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當著龍祁的面還自稱為‘朕’,口口聲聲說要殺了皇帝和大公子!”
“呸,小皇帝就算了,想對咱們公子動手,做夢吧他!”
“嘿嘿,你還別說,他這還真跟做夢似的。”
聽到做夢,穆堯眼神忽然動了一下,似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過。
部下察覺到他的異樣,轉頭道:“大公子,怎麼了?”
穆堯皺眉捏了捏眉心,淡淡道:“無事。”
龐愈的死對他們來說是個好訊息。他害了二公子和無數火焰同袍,本想著破城之日便是他的死期,如今輕鬆地死在前面,也算是便宜他了。
次日,士氣昂揚的火焰軍又列隊黑壓壓地堵在了城門外,嘲諷般地衝著上面喊話,城樓上居中的位置唯有龍祁一人,他站的筆直,眼中依舊囂張氣盛。
當他的視線移到穆堯身上,忽然唇角一勾:“你見到她了吧?”
穆堯一愣,接著沖天的怒意不加掩飾地瀰漫散開,抄起背後的箭筒,拉弓,對著龍祁的胸口就飛出一箭。
聲音低而沙啞:“龍祁,不許再提起她!”竟然還想用蕎蕎來哄騙他!蕎蕎已經走了,他信過一次,還想讓他被騙第二次嗎?!
龍祁閃身躲過。見到他這個反應,眼眸閃爍,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穆堯你……沒錯!她已經消失了,魂飛魄散,再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了!”
嗖,嗖,嗖——!又是三箭奔著他的面容而去,護衛趕緊上前抵擋,可箭的力道之大,直穿過了兩人的胸膛,另一支深深扎入了龍祁頭邊的牆磚上。
“全軍聽令。”穆堯面色暗沉戚寂,聲音猶如混鍾,“攻,城——!”
“衝啊!”
“殺!!”
經過一日的拼殺,往日雄偉堅實的京城猶如暮旬的病獸,徒留獠牙,卻僅剩喘息的力氣。
若不是顧慮城中百姓,龍祁的軍隊根本撐不到這個時候。
看盡了落魄皇族的醜態,火焰軍留下了一批人震懾在城門外,其餘人猶如昂首的雄獅,雄赳赳地暫回了營地,
穆堯面無表情地進了營帳,甩手將頭盔狠狠砸在了地上。
他白玉般的面容微微扭曲,雙眸赤紅,顫抖的手指用不上力,似乎沉浸在了什麼絕望的回憶中。
“在這裡!就在你身後!”
“她不在。”
“我可以看見鬼魂是真,但我沒有再看到她。”
“穆堯,她可能是真的消失了。”
……
龍祁冰冷無情的話語在他的耳邊縈繞不去,每一聲都像是擊碎他的心臟,在希望和絕望間交換徒勞掙扎。
他突然單手扶著桌案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落,低弱的輕喚從大力喘息間溢位:“蕎蕎……蕎蕎……”
劇烈的頭痛不知何時漸漸消失了,穆堯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褚蕎沒有收回放在他頭上的手,而是輕柔而耐心地撥梭著他額前的碎髮,又緩緩滑過俊致的眉眼、鼻樑和嘴唇……
雖然她的觸碰起不了任何的變化,卻還是毫不厭倦地一遍遍地撫摸著。
地上冰涼,褚蕎起身到帳外想找人過來,卻發現沒有人能注意到她。最終她氣惱地一跺腳,站在守門計程車兵身後,渾身不自覺地開始散發陰森的寒氣。
她的本體是十分厲害的千年厲鬼,士兵站著站著腿就不受控制地開始打顫,一股巨大的恐懼感迎上心頭,一個沒站穩正好栽進了營帳。還沒等爬起來,就看見倒在地上的主帥,立馬再也不顧的心中的害怕,急忙上前將穆堯扶到了床上,而後跑出去叫軍醫了!
軍醫和主要將官們都擠進了穆堯營帳中,反覆檢查後只得出了是因思慮過重而昏倒的結論。將官們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得一陣後怕,不說在緊要關頭主帥病倒了多麼可怕,作為追隨崇威侯府兩代將領的老部下們,他們也絕不希望再看到穆堯回到之前那副病弱的模樣。
褚蕎不管他們忙忙活活地把脈煎藥,而是若有所思地將目光轉向方才被她嚇到的那個守門小兵。
或許,透過她身上的陰森之氣,可以讓穆堯感受到她。
於是,等到穆堯醒來之後,便開啟了自己的“受驚”之旅。
起先是想睜眼下床時,發現身子沉甸甸的,胸口好像壓了什麼東西,明明意識是清醒的,卻怎麼也睜不開眼,身子也不受控制。
不知過了多久,他好不容易坐起了身子,剛拿起衣服準備穿上時,脖子處突然一涼,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公子,眾將都整佇列好了!”
“知道了。”穆堯冷冷道,快速穿好了衣服,淨面,出去前還不忘取下一條狐裘毛領圍在了脖間。
褚蕎:“……”
不應該啊!
她不甘心地又來到守門的那個小兵身後,呼了一口氣。然後那個小兵“哇”地一聲就坐在了地上。
穆堯停住腳,回頭,冷眼盯著他:“怎麼了。”
“沒,沒事將軍,歪著腳了……”
等穆堯走了,小兵委委屈屈地站起身來,搓熱了手,狠狠捂住了自己脖子。
穆堯決定給龍祁三天的時間,開啟城門,或是等待著最後的攻城。京城畢竟是一國中心的所在,百姓安逸富足慣了,若能不傷及根本則為最好。
此事定下後,便交給了其他副將每日去城下給龍祁施加壓力,穆堯則被勸著留在了營地休養。
後方送來了崇威候穆英的來信,道穆越身體已大好,斷了一臂並沒有影響到他的精神狀態,甚至吵嚷著要來給兄長幫忙。
穆堯算了下時間,等父親和小越來了,他也已經攻入城中並控制住局勢了。到時候不論他們誰繼位,他就完成了任務,不用再管這些厭煩之事了。
便回了個:可。
合上了信,蹙眉揉了揉眼角,桌上的燭臺總是閃的人眼疼。
他起身放下了掛起的簾帳,將夜風阻擋在外。一轉身,卻發現燭臺還在晃動個不停,愣住。
“……蕎蕎?”
褚蕎眼睛興奮地瞪大,她賣力了這麼久,可算要被發現了!
結果下一秒就見那人低下頭苦笑一聲:“我真是又魔障了。”
抬頭見主帳的另一側還有一處簾帳沒有放下來,陰涼的夜風嗖嗖刮進來。
褚蕎憤恨地吼道:“傻啊!那個窗子離那麼遠,什麼風能吹動這裡的燭火啊!”
可是卻只得眼睜睜看他冰著臉走到桌前,按滅了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