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住了自己的這份厭惡。
因為,前世的他,對面前這個人,在這個時候,不應該有這樣的情感。
但厭惡不能有,冷漠卻是可以的。
他先問了她,“找我有事?”
王豔立刻嘟起了俏麗的紅唇,指了指自己的右臉,硬是擠出兩滴淚,抽噎著說道:“我被人給打了!”
“噢。”他只冷漠地應了這麼一個字。
她驚詫,同時也是難以接受,忍不住拔高了點音量,尖銳地質問;“你就不問問是誰打的我?”
他冷冷的,“有必要嗎?”
她再次詫異,這下真是覺得委屈了。畢竟,以前這殷銳可是圍著她團團轉的,她哪怕是稍微受點傷,他都會噓寒問暖的。
現在,估計她臉上的巴掌印都沒消下去呢,這麼大的受傷痕跡,他竟然可以這樣無動於衷?!
“你怎麼能這麼問?”她不能理解,“你不關心我了嗎?”
“用不著我吧。”他涼薄地微微垂下眼,“想要關心你的人,多的是。”
“可我來找你了啊!”
“然後呢?”他反問。
王豔氣得直跳腳,“然後當然是替我出氣啊。”
“以什麼名義?我們非親非故的。”
王豔愣了愣,眼眶立刻紅了,“你……你怎麼突然成了這個樣子啊。你……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是不是——”
她驀地眼神變得尖銳,“是不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了?”
殷銳不回答。
她就覺得肯定是這樣,言辭就更尖銳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很膚淺嗎?一個才剛認識的姑娘,你一看人家長得漂亮,就跑去關心了那人。那我呢,直接就這麼扔掉不要了?這將近兩年的感情,也是可以說扔就扔的?!”
殷銳覺得可笑。
一個本質自私自利的人,怎麼能有這臉衝他說這樣的話?她就像個社交名媛一般,享受著所有人的恭維,也把所有人給耍得團團轉。他們這些因為她的美色而靠近的人,就像是她的狗一樣。有需要,就替她看家護院;沒有需要,就被她一腳踹開,甚至還被她剝皮拆骨,利用徹底。
將近兩年的感情,就憑她,有這個臉說?!
前世為了自己的利益,將他給一腳踹開的,是誰?
最後,又需要他了,往他身上潑髒水,將他一下給推入谷底,讓他差點萬劫不復的,又是誰?!
說他膚淺?
是,他可以認這個膚淺,並且也已經為這份膚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可難道,她就不膚淺?為了跳出這村子,出賣了自己身體的人,又有什麼資格,這麼冠冕堂皇地來教訓他。
她還當她是眾星拱月般的女神嗎?還當他是那會被假象給迷惑住的人嗎?
說他膚淺,好,他就認下這膚淺。正好,這樣的話,他就不用再想著慢慢疏遠,而是可以乾脆名正言順地和她一刀兩斷。
“是,我就是膚淺。張月鹿的確是長得比你好看,我現在,改為看上她了。”
現在想想,兩世為人,他會那麼突兀而迅速地喜歡上一個才剛認識的小姑娘,他自己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他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再為任何女人心動了。卻不想,就那麼輕易的,讓那個嬌軟可愛的小女人走入了他的心裡。
這或許又是他膚淺了。
但是,這次若那小女人敢衝他作妖,他絕對會滅了她,讓她寧可死在他身邊,也不會放她出去自在瀟灑。
想到這,他的心裡立刻就浮現一股極度的冰冷。但很快,他的眸子一閃,那股冷意,就被一股突然衝上心頭的暖意給融化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就晃了晃頭,重新看向了王豔,見她一副根本就不能接受的樣子,就冷聲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內心翻江倒海,被殷銳所說的張月鹿比她美的說辭給刺激到的王豔,咬了咬牙,重新擠出了眼淚,哭哭啼啼了起來。
“你是不是嫌我之前沒怎麼搭理你,所以生我氣了,故意這樣說來氣我?我……我這心裡也是有你的啊,可是,那麼多人看著,我哪裡好意思表現出來啊。
而且,我家裡人明著警告我,不許我下鄉後搞物件,我……我那樣對你,不也是,不也是沒辦法嘛,嗚嗚……”
她哭了起來,故作委屈,故作嬌弱。
但殷銳看著,只覺得噁心。
她又說,“你大概不知道吧,張月鹿是資本家的女兒呢,是黑五類。她父母死了,沒了依靠,現在又帶著一個拖油瓶弟弟,她來找你,這是想利用你呢。
好人家的男子,哪個會和她親近啊?她會把人給拖累死的。
而且,她的思想大有問題,昨晚上還為她資本家的父親辯護,當眾捱了批評,那可是大隊長、支書都看著的。
還有,你別看她一副嬌嬌弱弱的樣子,慣會裝可憐,其實,她心可狠了。我這臉上的一巴掌,就是她打的。
這樣的人,你怎麼能看的上嘛。我……我哪哪都好,你……你幹嘛要她,不要我啊。
只要……只要你能幫我出氣,告訴大家,張月鹿捧回知青點的那一碗食物,是她從你這裡偷的,我就……我就……”
她臉上立刻飄上了紅暈,又故作羞澀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埋下了頭。這頭卻又伸出手,輕輕地拽住了他的袖子,小女兒姿態地輕輕晃了晃,作嬌嗔狀。
一切,似乎就在不言中了。
這要放在前世,此刻的他,必然要心花怒放了。等了快兩年,才等來了她這樣一個表態。怕是她讓他去斬殺怪獸,他也會眉頭都不皺地提刀去了。
但是現在的他,卻早就看透了她的伎倆。
最後的那句情意綿綿的“我就……”,以及那給人遐想的舉動,不過又是她的惺惺作態罷了。靠這樣口頭給人甜頭的伎倆,她都不知道將多少男人給勾得為她死心塌地的,又不知道滿足了多少私慾。
但回頭,你要是找她兌現承諾,她就會各種推脫。
她也是會挑人,找的基本都是不敢拿她怎麼樣,甚至會傻傻地覺得“女神真純真,我怎麼能用自己的私慾去玷汙這份純真”的人,比如,前世的他。
可到底是女神還是蕩A婦,世道一變,真偽立現。
她現在依舊打量著他好哄騙是吧?
他的眼裡閃過濃濃的嘲諷,惡意也猛地躥了上來。
她想玩,那他就陪她玩玩。
他大膽地直接捅破她那一層遮羞布,“我要是幫你,你就會跟我上床,當我媳婦兒嗎?”
她聽得心肝都在那打顫。
猛地抬頭瞪向他的雙眼,充滿了驚詫。豔麗的臉,也是團團粉紅,猶如火燒。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
她又羞又氣,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