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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太入神，沒發現屋子裡小護士和朱雀的聲音已然小了下去。

朱雀猛然拉開門的時候，劉寶還在靠著牆握著手機認真看著訊息。

他被這突然的響動嚇了一跳，立即站直了身子，卻見朱雀兇惡地瞪了他一眼。

劉寶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這……你一直沒出來，我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朱雀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劉寶嘆了口氣：“反正你也想讓我幫忙，早點告訴我不好嗎？”

朱雀依舊沒說話。

劉寶幽幽地看著她，決定開始賣慘。

“我在你心裡就那麼不堪嗎？之前懷疑巫娜是因為她確實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如今知道她真的是生病了，我難道還會做什麼不成？”

朱雀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有要被打動的意思，卻到底沒有開口。

她邁開了步子，一言不發地走了。

小護士看了一眼劉寶，又看了一眼朱雀，不知腦補了什麼恩怨情仇，也搖著頭唏噓著走了。

劉寶心中暗暗發苦，跟著朱雀的方向去了。

朱雀上了樓，到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巫娜安安靜靜地坐著，臉色蒼白如紙，捧著一杯熱水的手指白得近乎透明。

劉寶默不作聲地觀察著她。

她眼中宛若一潭死水，毫無生機，簡直像是深淵一般。

他又思索了一下來時的情況，排除了這醫院和巫娜有勾結的可能，心悄悄地放下了些。

“你們都是她的家人？”

那醫生見了兩個神色各異的人一言不發，主動開了口。

朱雀搖了搖頭。

劉寶卻是開了口：“差不多吧，我們是她的朋友，如今也聯絡不上她的家人，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和我們說。”

朱雀斜著眼睛看他，心裡不知在吐槽些什麼。

劉寶無奈，只目光誠懇地看向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儘量忽略了朱雀的情緒。

醫生嘆了口氣。

“她的情況有些複雜，我怕她受刺激，你們找個人陪她出去逛逛吧，剩一個人留在這裡就行了。”

朱雀和劉寶對視了一下，搶先開了口。

“我留下！”

劉寶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所謂，轉身就要帶著巫娜出去，卻又被朱雀叫住了。

“等等！”

她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好一會一跺腳道：“還是我帶他出去吧，我不放心你。”

醫生和氣地笑了笑：“也好，女孩子總是要細心些，照顧病人能照顧得比較好。”

朱雀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可她也沒有辯解什麼，離開之前還給了劉寶一個警告的眼神，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劉寶在醫生對面坐下。

“她是怎麼回事？真出心理問題了？”

醫生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臉上顯出一點不悅。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就最看不得你們這些人，看著身上沒傷沒痛的，就覺得人肯定好好的是吧？我告訴你，這心理問題可得重視，真發病起來比外傷可嚴重多了。”

劉寶從善如流地點頭。

“是是是，我知道，我只是有點意外。你可能看不出來，可我這朋友一身的本事，怎麼看都屬於心志堅定的，所以我才有點驚訝。”

醫生見他認錯認得如此之快，又主動解釋緣由，只以為這人只是無知，沒多少偏見，心中倒是氣順了不少。

“心志堅定這種事情，看也是看不出來的。她接連遭受打擊，一時情緒激烈了引發出了負面情節也是正常的，越是平時看不出來，發病起來就越是嚴重，所以不能以她的性格來判斷容不容易得病。”

劉寶點了點頭。

“那……這是已經確診了嗎？有沒有可能只是她心情不好？”

他想問的自然不是巫娜究竟是否確診，而是她是否可能裝得出來如今的模樣。只是這話不好明說，他也就拐了個彎。

醫生皺了皺眉，似乎是不能理解世界上還有如此無知的人。

“你見過誰心情不好會想尋死？”

劉寶：“那可太多了。”

他接得太順了，讓醫生都有些意外。

見醫生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劉寶也有些驚訝，而後好一會才遲疑地道：“難道他們都不正常？那這個病的發病率也太……”

醫生拿著筆在桌子上敲了好幾下，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

劉寶哦了一聲，乖巧地閉了嘴，等著醫生繼續說。

許久之後，他渾渾噩噩地站了起來。

“所以……您的意思是，其實也不能確定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對不對？”

