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感覺哪天的時間有今天的長，司徒子蔚連動作都變得緩慢。

慢慢地接過箭。

慢慢地入弓。

慢慢地架起。

然後慢慢地對著李子英拉滿弦。

司徒子蔚看到李子英在笑，如在關帝廟後府宅初見時那般儒雅。

而那笑容之前，是離弦而去的箭。

‘噗’，又是一聲。

司徒子蔚不敢射向要害。怕一個不小心眼前這個人就會倒下。

雖然他對自己的弓射已經很滿意了，但還是不免害怕。第一次害怕自己會失手。

所以，這一箭，落在了李子英左腿上。

下一箭，該射哪？

他的胸膛？他的腹部？他的心臟？抑或是眉心？司徒子蔚不知道。

箭尖在遲疑，像是宣紙上無從著墨的筆。

身後是鴉雀無聲的教眾。雷依依已不知何時也趕到肖凌之後，站在那裡，面上沒有表情。

‘你倒底在想什麼？’雷依依壓低了聲音，衝著肖凌道。

‘這句話，倒是我要問你才對。’僅一句話，頓時讓雷依依啞口無言。肖凌笑了，冷冷地又上前為司徒子蔚遞上一支箭。“公子，手上這支完了，就只留一支箭了。”

‘嗖’，弦上的箭已發。

李子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第四支箭落在剛剛腿上那支箭的下方不到半寸的位置。

疼痛讓李子英連站立都困難了。可他還是堅持站在那裡，雖然有些搖晃，但他還是站著。

肖凌看了李子英一眼，迅速遞上了最後一支箭。

這支箭後，司徒子蔚都再也不會對這個李子英有任何感情了。肖凌低著的頭，有些驕傲。因為一個死人，再也不需要任何感情。那司徒子蔚今後只可能屬於自己的妹妹，肖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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