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蛇之陣
確定安格爾睡下了之後,莫飛又檢查了一遍臥室的門窗,隨後就關門,打著哈欠走下樓,和往常一樣,買菜、拿郵件報紙,煮粥看新聞。
等鍋裡的粥咕嘟咕嘟地燉開了,莫飛回到大廳裡,拿起了電話,按照奧斯留下的名片撥打他的號碼,電話響了一陣子,奧斯接起來,似乎很急,“喂?”
“奧斯,我是莫飛。”莫飛道,“你什麼時候來一趟畫廊吧,好像有人盯上安格爾了。”
電話那頭奧斯似乎愣了一下,隨即道,“你們現在在畫廊?”
“嗯,在。”莫飛道,“安格爾昨晚沒有睡,你有空的話,下午過來吧?”
“好的,我下午過來……對了,中午有飯吃沒?”奧斯問,“我想吃雞,”說完,掛了電話。
莫飛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掛掉電話,想了想,又將話筒拿了起來。莫飛撥通一個號碼,拿著聽筒,靜靜地聽著。電話響了幾下後,那頭有人接起來,傳來了一個溫柔的中年女聲,“喂?”
莫飛並不說話,只是屏住呼吸,聽女人不解地餵了兩聲,電話裡又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略微的遙遠,問女人,“誰打來的?”
女人有些茫然地說,“沒聲音,大概打錯了吧。”說完,電話掛掉。
莫飛拿著電話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廚房裡傳來“嗚嗚”的電熱水壺沸水的聲音……
莫飛趕緊掛了電話,跑到廚房裡關掉熱水,順便用勺子把鍋裡的粥攪了攪,放入剛剛切好的雞絲和碎皮蛋,還有一些味精,很快,香氣四溢。
莫飛甩了甩頭,看了看時鐘,差不多十點了,安格爾要是再不起來,說不定晚上就要失眠了,他將電視裡地方新聞的聲音調大,開始做下粥的菜。
“今晨S市郊區一所民宅發生兇殺案。”電視新聞裡傳來女主播鏗鏘有力的聲音,“一位農婦被毒蛇咬死在家裡,警方趕往現場正做緊急處理,據說該農婦的臥房中有近百條劇毒的蛇,關於這些蛇的來源,警方還在做進一步的調查。”
莫飛端著粥出來,聽著新聞直皺眉,“被那東西咬死還真噁心。”
這時,樓上的臥室門被開啟,安格爾揉著惺忪的睡眼,扶著臺階晃晃悠悠地走下來,莫飛正在擔心他會不會一腳踩空……果然,安格爾腳下一滑。
“喂!”幸好莫飛眼疾手快,事先也有些心裡準備,兩步上前撲倒在樓梯上,將安格爾接了個正著。
莫飛見安格爾被自己接住了,似乎沒受傷,才鬆了口氣,剛才跑得太急了,他趴在地上喘氣,嚇死人了。
安格爾抬眼看了看抱著自己的莫飛,道,“你果然能幹呀,我摔了那麼多次,頭一次有人能接住我。”
莫飛盯著他看了良久,將他放回樓梯上,伸手扶著額頭慘笑。
安格爾若無其事地爬起來,道,“粥真香。”
莫飛笑完了,爬起來下樓,到洗手間給安格爾倒了杯水,牙刷上擠上牙膏,“安格爾,洗臉刷牙,完了就可以吃飯了。”
安格爾坐在桌邊,懶洋洋地盯著桌上的菜發呆,好像還沒清醒。
莫飛上前拉著他的胳膊把人提起來,塞進了洗手間裡,安格爾洗臉刷牙。等他從洗手間裡出來,精神似乎是恢復了,安格爾打了個哈欠,坐到桌邊眯著眼睛喝粥吃菜。
見手邊有今早的郵件,安格爾用手指戳戳莫飛的胳膊,“以後郵件你拆,過濾一下,有價值的給我。”
莫飛也喝粥,拿起桌上的信件看了看,問,“水電煤氣的單子算有價值麼?”
安格爾夾起一個荷包蛋,“毫無價值。”
莫飛無奈,將所有的收費單子和廣告信件都放到一邊,發現還有一封用牛皮紙信封寄來的信件,上面只寫了安格爾的地址,卻沒有寄信人的資訊。拿著信件,莫飛對著光看看,發現裡面有黑漆漆的一團黑色,伸手按了按,硬邦邦的。
“什麼東西?”莫飛把信封開啟,將裡頭的東西倒了出來。
東西落到了桌上,就聽到了一聲“脆”響,安格爾和莫飛低頭一看……就見是一枚和昨晚放在骨灰盒裡送來的相同式的鑽石飾品,這次寄來的,是一條鑽石的蛇。
“蛇?”安格爾拿起那枚蛇來看了看,不解地道,“我並沒有接過和蛇相關的案件啊。”
莫飛看了看那蛇,道,“剛剛新聞裡,有農婦被蛇咬死的案子。”
“S市麼?”安格爾吃驚地問。
“嗯,在鄉下。”莫飛點頭,“似乎臥房裡上百條毒蛇。”
“怎麼可能。”安格爾搖頭,“蛇類是獨居動物,不可能上百條一同出現在一個地方,而且S市附近植被已經不多,就算是郊區也不會有那麼多毒蛇。”
“嗯。”莫飛點頭,將信封拿起來又看了看,“裡面沒東西了。”
安格爾微微蹙眉,繼續喝粥,不語。
“我剛剛給奧斯打電話了,他說他下午就過來。”莫飛說著去夾菜。
安格爾突然問,“你打電話回家了?”
“咳咳……”莫飛一口菜嗆住,邊咳嗽邊睜大了眼睛看安格爾……畫廊裡的電話是老式的轉號電話,沒來電顯示也沒有分機,“你……怎麼知道?”
