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這顆不能給你，這是——”少年頓了頓，“這是波波送給我的。”

“你騙人！明明就是你上次去山裡找回來的！你送給她不送給我，定哥哥你偏心！”

知道胖女孩不依不饒的脾性，少年緩和語氣：“朱朱，你如果想要，我下次再去揀給你。”

“我不要！我就是想要這顆！”胖女孩卻不管不顧，繼續撒潑，“我就要這顆！”

女孩兒在一旁看得呆呆。她一向安靜乖順，與同齡和睦相處，在學校在家裡都不曾碰到過這般場面，不免驚嚇，同時也惴惴不安。她輕輕拉了拉少年的衣角，鬆開手心，將石頭遞過去，小聲說：“阿定哥哥，這個——”她想說，她下次再要也沒關係，既然妹妹喜歡，就給她好了。

“不行！”少年卻不容分說打斷她的話，把石頭推回她手心，“我剛剛已經說了，波波，石頭是你的，誰也不能拿走。”他轉對胖女孩，“朱朱，回你自己的家去。”

胖女孩卻突然大哭起來，“定哥哥我再也不喜歡你了！還有你這個臭竹竿，我一看你就討厭！”她邊哭邊衝到女孩跟前，猛地伸手一推——

“啪！——”

Chapter 3(a)

取自高調部分的《宋家王朝》乍然奏響，音樂伴隨著密集的震波，攪散了夢境，攪醒了意識，一隻纖白柔荑伸過去，準確無誤抓起又歌又舞的手機。

“你好。”聲音是夢中的軟糯篤篤，卻不聞稚嫩，是屬於年輕女子的。

“小夏！是我！”電話裡的聲音清越而充沛，“早啊，你準備到公司沒？我們都到了，就等你開門呢！”

夏冉愣了愣，拿下手機一看，輕“啊”了聲，“不好意思，小溫，我今天會比較晚，我記得公司的鑰匙小姚不是也有嗎？”

“他啊，是有沒錯，可他今天去郵政頂班，你忘啦？本來小蒙也有，但那個馬大哈給落家裡了。沒關係，反正現在工程師還沒到，我們等你。你大概多久？”

“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我能到。”現在八點二十，由於今日工程師進行新機培訓，老闆要求全體八點半到，可是她——居然被一個久遠的夢拖住，若不是昨夜忘了關機——

她搖搖頭，放手機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出門。

♀◆♂

“請各位再靠近一點，好，一二三，笑一個，茄子！”一道閃光一陣啪響，將兩個家庭親密的匯聚在一張小小的照片裡。

負責拍攝的李管家把兩張相片遞給斯宏安，斯宏安滿意地點點頭，將其中一張遞給夏長遠，笑道：“拍得很不錯，這可是咱們兩家第一次合影啊。”

盛蓮初拿過照片，也是笑語盈盈，“拍得真好呢，尤其是我們的波波，美人尖兒美人溝，笑起來可真漂亮！”她暱愛的摸著小女孩的頭，“波波，你說是不是？”

小女孩兒看了相片，細聲說：“阿定哥哥拍得比我好。”

盛蓮初噗嗤一笑，“阿定怎麼比波波拍得好看呢，你阿定哥哥不喜歡照相，一站在鏡頭面前就整個人不自然，不過這一張，確實也比以前拍的那些好看多了，”她轉望少年，“阿定，你跟波波來拍一張。李叔，麻煩你。”

“好嘞！”李管家笑應。

時蘊芸亦笑道：“正好，我也想跟波波合拍一張，上個月過生日說要去拍的，卻給忘了。波波，好不好？”

“嗯。”女孩兒點頭，拉過父親的手，“爸爸也一起。”

盛蓮初亦“不甘落後”：“你們拍完全家福啊，我也要跟波波再拍一張。”

斯宏安接下家傭呈上的公文包，對著夏長遠夫婦一臉歉色，“真是抱歉啊，本來應該陪你們吃午飯，再送你們去車站的。”

時蘊芸笑，“你這個大忙人能空出一上午的時間，我們已經很高興了，你啊，有要事就去忙吧，別客氣，這不還有蓮初和阿定嗎。”

夏長遠也如是說。女孩兒則乖巧的向斯宏安道別。

一直未語的少年突然開口：“爸，你早點回來。”

斯宏安點點頭，又對盛蓮初說：“辛苦你了。”

“行了，走吧大忙人。”盛蓮初笑著趕人。

“來，開始拍照咯！”斯宏安的離去並不影響氣氛，李管家又招呼眾人。先是夏家三口拍了好幾張合影，女孩兒也單獨拍了幾張作為九歲生日紀念，然後盛蓮初和女孩兒拍了兩張，最後輪到少年和女孩兒。

“咔嚓！”

“哎呀！”

兩個聲音一同響起來！

躺在灰藍大床上的男人倏然睜開眼。

又做這個夢了。

而且比這兩個月來的任何一次都要貼近記憶。

他驀地想起一句很文藝的話：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他們早已相遇相識，如今的確是久別重逢。

在隔了十八個流年之後。

以預料之外卻又不意外的方式。

他搗了搗臉，利落的掀開被子，下床拉開窗簾。

是一個豔晴的好天。

夏陽早已高升，看來他又要遲到了。

沖澡洗漱，整裝完畢，他來到餐廳，看見父親坐在餐桌前，戴著副眼鏡正在看財經報紙，手邊的早餐已吃掉七八分。

“爸，早。”他打了招呼坐在對面，吩咐家傭取了自己的早餐。

“早。”斯宏安收起報紙放下眼鏡，看著他，“阿定，你這幾天都起得挺晚，是最近公司的事太忙了嗎？”

“不是。”斯然搖首，拿起一塊吐司塗上果醬。

“你今天的精神不太好。”

“沒什麼，只是昨天睡晚了。”隨即咬了一口吐司，動作並不快，相反的，斯文優雅，只是吐司很快就消失在口中，他又塗了第二塊。

“在國外呆的這些年，你的飲食習慣都改了。”斯宏安看著他的動作，想起他當年執意離國，甚至加入加拿大國籍，不由一番感慨，“早餐還是中式的更營養些。”

“對我來說沒差別，都一樣。”於他而言，西式的飲食優點在於便捷，適合他這樣工作量大的人。

斯宏安搖搖頭，“到底還是不一樣的。牛奶就別喝了，我熬了燕窩粥，你喝一點吧。”說著讓家傭把東西端出來。

斯然頓愣，“你熬的？”

“嗯，”斯宏安道：“我今天五點半就起來了，熬了一鍋，你媽說她平時有空就給你熬，你也愛喝，我就試著煮了。你嚐嚐看味道怎麼樣，不太甜的，我知道你不鐘意食甜。”

斯然一時難言，端起粥連喝了幾口，淡的甜味，非常爽口。

面對父親突如其來的溫情慈愛，他措手不及，亦無法迅速適應，心緒雖翻騰如海，落到表情，也只是添絲笑，說了句：“很好喝，謝謝爸。”

“喜歡就好。”斯宏安欣慰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