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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沒有片刻,又開始不安分了。就見一個瘦弱笨拙的老傢伙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挪呀挪的,從自己的蒲團上挪進了平一凡的懷裡,蠢兮兮的臉擠在男子厚實的胸膛上,肉肉的鼻尖都押歪了,醜得見不了人,平一凡先是噗哧笑了,但很快便斂去春風般的淺笑,冷冷地低頭瞅懷裡瞇起眼,很是滿足的老東西。

他掐了掐吳幸子壓歪的鼻頭,又捏了捏那張笑容盪漾的老臉,懷裡的人任他施為,非但不掙扎還連手都纏上來了,緊緊抱著他精瘦的腰不放。

菟絲纏大樹恐怕都沒他纏得牢,平一凡又狠不下心把人推開,陰惻惻地沉著臉不知想什麼。

吳幸子倒好,在平一凡懷裡找到個舒服的位置,直接就睡過去了。

聽見老傢伙沉穩的呼吸聲,平一凡忍不住又用力掐了他臉頰一下,直把人掐出紅痕才鬆手,皺著眉頭掙扎了會兒,最終還是將人摟進懷裡,換了個不擠臉的姿勢,免得壓歪了鼻子不好睡。

走出竹亭的三人也回來了,其中一人朝平一凡問:「主子,要帶吳先生回去嗎?」「回去那兒?」懷裡的人因為喝了酒暖呼呼的,盛夏十分像個小火爐,很快懷中都是汗水,吳幸子額上鼻尖也都冒出汗滴,分明是熱得很,卻還是要往他懷裡鑽。

輕嘖,平一凡摸出汗巾細細替他抹去汗水,那溫柔仔細的模樣,三個下屬都沒見過,簡直要化成繞指柔了。

面面相覷了會兒,其中一個才硬著頭皮又問:「這......主子打算將吳先生帶回府嗎?」「不。」平一凡想也不想便拒絕,懷裡的人這沒心沒肺的樣子看得他心頭窩火,偏又捨不得把人拋下。「告訴染翠,我這就送吳幸子回去,以後別讓他喝酒。」「是。」一人領命而去。

吳幸子睡得挺好,還咂吧咂吧嘴彷佛正在吃什麼山珍海味。平一凡握著拳頭忍了忍,終究沒有趁機偷吻,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來,離開了蓮鄉居。

他們從後門離開,沒撞上花鳥市集裡的人潮,加上平一凡樣貌普通,懷裡又抱著個男人,看熱鬧的小姑娘們便沒上前攪擾,只有幾個湊在一起紅著小臉蛋瞅著他們低聲說話,不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嬌笑聲。

上了馬車,平一凡又替吳幸子抹了一次臉上的汗,他本想順道將吳幸子的外袍褪下,免得悶過頭了不舒服,可吳幸子就是緊緊纏抱著他,根本拉不開人,一徑往平一凡懷裡鑽。

沒辦法,平一凡只得繼續摟著他,不時拍一拍,就怕老東西魘住了睡不好,緩不過酒勁醒來後恐怕會頭痛。

來到染翠的宅邸時,黑兒已經等在門口了,他一見平一凡撩開車簾便立刻上前打算接過吳幸子。

「不用,請黑參將替在下指個路就好。」平一凡隔開黑兒的手,揚揚下顎。

這副作態,黑兒神情也頗是窘迫,偷偷在心裡嘆了口氣,便依言將人領了進去。

等安置好了吳幸子,平一凡也沒久留,離開前對黑兒低聲交代:「告訴吳幸子,平某兩日後會再來拜訪,若他真有心結交,到時候不妨一起出遊。」「請先生放心,黑兒會轉告主子。」黑兒拱拱手應下,平一凡心情看來卻沒因此變好,冷哼了聲才放下車簾離去。

