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一時間,回到了殿內的慕君吾已經換回了王服,只是他的眉頭緊皺著,舒展不開。
“毒王變我不曾聽說過。”袁德妃幫他理著衣帶,輕聲道:“更別說什麼天一閣了。”
“若不是試煉關卡內有所記載,我也不知這些。”
“可是……”袁德妃眼有憂色:“你真要冒險嘗試?”
“嗯。”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楚國國祚誰承金甌?”
慕君吾頓了幾秒道:“父親並非只有我一子,兄死弟及即可。”
“胡鬧!現在楚國外有虎狼,內有豺豹,那幾個誰堪大任?”
“夠了!”慕君吾咬了咬唇:“別拿大義來壓我。”
袁德妃欲言又止,為難、心疼地看著他,終究嘆息低語:“若是九兒還活著該多好,她一準兒有法子應對。”
慕君吾聞言一頓,忽然驚醒:“青囊十三針,玉兒!”說罷,他狂奔而出,袁德妃不免神情費解:“玉兒?這又是誰?”
慕君吾衝回了大殿,可大殿裡未有玉兒身影。
“玉兒呢?先前的那位姑娘呢?”
“回大王的話,那位姑娘她走了。”
“走了?她去哪兒了?”
“這個……奴才不知。”
“找!”慕君吾皺眉喝道:“速速去找!”
……
“所以……”彭玕盯著馬希聲:“你是假死?”
“對,德妃給我吃了一種藥,我醒來後,已在城中一所民宅裡,她給了我一些錢財,讓我度過餘生。”
“你把錢賭光了?”
馬希聲手在膝蓋處搓了搓:“他們設局騙我,明明我的黑將軍贏了,他們硬說那黑將軍是他們的,反而把被咬掉腿的那隻說是我的,我不認,他們就打我,最後……最後我扛不住了,就認了,房子抵賣了,錢都沒了。”
彭玕看著他,伸手扯了扯下巴上的鬍子:“我問你,你是想當賭徒乞丐過流離失所捱打的日子呢?還是想……重回王宮作人人敬畏的大王?”
馬希聲蹭地站了起來:“我當然相當大王……”說完這話,他又慫了,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窘迫地坐下,小心翼翼道:“可是,我……我並非馬家血統,而且,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呵!“彭玕盯著馬希聲陰笑道:“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但你爹是啊!”
……
烈日悶了半晌,一陣悶雷滾過,雨終於砸了下來。
長沙府外還有一些距離的破廟裡,鐵軍弟子們不得不暫棲此處避雨。
“我的乖乖,這雨說下就下,還真大!”在弟子們嘀咕閒聊時,唐簫就站在破廟門口朝外張望,眉頭不展。
而破廟內,唐六兩一邊擦著身上的雨水,一邊偷看唐寂—他坐在蓋著被單的天火炮前,看著其他弟子忙著生火,陰鷙而沉默。
終於,火點燃了,眾人架柴時,唐簫折了進來:“雨這麼大,估摸著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你們今夜就在這裡歇腳,我先去趕去長沙府。”
“這麼大的雨,你不避一避嗎?是有什麼急事嗎?”唐六兩關切詢問。
“唐寂先前提起了孟知祥,我之前途經楚地各城郭的確遇到過可疑之人,我覺得,我應該去提醒一下慕君吾。”
“這樣啊!那你去吧!”唐六兩話音剛落,唐寂站起身來:“我和你一起去!”
唐簫遲疑了一下點頭後,兩人冒雨離開,而唐六兩並沒有多話,只是眼裡有些不安。
……
大雨滂沱,夜晚的長沙府自然少有出行者。
可是城王府裡卻來了客人。
誠王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看著對面的彭玕輕聲道:“彭太尉不是讓人帶話,叫我別找你嘛,怎麼下著雨的夜裡,自己跑我府上來了。”
彭玕不慌不忙道:“酒肆那種地方,人多嘴雜。”
誠王瞥他一眼,沒說話,隻手提著茶杯蓋在茶杯的杯沿上輕輕地轉動、摩擦著。
彭玕看了一眼那茶杯:“王爺明明知道大王給我進了太尉,又封了安定郡王,怎麼會想著找上我?”
誠王一笑:“表面風光,心裡窩火。”
彭玕盯著誠王,誠王也盯著彭玕,兩人都不說話,幾秒後,誠王鬆了茶杯蓋:“令愛已經香消玉殞,彭太尉真打算忍氣吞聲嗎?”
彭玕嘴巴輕抽了一下,他知道,城王也不算太廢物,至少還能得信兒,當下他陰笑道:“我會不會忍氣吞聲不重要,重要的是,誠王殿下肯不肯來一場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遊戲。”
“此話怎講?”
彭玕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抓上了誠王先前用的茶杯,將茶蓋,茶杯,茶托分開來,而後拿起了茶托:“我有籌碼,可令他王位動盪,而後……”他抓起茶蓋:“借用外力打他個難以招架,到了那時……”他把茶杯放在了誠王的手邊:“您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出來收拾殘局,上位為王。”
誠王看看手邊的茶杯,又看看茶托,茶蓋,疑惑不解:“什麼籌碼可令他王位動盪?”
此時,一道閃電劃過,映照出彭玕眼神陰霾,而後悶雷滾過,彭玕輕聲道:“二公子,還活著。”
第528章 是我瞎
雨漸漸小了一些時,天已近破曉,泛起魚肚白。
唐簫和唐寂一前一後的在長沙府的街頭上狂奔,冒雨趕路的他們,衣衫溼透幾乎是完全貼在身上。
“等等。”唐寂突然駐足招呼,唐簫聞聲回頭時,就看到他走向街角,自然立刻跟過去,於是他們一起看到了街角的磚牆上刻著一道長長的劃痕。
“我們剛才走過了四個街角,有三處都有這樣的刻痕,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形狀,我懷疑是特殊標記。”唐寂皺著眉頭一臉憂色,唐簫聞言張望四周:“你覺得會和什麼有關?”
“不好說,說不準是孟……這樣你去王宮裡找他,我就在城裡找找看,收集一下情況,若有什麼不對也能提早防範。”
“也好,你小心些,我跟他說完就會帶大家去找花柔,若有什麼情況變化,會在城門告示牆上留下訊號。”
“好。”當下兩人分道揚鑣,唐寂沒入街頭巷尾,而唐簫獨自去了楚王宮。
“你找到花柔了?”聽了慕君吾的話,唐簫驚喜的雙眼發亮。
“是的,她沒有死。”慕君吾卻一臉憂色:“但情況並不太好。”
“你的意思是……”
慕君吾眼神警惕:“你知道‘毒王變’嗎?”
唐簫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曾在唐門的密典閣裡翻到一卷殘破的竹簡,上面有零星的記載……”話未說完,慕君吾看了一眼外面:“這樣,你先躲在我這裡,我參加完朝會就帶你去見她,路上再和你詳細說。”
唐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