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已經喝了酒，沒法開車送你回去……”

“明天沒有行程，我今晚住下來吧。”

之前他家客房都是收拾出來給明星住的，小助理有些尷尬地看了學長一眼，學長無所謂地眨眨眼。大不了讓學長睡他臥室，他睡沙發吧，他想。

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明星不怎麼說話，學長倒沒受什麼影響，繼續自如地跟小助理聊天。小助理提心吊膽著，生怕學長說漏劇本是他透給他的。雖然這個圈裡本來就是這麼靠關係互相幫助的，但他不知為何不想讓明星知道。好在學長只是聊些他們大學時候的事，小助理逐漸放鬆下來，跟他說笑，順便關心著給明星夾菜。

等他們吃吃喝喝過了半晚上，小助理收拾好東西，提出臥室分配後，遭到了兩個人的反對。

“怎麼能讓主人家睡沙發。”學長說。

“那也不能讓客人睡沙發啊。”小助理哭笑不得。

“既然你要我睡你臥室，那我們一起睡主臥唄，兩個大男人又不用避嫌，以前大學一起出去露營又不是沒睡過一個帳篷。”

“這……”

“你才是客人，還是你睡客房吧。”明星開口了，跟學長說，“我和他睡他臥室就行。”

“不是……”小助理還沒來得及反駁，明星就朝他臥室走過去。他推開門，在門口愣了兩秒，小助理絕望捂臉。

明星之前來他家練劇本，哪個角落都熟悉了，就是沒進過他臥室。小助理臥室裡貼了好些他的海報，碟片雜誌擺了一牆，跟個高中狂熱追星族似的。見狀，小助理心如死灰也不跟他們爭辯了，把學長推進客房，“床單被套都是新換過的，你睡吧。”然後跑回自己臥室。

明星已經進去了，坐在床上看他牆上貼的東西。小助理蹭過去，覺得臉都沒了。

“我今天是想來告訴你，那個電影的男四我選上了。”明星說。

“恭喜你！”雖然早知道了一會，但小助理還是誇張地擺出一副驚喜的樣子衝他笑，“我就說你一定可以的。”

明星笑著嗯了一聲，環視他的臥室。

“這麼喜歡我啊。”他聲音帶著笑意。

小助理心跳漏了一拍。雖然知道明星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但他偏頭看著明星的側臉，抿著嘴唇點點頭。

“是啊。”

是真的很喜歡你啊。

第16章

小助理睡得很僵硬，因為明星在旁邊睡著，他總怕自己睡著時把明星踢下床去。他醒來時還好兩人都在床上，只是變成了面對面的姿勢。

他本來想翻個身，但床墊質量不太好，一動就吱呀作響。明星這時候正是淺眠，聽見點聲音，眼皮就動動，像要醒來。於是小助理不敢動了，就那麼睜著眼看他。

他睜眼睜得太久，以至於明星都睜開了眼，他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地跟明星對視。直到明星眨了下眼，那一陣睫毛的顫動打破了玻璃般凝固的空間，小助理才覺得眼睛睜得太久發疼。

明星什麼也沒說，只朝他笑，在還未清醒的晨光裡那笑意朦朦朧朧，如同薄霧似的夢。他就躺在他身邊，能看得清對方的睫毛，能感受得到交纏的呼吸。他在離他那麼近的地方，彷彿觸手可及，彷彿他們離一個吻之間只有一步之遙。

小助理忽然覺得眼睛乾澀得要流淚。他使勁眨眨眼，轉過頭裝作打哈欠，藏住眼角的溼潤。

“早啊，”他坐起來伸個懶腰，沒回頭看明星，“我去做早餐。”

學長已經起了，小助理給他和明星拿了新的牙刷杯子。三個人簡單湊一桌吃了個面，學長要走了，小助理也去送明星。

學長上車前拍拍小助理肩膀，“下次有劇本有機會再轉給你。”

小助理呼吸一滯，沒敢去看明星，點點頭，“謝謝學長。”

等學長走了，他再開車送明星，一路提心吊膽。明星沒說什麼，甚至還掛著微笑，但小助理知道他不太開心，車裡的氣氛很沉悶。

車開到明星宿舍樓下，明星沒急著下車，沉默著坐了會，輕聲問道：“那個電影劇本是他給你的？”

“我跟學長吃飯的時候他順便說起來……”小助理想解釋，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下次我跟他道謝就好，”明星說，“畢竟是幫了我的忙。”

“……好。”

明星又坐了一會，才解安全帶。下車之前，他看了下手機。

“這個月27號進劇組，那地方偏，你記得準備好。”

“好。”小助理點頭。

第17章

明星雖然在電影裡只是演男四，但戲份說少也不少，特別是好幾個重要的場景都得拍，再加上他的戲跟黑幫有關聯，得練體型和打戲，所以進組進得早。這個劇組的氛圍挺好，導演雖然嚴格，但對明星還算滿意。其他演員大多也很敬業，偶爾還會指點指點他。

明星每天跟著健身教練做訓練，在劇組跟戲，狀態好了許多，整個人都有積極向上的活力。小助理跟著他，給他端茶倒水遞毛巾。他很喜歡看他這個樣子，像原先被雲層遮住的星星終於亮了起來，渾身閃閃發光。

不過導演顯然不喜歡。

到明星的戲份要開拍前，導演讓明星減少些健身，多看下劇本進入情緒。男四是個內向到有些陰沉的人，原本就軟弱得被人欺凌，到目睹兇殺案後，更是抑鬱，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要進入這個角色，必定得變得沉悶陰鬱。

明星不是能做到收放自如的老戲骨，但對待演戲又認真，走的是代入角色的路子，才能把戲演好。於是小助理又看著明星一點點消沉下去。等他開始拍戲，這狀態就更明顯。

他陷進去了。他陷進了角色的泥沼裡。

他變得沉默，敏感，失眠。除了演戲和對戲、看劇本的時候，他就在發呆。他發呆不是單純的放空自己，而是像在內心裡揣摩什麼一樣走神，有次小助理叫他，他跟受驚的兔子似地差點跳起來，瞪大眼看他。

“收工吃飯了。”小助理把盒飯遞給他。

他拿過盒飯吃，眼睛就盯著盒飯邊的一角，手機械地往嘴裡扒飯。

“你沒事吧？”小助理有些擔心地問。

等小助理又問了第二次，他才緩慢地反應過來，揉揉太陽穴，“沒事，就是沒休息好，有點累。”

小助理知道的，明星晚上睡不著。他們還是睡在一間套房，小助理的床在他旁邊。晚上小助理關了燈，眼睛稍微適應了黑暗，偏頭看明星，還能看見他睜著眼，從門縫裡透進來的一點走廊燈光給他的睫毛暈上一層光暈，他眼珠裡反射出微弱的光。

“睡不著嗎？我給你講個笑話？”小助理偷偷百度了一下，“呃……從前有個孩子叫小明，小明沒聽見。哈哈哈……好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