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眉微蹙,點了點頭:“要我幫你問問嗎?”
以蔣鶴洲的性子……在六中應該沒人敢惹他吧,讓他幫忙找個筆記本,應該也容易。
但是姜聽晚心裡更多的是不願意的,她現在看見了蔣鶴洲,根本剋制不住自己想用柿餅糊他一臉的念頭。
“問問問!”林青之忙不迭點頭,“後天就月考了,我筆記要是不在,我肯定考不好。”
這時候站在講臺上的齊嬌走了下來,走到姜聽晚身邊:“姜聽晚,你認識六中的人啊?”
齊嬌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班裡其他的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有本來正在低頭寫著作業的人,這時候也抬起頭來看了姜聽晚一眼。
姜聽晚坦然地點點頭:“認識啊。”
“哦?”齊嬌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莞爾。
林青之猛地抱住了姜聽晚的杯子:“聽晚!我的物理筆記就拜託給你了,如果能找回來,我幫你打一個月的水。”
姜聽晚看著自己的小水杯被林青之死死捏住,嘴角忍不住輕輕扯動了一下:“不用了。”
林青之這激動的樣子像是要把她水杯給捏碎了。
遲施亦這時走進了教室,看著姜聽晚的課桌旁邊圍著的小小一圈,好奇走了過去:“怎麼了?”
齊嬌先抬起眼來,她看著遲施亦,忽然又笑著看了眼姜聽晚,解釋道:“剛才有六中的學生過來搶了林青之的物理筆記,姜聽晚她認識六中的人,說是要幫林青之把筆記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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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六中的人……遲施亦輕輕皺了下眉,轉頭看著姜聽晚:“你真的認識?”
姜聽晚不喜歡這麼多人聚集在她課桌旁邊的情景,即便他們不說話,單是站在那兒就讓她覺得鬧嚷。
姜聽晚沒有和他們在一起聊天的興趣,在遲施亦問話之後,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拿了本自己桌子上的化學課本就上四樓去了。
第一節課是化學課,化學老師應該早來上班了,姜聽晚最頭疼的就是化學,經常往四樓跑。
齊嬌看著姜聽晚拿著化學課本跑開的背影,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是從農村考進來的,從小她學習就認真又努力,可是等到了縣城裡最好的高中,才知道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偏偏這山外山人外人,不僅很聰明,還總是很努力。
明明她也很努力,用盡心思去學習,但是沒有一次成績能超過姜聽晚。
齊嬌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遲施亦,遲施亦正皺著眉,齊嬌忍不住軟聲問道:“遲施亦,昨天收上去的作業現在該發下來了吧?要我幫你發作業嗎?”
“不用了。”遲施亦抬眸看了齊嬌一眼,很快挪開目光,對仍然一臉懊惱的林青之說道,“你的物理筆記,我去幫你找。”
說完他就從齊嬌和林青之的身邊走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齊嬌的臉上仍然帶著笑,笑容卻有些僵了。
***
一中上午大課間要跑操,姜聽晚在跑操結束之後沒有立刻趕回教室,而是在樓下自來水池那邊稍微等了一會兒。
她洗完了一遍手,站在水池旁邊,看著那些回來的學生,仔細尋找著蔣鶴洲的身影。
林青之一下課就在她耳邊嘮叨她物理筆記的事,本來姜聽晚還想著在晚上回家的路上問問蔣鶴洲,被林青之纏著,覺得他聒噪,只能被迫把找蔣鶴洲的時間提前了。
姜聽晚幾乎能想到自己去央求蔣鶴洲的時候,他會是怎樣一種得意模樣。
可是她既然答應了林青之,除了來問蔣鶴洲,也沒得別的辦法。
姜聽晚站在這兒等著,她還在拼命長個子的年紀,個子纖瘦,風吹著她的校服,幾乎要把她的校服吹鼓了起來,校服袖子裡兜滿了風一樣,鼓鼓囊囊,卻顯得她的四肢更纖細了。
有人在她肩頭重重壓了一下,手在移開的時候觸及了她的頸子,微涼的指尖溫度讓姜聽晚突然間縮了一下脖子。
“這麼點個兒,風一吹就能給吹跑一樣。”
熟悉的戲謔語氣在耳邊響起,姜聽晚立刻轉身:“蔣鶴洲!”
她的聲音像是塊棉花糖,輕軟又甜,卻微微拔高了音量,聽上去惱怒得要命。
蔣鶴洲笑眯眯地看著她,他剛洗了手,袖子挽起來一半兒,露出了線條清晰的手腕兒和小臂,手腕處骨節凸起,手上還溼漉漉地沾著水。
蔣鶴洲看起來瘦,可是等到他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來了,繃緊的肌膚和胳膊起伏的肌肉弧度都能讓人感覺到他蓄勢待發的肌肉力量。
能在六中那種地方稱王稱霸的,確實沒一個是善茬兒。
只是蔣鶴洲看起來橫,現在面朝著姜聽晚,笑容卻是軟的。
他的眼尾裡挑著幾分喜悅:“在等老子?”
“我來洗洗手。”
姜聽晚嘟嘟囔囔地說著,一邊還朝著空氣裡揮了揮手,像是甩著剛洗完的手上的水一樣,證實著自己的說法。
只是她的肩頭忽然被人扣住,身子被迫轉了個圈,轉到了蔣鶴洲的內側。
她被困在了蔣鶴洲的身體和水池構成的小小角落裡來了。
這是頭一次,姜聽晚意識到自己的個頭真的不太高。
她現在一整個人都站在蔣鶴洲投下的那道陰影裡,一個蔣鶴洲就把她的身子完完全全罩住了。
“你……”他要做什麼?
蔣鶴洲垂首看著姜聽晚。
她站在他的影子裡的時候,陰影勾勒著她的輪廓,出奇的好看。
他忽然動了動手指,輕輕碰了一下身前小姑娘的手。
觸及到了一片細軟,蔣鶴洲的眸光晃盪了兩下,很快把手撤了回來:“檢查一下你有沒有騙我。”
見姜聽晚往外鑽,他按了一把她的腦袋:“老實在裡頭待著,這樣別人看不著。”
她一方面特別聰明又努力,一方面又極度的不知事和遲鈍,他們兩個人在這裡站著,一些稍微親暱些的動作落在別人眼睛裡,不知道得傳出來怎樣的風言風語。
風言風語他無所謂,但是恐怕對她來講是個負擔,讓兩邊家長知道了也麻煩,至於想讓他收手,面對她的時候老實點……
不可能的。
有些念頭一旦出來,就和野草一樣,生命力頑強地一直生長存在下去,盛夏茂盛,寒冬不亡。
而他最不喜歡的便是拘著自己的念頭。
姜聽晚撇了一下嘴,蔣鶴洲在擔心什麼,他這樣稍微一提醒她也想到了。
可是她來找他是為正事,兩個人之間清清白白的,蔣鶴洲這樣,反而像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有鬼一樣。
姜聽晚還是試了幾次想出去,但是蔣鶴洲就站在那兒,她一動他就攔她。
幾次無用功做完之後,姜聽晚也不愛動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