安格爾見莫飛大驚小怪的樣子覺得有趣,就道,“你看起來有那麼些傷感。”
“就憑這個?”莫飛失笑。
安格爾搖搖頭,道,“講到電話的時候你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你年紀不大,卻從來沒說起過家裡人的事情;你看到一些適合老人家用的東西時,會不自覺地多看一眼,似乎是想買,但又猶豫……你和家裡不合麼?”
莫飛深吸了一口氣,擺手,“快吃飯吧,我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安格爾有些不解,繼續吃飯,“你說要去買窗簾。”
“哎呀……”莫飛摸摸腦袋,“差點忘了,可是我都跟奧斯約好了……他說吃中午飯的時候過來。”
安格爾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道,“那我們就下午三點的時候再吃午飯吧,這之前去買窗簾?”
莫飛笑,“讓奧斯等啊,這樣會不會不厚道?”
安格爾無所謂地挑挑眉,剛想說話,電話鈴響了起來。
“喂?”莫飛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看安格爾,“奧斯說他在鄉下,讓我們趕緊過去。”
安格爾微微皺眉,似乎不滿,“我睏。”
“他說他睏。”莫飛如實回答,“我們待會兒要去買窗簾。”
奧斯回了一句,莫飛有些不解,看安格爾,“安格爾,奧斯說他頂不住了,讓你救命。”
安格爾皺眉,“他要是這麼容易死就好了。”
莫飛無奈,“那去不去?”
安格爾繼續喝粥,“問他是什麼事情?”
莫飛問了,一驚,回頭看安格爾,“奧斯說守於蛇。”
安格爾手上的勺子停住,想了想,就道,“告訴他我們儘快到。”
莫飛點頭,掛掉奧斯的電話後,走回桌邊問,“這案子會不會跟那個黑JK有關係?”
安格爾搖搖頭,“待會兒正好問一下奧斯,看看他聽說過這個人沒有。”邊說,邊拿起那枚鑽石蛇看了一眼,道,“把骨灰盒和信封都帶上。”
“好的。”莫飛將碗筷收了洗掉,整理好東西,跟安格爾出了門,開車向郊區駛去。
車子離開喧囂的都市,開往郊區,莫飛沿路留意著兩邊有沒有山林,但是平原一帶本來就沒什麼山,難得的幾個土包也都被炸開成了石礦,兩旁的綠化帶修剪得很整齊,怎麼也不像是有毒蛇生存。
車窗開著,安格爾單手放在車窗上面,風將他的頭髮吹得有些亂,他問,“莫飛,你這個年紀,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經歷?很早離家?”
“嗯。”莫飛點點頭,並不多話。
安格爾也不再問,放下了座椅,躺下,“我再睡一會兒,到了叫醒我。”
莫飛看了他一眼,無力,“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安格爾用衣服遮住臉,一定要睡。
……
看到莫飛他們的車子緩緩地駛來,奧斯也長出了一口氣,他站在一所農房前等著,對莫飛招手,但是仔細一看竟然沒看見安格爾!奧斯驚得蹦了起來,衝上去一把抓住車門往裡一看,發現安格爾正睡著呢,一顆心放下。
莫飛停下了車子,推醒安格爾。
“老大,你總算來了,這次都邪了門了!”奧斯開啟車門殷勤地給安格爾解安全帶。
安格爾嫌惡地看了他一眼,道,“做探長做成你這樣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奧斯厚著臉皮點頭,“後無來者也行啊,只要破案什麼都成!”
安格爾下車,“後無來者這個結論論據上不充分!”
“先別管那麼多了!”奧斯拽撞格爾往農房裡跑,邊道,“先看現場!我都保持原樣呢。”
安格爾被奧斯拽進屋,莫飛在後面跟上。
進了房間,安格爾就皺起眉頭,“什麼味道?這麼甜?”
“那老婦死前在烤餅乾。”奧斯回答,“她做了些餅乾還有小蛋糕,前面不遠處有個教堂,好像她們幾個老太太約好了今天要搞一個活動。”
農婦家裡條件似乎不錯,獨門獨院,房間裡傢俱陳設也很新,像是剛剛裝修過的。
“死者叫趙歐,是剛剛搬來的。”奧斯給安格爾介紹案情,“她兒子在國外做生意,因為趙歐比較喜歡恬靜的田園生活,所以才給她在這裡準備了房子,她是今天凌晨死的。大門沒關,早上另一個老太太來找她的時候發現的,老人家報警後心髒病發作,被送進醫院裡了。”
“凌晨起來做餅乾?”安格爾不解。
莫飛小聲道,“老人家很多都四五點起來。”
奧斯點頭,“我也問了,據說老太太有習慣每天晚上七點半睡,早晨三點起。”
安格爾想了想,問,“就是今早新聞裡說的被蛇咬死的老婦?”
“確切的說其實她不是被蛇咬死的。”奧斯擺擺手,推開臥室的門,示意安格爾他們看裡面。
安格爾和莫飛抬眼往門裡一望,就看見讓人全身汗毛倒豎的一幕——只見一個老婦躺在房間中央的地板上,肚腹上有一個碩大的血口,裡頭塞滿了蛇,有些流到了外面,還有一些爬了滿地。這些蛇身上都帶著血,一看品種,都是五步、眼鏡王、金環、響尾之類的劇毒蛇。這些蛇不知道為什麼,都睜大了眼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似乎已經僵硬死亡。
而更加令人發寒的是臥室的床上,就見雪白的床單上,盤著一條巨大的蟒蛇,這蛇目測,直徑至少有三十公分粗,是罕見的南美洲森蚺,全球最大的蛇類。
那條蛇也是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莫飛看了良久,才問奧斯,“你確定它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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