他心中有猜疑，難免就把情緒帶到了聲音裡，惹得醫生又是一陣不舒服。

“想什麼呢？我只是不能確定她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不是不能確定她有麼有生病。”

劉寶點頭。

這人明明沒有說話，眼神也可以說得上溫和，醫生卻莫名覺得他沒能把自己說的話聽進去。

醫生當久了就有職業病，他難免又耳提面命了一番。

“一定要把她帶到大城市的醫院去看看，如果有經濟能力，最好能找個專家看看。”

劉寶敷衍著醫生，心中卻想著另一件事。

若他老老實實地把這話和朱雀說了，朱雀是不是就會不願意跟著他們走了。

畢竟照這醫生的說法，把巫娜一個人留在這裡可不是什麼好的決定。

如果巫娜一開始就想到這些……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敢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畢竟如今巫娜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若是再懷疑，就實在太不是人了。

欺騙朱雀也沒有任何意義，她必定會再找機會和醫生問清楚巫娜的情況，到時候被她發現他在中間瞎編排，還不知道能鬧得如何天翻地覆，還不如老老實實就說了，說不準還能讓朱雀覺得他確實轉變了心意。

這麼想著，他走到了病房門口。

朱雀正打著哈欠往外走，一見他目光閃了閃，又擔憂地看了一眼剛剛被反手關閉的門，臉上露出一點猶豫。

劉寶剛要開口，卻見朱雀抬手在自己嘴唇前比了一下，噓了一聲，輕手輕腳地往旁邊走了兩步。

劉寶會意，跟了上去。

“醫生說她現在精神狀態很不正常，你就這麼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朱雀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感到很意外。

劉寶有些無語。

“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壞好不好？要真是想從中作梗，我今天就不過來了，讓你自己去找醫生去。”

朱雀哼了一聲。

“那也是因為你知道騙我沒有用。”

劉寶：“……行吧，隨便你怎麼想，那我就走了啊，我也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你自己去找醫生吧。反正就算我給你說了，你多半也還得找醫生再確認一下。”

朱雀一把拉住了他。

“哎你別走啊！”

她委委屈屈地看著他，有些焦急。

“你就是故意欺負我！”

劉寶：“誰欺負你了，你難道不是這麼想的？那要不然你發誓我說什麼你信什麼，絕對不去找醫生二次確認？”

朱雀有些猶豫。

劉寶瞭然地一挑眉：“你看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費口舌呢？”

朱雀：“你……你這人怎麼這樣！”

劉寶：“怎麼樣了？”

朱雀眼圈有些紅：“你……你明明知道如今巫娜的情況，還能有心思開玩笑，你就是鐵石心腸！”

劉寶：“我他媽……你這也能聯絡到一起？行了，算你厲害，我不跟你們玩了行了吧？”

朱雀紅著眼轉過頭去，倔強地道：“不說就不說，誰求著你了！”

她轉身就要離開，劉寶嘆了口氣，伸手拉住了她。

“行了行了，我說還不行嗎？”

朱雀聽完了劉寶說的內容，一點沒覺得內心平靜，反而緊張了不少。

“這……那我們把她帶走吧！完了我們在這裡都耽誤了這麼久了，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劉寶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

“不至於的……哪裡就那麼嚴重了，醫生都沒有確診，其實就是……”

朱雀瞪了他一眼。

“他根本就是怕誤診了自己擔責任，所以才讓你去大醫院確認的！他都不敢治療了，那……是不是就說明……”

她越想越怕，聲音裡的焦急越來越重，到最後已有了明顯的溫度。

劉寶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你放心，真有什麼事情，我一定不會不管的。”

朱雀茫然地點了點頭，眼中的淚又快要落下來了。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滿臉的驚惶，彷彿是要從他的口中得到什麼確認。

“你說……我是不是有做錯了？”

劉寶嘆了口氣，伸手抱住了她，溫言安慰。

“沒關係的。這本來就與你無關。”

朱雀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卻聽到走廊盡頭傳來尖銳的尖叫。

她臉色一白，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劉寶皺了皺眉，也跟了過去，見和他們一樣聽了響動跑過來的人已經不少，他竟然無法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想了想，他先去了病房，發現巫娜還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之後鬆了一口氣。

朱雀拿了一根絲巾，將巫娜的手綁在了床頭。<!--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