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工地上做的這些工程專案,都是何一鳴手下的。
——還不止,另外一條街上的麗人大酒店等等,都是何一鳴的。
真正的上層階級。
杜鶴心思單純,沒想著要和這樣的權貴人物扯上關係。他沒當回事,繼續在工地上發洩著自己的力氣。
但何一鳴主動找上了他。
那是A市最熱的一天,出去曬一會,皮都能夠曬爆掉。
杜鶴的臉被曬脫了一塊皮,汗水沁入,麻辣辣的疼。
包工頭一臉錯愕地叫他的名字,說大老闆要見他。
杜鶴坐上了開足了冷氣的車,車窗外過了這片荒地,漸漸到了A市最繁華的地方,最終停在了麗人大酒店的門前。
門童上前,拉開車門,畢恭畢敬地稱呼他為杜先生,哪怕他一身髒汗,頭髮凌亂。
就連酒店大廳的地板,都比他乾淨的多。
杜鶴大步走了進去。
乘坐電梯上了頂樓,走廊盡頭,房間裡鮮花茂盛,都是清早新換的,每朵花都是完美無瑕的怒放著。
柔軟的沙發上,何一鳴與那晚的女人站起來,微笑著向他道謝,自我介紹。
杜鶴從這裡知道了,女人叫付美珍,是何一鳴的新婚妻子。
簡而言之,兩個人世家雄厚,都是他平日裡絕對“高攀”不上的。
請他今日過來,主要是付美珍表示自己的感謝。
杜鶴只是木著一張臉,聽著她說著話。
他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自然的花朵香氣,與工地中的味道截然不同。
把兩個階層劃開的味道。
“……我們想為你做些什麼,”付美珍和聲和氣地講,“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付美珍微笑著看他,目光澄澈。
這對夫妻教養很好,並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而是以朋友的口吻與他講話。
杜鶴斷然拒絕:“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何一鳴皺眉。
付美珍欲言又止。
杜鶴看到,何一鳴的手覆蓋在了付美珍手上,安撫地拍了拍,聲音低沉:“你先出去,我和杜先生單獨聊聊。”
付美珍點點頭。
她連離開的姿勢都很優雅,就像電影裡的明星一樣。
等到付美珍離開了這間香氣飄飄的房間,何一鳴才開了口:“杜先生,我認為現在的工作並不適合你。”
杜鶴聳聳肩:“反正我也沒有別的追求。”
出賣體力拿到一筆不大不小的錢財,沒有別的煩憂,反正獨身一人,自由自在。
何一鳴略略傾身,是個打算與他深入談話的姿勢:“杜先生,你瞧這麗人酒店如何?”
杜鶴眼皮子略微抬了下,扯著嘴角笑:“何先生該不會是打算把這酒店給我吧?”
哪裡有這樣好的事情。
除非何先生是個傻子。
何一鳴笑了:“當然不會。”
麗人酒店日進斗金,怎麼會輕易送人。
何一鳴要讓杜鶴任經理一職,管理麗人酒店,開出的薪酬格外優渥,權當是對杜鶴救了自己妻子的感謝。
杜鶴對管理酒店興致缺缺,他覺著自己不是那塊材料;但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傻子才不會撿。
杜鶴撿了。
何一鳴不是傻子,管理麗人酒店的前經理欺上瞞下,沒少撈油水,剛剛被送進了監獄中;何一鳴缺少一個信得過的人來管理麗人酒店,剛巧,遇到了杜鶴。
杜鶴與他人不同,何一鳴一眼就瞧了出來。
這人似乎是無慾無求的,也夠正直;不懂管理也沒關係,他可以多指派幾個幫手給他。
何一鳴樂於與這樣的人結交。
杜鶴就這麼,搖身一變,從工地上的小混混,成了麗人酒店的經理。
吃喝住,都在這裡。頂樓上有他的套房,原本住在這裡的,是上一個經理。
事實證明,何一鳴沒有看錯人。
杜鶴江湖義氣重,又是摸滾打爬出來的,斷然幹不出私藏東西的事情;他腦子不笨,也夠狠,三個月過去,麗人酒店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
何一鳴也時常攜了付美珍一同過來。
付美珍出身書香世家,自小被教導有恩必報,對杜鶴也是感激不盡,也曾邀他參加過家宴,計劃著給他介紹個女友——畢竟杜鶴年紀也到了成家的年紀,卻依舊孤家寡人。
麗人酒店不少的小服務員心思活泛,自薦枕蓆的不是沒有,都被杜鶴毫不留情地罵了一頓。
杜鶴這人,看上去還真的是無慾無求的。
他對物質之類的東西沒什麼概念,也不重口舌之慾,來來回回就那麼幾件衣服。同樣款式的衣服,各色來一件,從不在乎。
麗人酒店晚上也有過鬧事的,有個二世祖喝多了酒,調戲別人女友,結果被爆錘一頓。二世祖不服氣啊,幾個電話打過去,叫來了人,嚷嚷著要把麗人酒店給填平。
杜鶴當時正在樓上睡覺,聽說了這事,襯衫釦子也沒系,凌亂著頭髮穿著拖鞋下了樓,勾著二世祖的脖子進了單間詳談。
沒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十分鐘後,那二世祖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出了門,一口一個杜哥稱呼著杜鶴,再不提砸場子的事。
麗人酒店杜哥的名氣,也就此慢慢傳開。
一年過去,付美珍認他做了義兄。何一鳴倒是私下裡找杜鶴談過話,要他不要摻和的太過分,以後想抽身都困難。
杜鶴知道他是好意,笑眯眯地答應了。
杜鶴的桃花,開在了初雪中。
那天他瞧見了個學生模樣的女孩進了麗人酒店,選了一盆綠植後面的位子,只點了一杯酒,卻也不喝,只是翻著選單,翻來覆去地看。
杜鶴注意到她,是因為這女孩真白啊。
那一身皮,像雪花一樣,透亮健康的白,瞧起來就叫人心顫。
杜鶴捋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夏天曬黑的,紙巾沒有白過來。
這都是一個人種,膚色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感嘆完了小姑娘白,杜鶴又開始注意到小姑娘的其他地方。
她穿了件淺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