的素養去分析這些,他一抬眼,就看到散不開的黑暗。
吳剛在工廠裡有個女朋友,女方很喜歡他,想去吳剛家過年,但吳剛拒絕了。
女方發微信給吳剛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嫌你家窮啊?放心吧,我不介意的。
吳剛卻沒有回覆,靜默地聽著裡屋裡父親刺人耳膜、難聽的咳嗽聲。
他此刻的心情很複雜,卻沒辦法用言語表達,直到後來聽吳明說了一句話才恍然大悟。
“有些人不介意貧窮,是因為她以為貧窮只是比較低的窪地,只要努力就能爬出去。但真正的貧窮,其實是深淵,一直在往下掉,沒有抓手的。”
所以吳剛在最後頂替吳明入獄時,說了一句“我落地了”。
他終於在貧窮的深淵中落地了。
李從一住在工廠的宿舍裡,和另外三名小鎮青年一起住,他時常聽這些人聊天,從中捕捉吳剛的影子。
他們大多時候嘻嘻哈哈,其實是另外一種渾渾噩噩的過法,他們對工廠的其他女孩評頭論足,然後每人分配一個去追求,追求不上就果斷再換一個,他們追求的不是愛情,而是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