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展的確沒有讓我失望，最後一個展廳，展出了畫家的好友畫給畫家的畫作，寫實抽象皆有，真真值回票價。我恨不得拿放大鏡一寸寸觀看，每一點著色，每一根線條。畫家也展出了自己少之又少的雕塑作品，天真的孩子手指著遠方，面部卻是虛無的。孩子在微笑，抑或是懵懂悲傷呢？未來於他而言，是一片通途，還是沼澤無數？

這一生人，會有多少苦難有多少甘甜？我們年幼時，如果可以預見，是會為了苦難停下腳步，還是會為甘甜奮勇無前？

一直走出幾幅畫作，我都還念念不忘那個雕塑，不提防撞到人，身子趔趄一下站穩，順手扶住面前的人。

“抱歉。”我用日語說。

對面的女孩子笑笑：“沒關係。”她後退一步，微笑裡帶著幾分戒備凌厲。

“啊，顧學姐！”唐曉尖叫一聲，在安靜的美術館裡顯得突兀。

女孩子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壓低聲音：“真是巧。”

真是巧，在這小小一個美術館，竟然被我們三個中國人碰到一起。

唐曉是人來瘋，當下拉著我們到角落，歡歡喜喜問：“學姐不是說不來？”

“下午沒事，就來看看。”她微笑，看著我問“這位是……？”

“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卓然學長。”唐曉介紹，“這位仕楚學姐，在D大學美術，論起來，跟學長是一級。”

“你好。”原來這就仕楚。

“你好，久仰。”她放下眼中的防備，笑得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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