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無師徒緣,不過我可以教她一些東西。”
男人除了讓小孩好好讀書,不知道還有其他出路,他以為是青鹿山人在胡言亂語,青鹿山人於是請他和小孩兩人去芙蓉觀玩,身為首徒的張白鈞出現,恰似一個小仙童
“你在做什麼?”小孩湊到和自己年紀一般大的張白鈞面前。
張白鈞正在一板一眼地畫符,這是山人佈置給他的作業。
“畫符籙。”張白鈞笑嘻嘻道。
“符籙是什麼?能吃不?”
“符籙可以驅邪除祟,役使妖鬼,師父說,畫好一張符,以後就能幫助別人。”
“封建迷信……”
小張白鈞怒了,兩指捻起畫好的符籙,啪地一聲擲到了半空中,符籙平整豎立,劈里啪啦,青天白日放出一串紫色的雷電。
男人和小孩都看得呆若木雞,張白鈞得意洋洋地望著他們,青鹿山人端著茶一出來,看到這一幕,揍了張白鈞一頓,揍得張白鈞滿院子亂竄。
小孩哈哈大笑起來,男人也樂了。
青鹿山人教了小孩基本的入門修煉法,很快,小孩能使用靈術,展現出的驚人天賦讓青鹿山人倍感震驚。
“這孩子,竟然能不用法器,直接以肉身匯出靈力……”
第85章 往事不可追(4)
在教了小孩一段時間後,青鹿山人看著小孩,嚴肅道:“聽好了,你絕對不能用自己的靈力傷害人,要一直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驅邪除祟,匡扶正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懂嗎?”
小孩懵懵懂懂地看著青鹿山人,點了點頭。
“師父你這麼上綱上線的幹嘛,她才幾歲。”張白鈞奶聲奶氣地反駁,這是山人天天對他耳提面命的話,他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青鹿山人擰起張白鈞的耳朵,張白鈞嘰哇亂叫。
男人也沒怎麼看清青鹿山人的唇語,只懂了要幫助別人那句話,連忙對小孩說:“道長說的對,閨女,你以後啊,要多幫助別人。”
之後,青鹿山人給小孩留下了足夠的學費,一本術法典籍,帶張白鈞外出遊歷數年未歸。
他們是去降妖除魔了,小孩心裡知道。
——身為凡人,就能通七情六慾,能瞭解他人的痛苦,產生同理心,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別人,固守本心。
“爸爸,我會聽你的話。”小孩充滿希望地說,男人粗糙的大掌撫摸著她的圓腦袋。
——不要用你的力量去傷害別人。
“撲通——”伴隨著尖叫,幾個學生從樓梯上滾落,磕破了腦袋。
小孩子用法力暗中教訓了侮辱男人的那些同學。
這是她第一次犯禁,從很小的一件事開始,之後一發不可收拾,但她做得很小心,從來沒讓人發現過。
沒關係,我知道分寸,我還沒有過界。小孩早熟地心想。
——不要釋放你的怒火和戾氣,那會將你引向歧途。
小孩長成了小小少女,冷著臉走向那條街上亂收保護費的混混們,視對方手裡的刀子為無物。
混混們被她的法力解除了武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被少女拳拳到肉地打暈過去。少女望著一地殘兵敗將,沉浸在簡單正義得以伸張的成就感中。
我傷害的是壞人,我幫助了好人。少女喜悅地心想。
“媽呀!你有特異功能嗎!”任肖無意中路過,親眼目睹了少女的一次對戰,興奮極了。
少女鬼使神差地承認:“沒錯。”
“太好了!我奶奶住院了,我需要錢!你幫我個小忙……”任肖想出了一個主意。
他說的是地下賭博。
任肖有一點點心算的天賦,為了增加勝率,讓少女用法力幫他出千,兩人湊夠了任肖奶奶需要的醫療費用。
任肖捨不得停手。他貪婪膽大,越陷越深。
“最後一次了,我保證最後一次!你看,這麼多錢,你可以給你爸爸,讓他過上好日子!有了錢,以後他再不用去撿垃圾養你了!”任肖拼命哄勸少女。
小少女微微睜大眼睛。
我要幫助我爸爸,讓他過上好日子,他再也不用回收垃圾了,再也不用受人白眼。
——不要濫用你的法力,那會導致最壞的結果。
……
少女看到了在水中沉浮的屍體,模糊的五官,熟悉的輪廓。
·
“啊——”
渚巽掙扎哭醒,大口大口地喘氣,背上是溼透的冷汗,臉上全是淚水。
臥室已經是白天了,夔的地鋪是空的,客廳傳來電視聲。
她驚魂未定,抓著頭髮,哭了起來,把臉埋入膝蓋。
過了好一會,渚巽漸漸止住哭聲,安靜不動。
最後,她疲憊地出了口氣,拿過手機看時間,此時已經快到中午。
渚巽走進衛浴間,梳洗穿衣,來到客廳,夔留了字條,去超市買菜去了,渚巽扔掉字條,心不在焉,直接在玄關換鞋,出了門。
·
她坐上越野車駕駛座,給張白鈞打了個電話。
“喂,渚巽?”對面傳來張白鈞的聲音。
“我想去青山掃墓,你師父在嗎?”渚巽冷靜道。
“……他現在不在雲蜀,我陪你去吧,你現在在哪裡?”
“沒事,我自己去就行。”渚巽結束通話電話。
中午,夔回到家,發現渚巽不在,打手機不接,他走進書房,拿起渚巽昨天在看的相框,端詳許久,給張白鈞發了條微信,問張白鈞在不在芙蓉觀,張白鈞很快回了他:在,怎麼?
夔回了一條:有事想問你。
他將做好的飯菜蒙上保鮮膜放進冰箱裡,穿上外套,拿上相框出了門。
到了芙蓉觀,張白鈞就坐在院子裡,見到夔,打了聲招呼。
張白鈞有些納悶,他還以為夔陪渚巽去了青山。
“我想知道渚巽的過去。”夔將相框放在了張白鈞面前。
一直以來,夔將渚巽擺在了一個特別的位置,用滄巽、五昶這兩個人的身份去看待渚巽,從未沒探究過渚巽身為凡人的過往。
他現在明白自己錯過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渚巽這一世,是渚巽,她有自己的過去與因果,夔想要知道。
張白鈞盯著相框,抬頭看著夔,目光與往常機敏戲謔的基調不同,顯得沉鬱和嚴肅。
“你先告訴我,渚巽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夔說:“我打聽到,有個叫任肖的人來找她。”
“什麼?”張白鈞倒抽一口氣,露出了憤怒震驚的表情,嚯地站起身。
·
天上下著濛濛細雨,渚巽將車開上了國道,路上車極少。
她有些心不在焉,遠方的山影在雨絲中起伏,接天的雲霧模糊了山脊。
過兩個月也快清明瞭,她卻提前來到這裡,沉浸在自己的哀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