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爺自是心神盪漾,十三妹卻是心急如焚,看著擋在花轎前的上京惡霸,吶吶著大哥的名字,如痴如醉,到底什麼時候醉醒過來好高抬貴腳?
好不容易等他緩過神來,卻是換了一副嘴臉,呲牙咧嘴,過早地在稚嫩的臉上顯露出邪肆的味道,“呵呵,那你就隨本王回吧。”有十三妹在手,還不怕少津束手就擒?
十三妹怒了,大大地實踐了一番巾幗不讓鬚眉,撩起紅色的嫁衣,一躍而起,揪了六王爺的衣襟,“老孃還趕著成親哪?老孃等的,邵哥哥等的嗎?他要是反悔,怎麼辦啊?”
馬上就有士兵噌噌地列了長矛,尖矛頭整齊劃一地指向十三妹,刀無眼,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十三妹遂軟了語氣,撲倒在六王爺的肩頭,哭得肝腸寸斷。“你到底懂不懂感情啊?這麼不體諒人家?我從第一眼起,就知道邵哥哥是我命定的人。我等了十三年,才盼得修成正果,容易嗎?”
一旁計程車兵聽得也是潸然淚下,在浪蕩山下還有如此為愛痴狂的女子,真是可敬可佩。持矛的手微微鬆動,騰出一隻手來抹眼淚。要是此生有一人像她一樣等待自己,也不枉人世間走一遭。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六王爺自然懂得等待的感受,就像他牽了紙鳶,我在天上遙遙相望,卻看不見隱匿在灌木叢中的他。我的控制權在他身上,他說升就升,他要降就降,我只是無怨無悔。只是他玩累了打道回府了,卻落下我固執地等他記起有個紙鳶在飛。
不知道多久他才記起我,也許是一個時辰,一個季節,一年,一生,也許從來沒記起。一直是我的獨角戲,是我入戲太深。
六王爺感同身受,可是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總不好就這麼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失了六王爺的威信,遂裝著冷下臉來,“還不來人拿走。”
六王爺找到了伶人的訊息不脛而走,一時間眾人反應不一。少女們春心澎湃,期望自己成為下一個幸運的灰姑娘,小夥子們有苦難言,沒權沒勢,拿什麼來拯救你我的愛。
不僅市井裡傳得沸沸揚揚,連朝中大臣也有所耳聞。太子沉著臉,砸杯子上了癮,吧嗒吧嗒,又是兩個。“你們怎麼辦事的?讓羊回了狼窩。據說那兒長得是傾國傾城,我都沒嘗過,倒便宜了老六。”太子無限嚮往,把好色之徒的神韻演繹得入木三分。
大臣們自動過濾最後一句,紛紛斜了眼看白家兄弟。白韶自打上次奉命押著太子見皇上以後,太子愈看他愈不順眼,一個手下居然比自己還入得了母后的眼,這回找到了過錯,非得嚴加懲治不可。“威武將軍,你可知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子還沒登基成帝,倒是把皇帝的懲罰架勢學得爐火純青。
先來個明知故問。白韶要是說六王爺找錯人了,那個真的天天睡在我身邊,那不還自尋死路,遂直直地跪了下去,低著頭,“是臣辦事不利,臣甘願受罰。”
再來個龍威浩蕩。太子嗖嗖地笑開,“既然將軍知錯,那就從輕處罰。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五十板子下來,白韶的屁股已經開花,鮮血直流。一群老骨頭依舊面不改色,感慨無限,“年輕就是好,五十板也打不死。”
三月的最後一個晚上,春雷陣陣,狂風呼嘯,大雨磅礴。皇宮裡也是異常熱鬧,燈火通明,各色的人物不停地穿梭在老皇帝的寢宮前,步伐凌亂。御醫們束手無策,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微弱的燭光在風雨飄搖中動盪不安。
老皇帝一個挺身坐了起來,指著門外,眼神悠遠,唸叨著,“可是你們來看我了?”一個閃雷劈過,老皇帝頹然倒下,手勢依舊遙指門外,雙目瞪得銅孔般大。
寢宮前的階梯上跪了一地的和尚,披了黃袈裟,沐浴雨中,誦經唸佛,以超度死不瞑目的老皇帝。
史載,三月三十一晚,風雨大作,效正皇帝瞢。寥寥幾字,卻是大風大浪的前奏。
皇后很是頭痛,老皇帝還沒來得及下遺詔就歸天了。大臣們卻是按捺不住躍躍欲試的興奮,國不可一日無君,終於可有機會一決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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