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張君房都呆在營帳內索破陣之法,季懷措則在一邊悶得發毛,於是能搗亂就搗亂,不搗亂的時候就想法子作怪。
自那日鬼使神差地親了張君房之後,季懷措也是越來越色膽包天,摟摟抱抱開始變得尋常,逮著機會在他臉頰嘴上啄一口也不是沒有的事,反正大不了就是挨雷劈,劈啊劈的習慣了也不覺得什麼。
"君房,吃飯了。"
季懷措端著飯和幾樣清淡小菜走進營帳,見張君房正皺緊眉頭摁著太陽囧,遂在桌上放下盤子走了過去,替他按揉腦門。"你這樣整日茶飯不思地想也不是什麼辦法,都把自己逼到絕路里去了,應該出去走走換口氣興許還能有所收穫。"
撇開季懷措的手,起身負手而立,"現在雙方皆都按兵不動我怕再耗下去會影響士氣"說著,五指張開在空中一抹,一副文王八卦方點陣圖現於空中,"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攻虎翼、蛇腹之處,只是"執起擱於硯上的筆,朝姿卦圖用力一擲,只見那圖上陣式挪移,分而復一,復而分之,緊接著啪嚓一聲清脆折響,那枝筆斷成幾截落在地上,"若是那樣,勢必是一場惡戰,孰勝孰敗不得而知。"
兩人一陣沉默。
"先別想那個了,再不吃就涼了"季懷措將他拽到桌邊,又遞了筷子到他手裡。
張君房端著飯碗捏著筷子,眼神卻是直楞楞地盯著地上那斷成幾截的筆,一筷一筷往嘴裡塞,胡亂嚼了吞下去,想是也不分鹹甜苦辣。
"唔——!"
一聲低哼,隨之是筷子落在桌上的聲音。季懷措好奇回頭,見張君房捂著嘴眉頭皺作一堆,想一定是吃飯分神的下場——
"怎麼?咬到舌頭了?"
對方點點頭,估計是疼得不輕,眼裡淚花寒閃,不禁有些好笑,搬凳子挪過去,"讓我看看嚴不嚴重。"將他的手從嘴上搬下來,捏著下顎迫他張開嘴,然後道,"只是有點出血,還算不上嚴重"隨即嘴角一彎,有些惡質地開起他的玩笑,"真可惜,咬斷了多好,那樣就不能隨便唸咒召雷了。"
張君房嗔了他一眼,只是這一嗔眼裡還噙著淚水,倒是少了些怒意添了幾分怨色,恰恰嗔進了季懷措心裡,如一石投湖,漣漪擴散,便想也不想得低頭壓了上去,含住那兩片薄唇,輾轉。
淡淡的血腥味在彼此唇舌間緩緩化開,摁著他的後腦勺不讓他退開,然後更深的吻了下去,勾起他的舌頭,糾纏攪擾,一如第一次的唇舌相交,飢渴而霸道地汲取著他嘴裡的津液,直到彼此都喘不過氣來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這樣就不出血了。"季懷措牽起嘴角笑得極為輕佻,在張君房一掌落下來前,已經收拾好了桌子三兩步竄到門口,"這些也沒辦法吃了,我去給你熬點粥。"話音落下,門簾一掀,人已不見了蹤影。
咬著牙一路疾走,然後一頭衝進火頭軍的營帳,才如落下心頭石那樣長舒了口氣。
越是親近便越是折磨,自己何嘗願意用這副不正經的表情面對他,自己又何嘗願意擺出這副玩世不恭的調笑態度?
望著水缸裡倒映出來的季懷措那張俊逸雋秀的臉,季懷措狠狠地一掌下去劈開水面。
在炊事營帳裡呆了良久,待到情緒平緩才端著粥回去,剛走到那裡,卻見到張君房和楊義站在營帳外面說說笑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樣子看起來甚為親熱,楊義的一隻手搭在他肩上,臉湊在他耳旁近得幾乎就要貼上去,而張君房只是一味淺笑,那表情三分驚訝三分疑惑還帶一絲鮮少看見的羞輾。
季懷措看了登時一肚子火,和"季懷措"相識這麼久,他卻從未在"他"面前流露出那種表情,不禁氣得端著粥碗的那隻手直直髮抖,一怒之下轉身,卻聽見張君房在他身後叫他。
"季公子"
站在那裡不響,身後那人漸漸走過來。
"季公子可否抽空陪君房到後方邊鎮走一趟?"
季懷措一愣,回過身,四下看了一圈,才敢確定張君房確實是在對著他說話。還不待他點頭,那個替他們牽馬過來的將士已經從他手裡取走了那碗粥並且將韁繩交到他手裡。
張君房翻身上馬,對他道,"季公子不是說君房那樣想是想不出結果的麼,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好!"一笑輾然遂也縱身上馬。
後方邊鎮只在幾里之外,策馬而行不消片刻便到了。
牽著馬緩行於鎮上,季懷措不禁有些好奇,"君房,你怎麼想到要來邊鎮?"
張君房看看他並沒有回答,左右而望,似在尋找什麼,然後突然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了。"
聞聲抬頭,風拂幨幌,而那"花、月、樓"三個字著實讓季懷措下巴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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