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離開家鄉小城的那年,不過20歲,剛剛被縣上的廣播站招進去當記者.在那之前,他是鄉下一間學校的民辦教師,別人用來打牌,閒聊的時間,他用來在一盞微亮的燈下讀書.寫作,終於被人發掘,到了縣城.

(另一個)函那時候是縣城中學的老師,歲數同他差不多,一樣喜歡文學,早上去上課的路上,可以聽到廣播裡在播曦的文章,夜裡輔導完了夜自習回家路上,同樣也能聽到曦的文章.他的文章被配了音樂,由普通話標準的播音員念出來,似乎格外動聽.函一直想給他寫封信,只是比較內向的他,一直久久沒把信送去,於是今天他鼓起勇氣去找廣播員,最後留下封讀後感般的信.曦,函就那麼認識了.

認識之後

他們在縣城周圍的麥地裡散步,在落日的餘輝裡談論小說,甚至有的時候也不說什麼話,只是默默行走著,似乎默契地行走著,就已經是個約定了.

後來曦遇到一個機會,到省城.他走了之後,函也沒再交什麼朋友,有點空餘,就用來給他寫信.學校的什麼事情,讀了什麼書,都不厭其煩地告訴曦.

曦一封封地回著他的信,一年,五年,十年.從曦的信裡知道,他成為了著名的評論家,有了怎麼顯赫的聲名,圍繞在他身邊的是些什麼人,他的敵人是誰,他陷入了怎樣的論爭,他被怎樣的批評,他的單身狀態給他帶來了什麼樣的議論,他的疲倦,他的振奮,他的思考,還有,他從不曾示人的溫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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