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好了也就忘了痛處。柳少津開始數落白花花的不是,“哼,白花花真不是個東西,小時候長得醜也就罷了,現在頂著mei人的模樣……哎,白白糟蹋了他那張臉呀。可惜,可惜啊……哎,鶯鶯,你覺得爺帥還是他帥?”
“當然是少津。”溫潤如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少津一抬頭,白花花的俊臉近在咫尺。
“白花花啊,你來了啊。鶯鶯上茶。”
“鶯鶯去拿創傷藥了。”白花花搖著藥罐,似笑非笑。
“燕燕哪?”
“燕燕去打水了。”
“這樣啊。”少津若有所思的樣子,“那你哪涼快哪呆去。”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白花花沒想到連冷茶冷板凳也沒有,倒是冷眼吃了個飽。
哼,你又不是白韶,待遇當然要論貌而定。一想起白韶,少津的眼裡滿是期待。連白花花都長成這樣,那白韶又是如何的閉月羞花呢。
白花花知道少津又在神遊太虛了,徑自走到了書桌前,鋪開宣紙,磨了墨,作起畫來。畫的是少津。
眼前浮現起大哥臨行前欲言又止的模樣。
“小弟,此去陽關,不知歸期。大哥……想託你一件事。”一向大大咧咧的大哥開始忸怩,麥色的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大哥,想讓你寄一張少津的畫像。”
風獵獵地吹,寫“白”字的帥旗迎風展開。一個步兵牽了大哥的馬,候在一旁。前方的戰鼓擂得響亮。
點了點頭。
大哥笑得像個得了心愛玩具的孩子。及上了馬,還念念不忘,一步三回頭。望的是臨安方向。
少津,有八年不見了吧。年少的時候,總是嫌棄我長得醜,粘著漂亮的哥哥不放。沒想到普一見面,又是愛理不理的樣子。隔了八年的時光,一點也沒變。
“白公子,果然是天子門生,一幅畫畫得栩栩如生。”不知什麼時候身邊站了鶯鶯燕燕。
燕燕拿了畫,評評點點,“這眉眼像極了公子,只是嘴唇不太像。還有,公子不喜白衣。”
“拿過來,我看看。”少津看了一眼畫,火氣噌噌地上去了。這哪是自己啊?這不整一個皮影戲裡的提線娃娃嗎?軟綿綿的,一副死人樣。
“白花花,你的眼睛長哪去了?小爺我英俊瀟灑,你個庸才,只畫了個軀殼,沒了生氣。”少津直起腰來,儘量平視白花花。自己滿身的傷,異常狼狽,輸了美貌不能再輸了氣勢。“鶯鶯,筆墨伺候。”
少津很想瀟灑地起來,奈何背上的藤傷不肯配合。只能趴在床上,就著瓷枕畫開了。不及一炷香的時間,宣紙上騰飛起一個栩栩如生的少津。
燕燕在一旁,拍著掌,“像極了少爺。”少津一甩筆,斜睨了白花花一眼,“這才是本少爺。”
白花花拿了畫,端詳著。畫的是不錯,只是多了份玩世不恭。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歡。
門外喧鬧起來,步伐凌亂。不一會兒,衝進一群人,擁著雍容華貴的婦人。那是柳夫人,歲月似乎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麼,依舊是芙蓉面,面色如桃花。
“兒啊,你受苦了。娘來遲了。”她坐在少津的床頭,焦急地拉起少津的手。
少津一見申冤的人來了,拼命擠出眼淚,弓起背作勢要起來。
爹不親,沒關係,娘不愛,沒得活。
“兒啊,你好好躺著,別亂動。”
“娘,我不怪爹爹。他也是為我好。”聲音沙啞,彷彿極力忍著莫大的委屈。
“你那狠心的爹爹,娘替你好好收拾。你要好好休息,快點好起來。那勞麼子的家規,也不要管了。”柳夫人安慰了少津,又吩咐了鶯鶯燕燕一大堆事,才氣勢沖沖地離開。
少津奸計得逞地笑開了。別看爹在旁人面前那麼威風,其實爹是個妻管嚴。
得意忘形之際,看見那礙眼的白花花,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少津玩心大起,隨即朝他嫣然笑,白花花愣愣地處在書桌旁,一動不動。
“好你個表裡不一的書生,滿口的禮義廉恥,卻只會牆頭馬上,濃情蜜意。”
當頭一棒,擊得白花花甩甩衣袖,憤然離去。怒的是無力反擊,恨的是自己竟然失了神。
在床上躺了幾天,少津的傷好了七七八八。這幾日不能幽會親親愛人,只能看些圖,聊以打發時間,實在無趣。
好在還有個活動的耙子,可以隨你打。
“白花花,你知道小時候為什麼給你取這名字嗎?”
“不知道。”白花花的眼前浮現出小時候時常上演的一幕。
少津與哥哥在裡面吃香的喝辣的,臨走了,小二上來恭恭敬敬地道:“小爺們,一共二兩銀子。”
“爺,忙著哪。找我的小廝要。”少津一把拉過哥哥,不管不顧地走了。白花花從門外進來,與少津擦肩而過的時候,明顯地看見了少津嫌棄的表情,急急地付了錢,轉而去找少津。
街道上人來人往,叫賣聲,寒暄聲,趕馬聲,不絕於耳。沒了他們的蹤影,白花花急得哭出來。
每次都這樣,少津是樂此不疲,躲在轉角的屋簷下,看白花花哭得撕心裂肺。
“因為你哭的樣子……哈哈,口水嘩嘩流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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