直到馬車再也看不見了,黑兒才抬起頭,抹去了額上聚集的冷汗。

「怎麼?瞧你畏縮的,平一凡會吃人不成。」一雙雪白玉臂攀上黑兒的頸子,酒氣混著蓮香噴在他耳側,霎時就紅透了。

「你明知道怎麼回事。」黑兒無奈,拉下頸子上的手將人摟住。

「哼!你這頭狗子,什麼香的臭的好的壞的,主子給了你你就能吞下肚,也不怕吃壞肚子。」染翠厭煩地拍打腰上的鐵臂,語氣冷漠:「鬆手,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我帶你回房,你喝醉了。」黑兒嘆息,今日這哪是鴿友會,根本鴻門宴。

「我喝醉了自己能不知道?」染翠冷笑,因為酒氣上湧,他一張臉蛋豔似牡丹,沒了早前清冷的模樣,簡直像吸人精氣的妖魔,眼眸一睞能把男人的心從胸口勾出來。

「好吧,你沒醉,但也喝多了,回房歇歇?」「不成,鴿友會還沒結束,我得回去鎮著場子。」搖頭拒絕,染翠確實算不上醉,他要不是擔心吳幸子,本也不該這時候就離開蓮鄉居跟著黑兒回來。

「喝個醒酒湯再回去?」瞅著染翠靡麗的醉態,黑兒就不太樂意這樣把人放回去。

「你讓廚房煮了醒酒湯,再給我送去吧。」染翠似笑非笑地睞他眼,伸手攬住男人頸子:「喏,麻煩黑參將送染翠回蓮鄉居了。」適才,是黑兒抱著他用輕功趕回來,這會兒當然要如法炮製,在用輕功送他回去才是。

黑兒拿染翠是全無辦法的,嘆了口氣將人抱起,提氣竄上房頂。

第76章 那塊砸腳的石頭再痛也是自己搬的

滿月身為關山盡的副將,總是忙得焦頭爛額,就連好不容易回京述職了,也沒能回自個兒家,依然住進了護國公府的老地方。

這日,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滿月將窗戶一扇扇都推開了,庭院中綠樹濃蔭,還有不少低矮的小樹叢,滿眼都是舒爽的清脆。

儘管夏日毒辣,午後依然涼風陣陣,伴隨著院中蟬聲唧唧,弄來了一點冰鎮的青果酒,他翻開大半年前讀了幾頁的話本,嘴裡咬著辣肉條,一頭栽進了狀元郎大戰長公主,最後抱得太子歸的故事。

正看到狀元郎指著長公主的鼻子質問:『都說長公主溫婉賢淑,不口說惡語,不打探陰私,雖是女人家,卻可比堂堂七呎男兒郎,誰知!竟只是傳聞過譽,如今一看,不得不讓人心生懷疑,此等善名莫非是長公主自行散佈的?小小女子,竟如此歪肚爛腸,我堂堂狀元郎,怎麼可能娶妳這等毒婦!』滿月「噗」一聲笑得打跌,這書裡的狀元郎還真姓狀名元郎。

也不知長公主會怎麼迴應這囂張跋扈的狀元郎呢?滿月抹著笑出來的眼淚,喝了一口青果酒,又撕了塊辣肉條嚼著,迫不及待往下翻......房門突然碰!一聲被踹開,滿月嚇得險些從塌上滾下地,就見房門猛一下撞在牆面上,又狠狠彈回去後再被踹了一腳,吱喀鬆脫了一個卡榫,搖搖欲墜地晃呀晃。

他扔下手中的肉條,跳起身瞅著一進自己房中就扯去臉上平凡溫潤人皮面具的關山盡,那張俊美得近乎妖豔的面龐上怒氣騰騰,還沒等滿月開口詢問,抬腳就把眼前的桌子給踹塌了。

「這是、這是......」雖說滿月是借住在護國公府,可房裡的傢俱可都是他自個兒掏錢買的,也不是護國公府苛待,他只是比較喜歡親手佈置住所罷了。

這被踹塌的桌子,可是上等黃花梨製成,小心翼翼用了這麼些年,就算他不在京城也派人養著,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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