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笑,但那一雙眼,卻是盯緊了她,細細打量了起來。
張月鹿的事,楊麗麗沒進門之前,就已經聽費娜跟她報告過了。
這讓她內心驚疑不定。
上一世,馬被驚了就是驚了,車上的知青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來他們這個知青點的兩位女知青,也受了點傷,可沒發生成功攔下驚馬的事,更沒發生殷銳將其中一位給揹回來的事。
她覺得這樣的改變太不好了,讓她忍不住懷疑,自己不是那單獨受老天爺恩寵的。但好在,做出了系列改變的是張月鹿,而不是那位王慧慧。
王慧慧一直運氣不錯,大家為了返城,用盡各種手段,爭得你死我活,可誰能想到,最後政策一下來,只要沒被招工的,沒結婚的,就都能回去,不用做任何“犧牲”。王慧慧就那麼回去了,後來聽說也混得不錯。
但張月鹿就不一樣了,這可憐蟲,沒幾年就死了,高考、返城,統統沒張月鹿的事。就算張月鹿有和她一樣的運氣,又重活了一把,可就多出來的這幾年的記憶,也基本不能給張月鹿帶來太大的好處。
她這次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不能讓自家再出事。如此,就算張月鹿是重生的,也根本奈何不了她。
更何況,張月鹿也不一定就是那重生的。
在和王豔等人的較量中,張月鹿不是照舊敗下陣來,不是照舊窩在了屋裡哭鼻子嗎?甚至連行李,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這可不像一個重活一次的姑娘。
她現在瞅著,這姑娘依舊嬌嬌弱弱、病病歪歪的,也依舊懦弱膽怯的很。又好哄得厲害,稍微衝她釋放點善意,她就一副感激得不得了的樣子。
像個傻瓜!
所以,希望重生什麼的,只是她的瞎想吧。
第5章 特殊的故人
楊麗麗唇角一勾,把張月鹿給看仔細了之後,倒是真心笑了。
“這是你弟弟嗎?”
“是的。”張月鹿趕緊把小開陽稍微往外推了一下,做了介紹。
“這也太小了,這麼小就跟著你下來,真是怪可憐的。”
楊麗麗說著,伸手摸了一把小開陽的小腦袋瓜,心裡則慨嘆:可惜太小了,等他長大,有大出息了,她怕是要等到花都要謝了。
還是不可取啊!
如此思量著,她表示小開陽到底是個男孩,可不能跟她們女孩子住在一起,得住到男生宿舍去。
張月鹿愣了一下,理解地點了點頭。
但小開陽卻一下緊張,死死地拽住了自家姐姐的褲腿,嫩紅的小嘴,也緊緊抿了起來,透出不高興。
可再不高興,規矩就是規矩啊。
楊麗麗領著這對姐弟往男生宿舍去。男生也分了兩個宿舍,她知道這對姐弟和某個男生的關係匪淺,所以也不折騰,直接去了男生二舍。
果不其然,到了地方,她還沒開始介紹呢,就聽到張月鹿驚喜地喊了出來。
“文博哥,你也在這?!這……這實在是太好了!”
她激動地一下冒了淚花,心裡的歡喜,就跟泡泡似地往外冒。
楊麗麗看著她不作偽的這一幕,越發覺得,張月鹿就不是那重生的。
那被喊住的頗顯斯文的男子——朱文博,無法控制地被這絕色容顏給驚豔了幾秒之後,心裡卻又慌亂了起來。
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
他希望那位名叫張月鹿的女知青不是他認識的那位,但偏偏,還真就是了。
現在,不能慌,絕對不能慌,要穩住。
所以,他很快故作疑惑。
“你是……”
張月鹿快走幾步,一下來到了他跟前,哽咽著,嬌聲道,“我是月鹿啊,我——”
“噢,是你啊。”朱文博卻迅速打斷了她,也表現出了激動,“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這小丫頭啊。時間過得可真快,一眨眼,你就長這麼大了,都快讓人認不出來了。對了,你爸媽——”
他臉上一下浮現了恰到好處的傷心,“我聽說他們……他們……”
張月鹿一聽他提到了自己的父母,心中那強行壓下的痛楚,一下就冒了出來,四處氾濫了。含在眼眶中的淚花,也不堪重負,重重地墜落了下來。
“文博哥,我爸媽……嗚嗚,我爸媽他們……”
朱文博立刻拽住了她的胳膊,往外走。
“走,我們好好聊聊!”
張月鹿“嗯”了一聲,跌跌撞撞地跟在了他的後頭。
朱文博吩咐其他人幫忙看著點小開陽,這頭就把張月鹿給叫到了院子外頭,一個大家可能看得見,卻保管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的地方。
張月鹿抽抽搭搭的,將父母的事大概說了一下。
朱文博安慰了她幾句,末了,好大哥似地說,“別哭了,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你既然來了這裡,以後大哥會照顧好你的。”
“文博哥……”
張月鹿感動地又掉了眼淚,白嫩嫩的臉上,也難得飛上兩抹紅彩。那一雙被淚水給沖刷地溼漉漉的黑眸,跟那盛放在水中的黑葡萄似的,誘人得緊。那眼中透出的無助和依戀,也惹人憐愛得緊。
朱文博看得略略恍神,但一想到她的成分,這份痴迷,就迅速煙消雲散。
他好不容易和他資本家的父親劃清了界限,更借了母親再嫁的光,有了一個全新的清白的身世,他絕對不能再和資本家這種黑五類有任何牽扯了,更不能讓這種人影響了他的前程。
他輕咳了一聲,提起了一事,而這也是他刻意把張月鹿給拉出來的目的。
“月鹿,有件事,哥想好好跟你說說。”
張月鹿吸了吸鼻子,乖巧地說,“你說。”
朱文博看著她這小模樣,有點不忍,但這點不忍哪能和前途比?
他硬了心腸,“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的時候,父母兒戲般地給我們指過婚?”
兒戲?
張月鹿愣了!
交換過了訂婚信物的,算是兒戲嗎?
朱文博繼續道,“你應該清楚,那是父母包辦婚姻,是不作數的。而且,我現在和我父親劃清了界限,也不再姓孫,而是改姓了朱,叫朱文博,是朱叔叔的兒子了。我們小時候的那個父母之言,就更是不作數了。
最重要的是,哥現在心裡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你也認識,就是剛剛領你過來的楊麗麗。她是一個很好很進步的女同志,深受大家喜愛,你和她相處一陣,肯定也會喜歡上她的。
月鹿,我希望,我們都可以把那個兒戲的指婚給放下,當作沒有那一回事,可以嗎?”
張月鹿聽到這,眼淚不由地掉得嘩嘩的。
她難受得心都揪成了一團,但被朱文博這麼問著,只能被動地使勁點頭。
因為除了點頭,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朱文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