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斷情之殤
那一天
九霄峰頂我琴絃撥動
驀然聽見你的聲聲讚美
那一月
我揮琴不止
不為揮散寂寞
只為再聽見你的聲音
那一年
我佇立誅神崖
不為絕世的孤傲
只為能瞥見你的一絲身影
那一世
我揮著琴絃跳下了崖
只為了……
能在轉世的途中遇見你
然──
一次又一次的錯過,於錯誤的交織中誤解了彼此的心意。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也忘了你是誰,之存留那一絲淡淡的,無法割捨的莫名眷戀牽線於彼此之間。
而如今,這唯一的牽掛也要在彼此的誤會中變成天涯海角的距離,如此的近,如此的遠。
你離我如此的近,近到我能夠清楚的看見你血紅雙眼中流下的炙熱液體,第一次,我看到了你的淚,是紅色的……
從左眼中劃下猩紅的痕跡,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而我又知道,從我誤傷了你的那一刻起,你離我越來越遠了……
情醉……
我張著口,卻無法喊出你的名字,只能發出顫抖的聲音,從你的眼裡,我只看到無盡的悲傷,濃烈而悽美,讓我的心墜入了黃泉地獄。
不要……不想……再看到你悲傷絕望的樣子。
千言萬語在體內翻騰,卻無法蹦出一個字句,這是何等的苦澀?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點點對我失望,絕望,乃至無盡的傷悲……
三十四年,從未如此的心痛過,比死還要難受。
我想告訴他:我不適意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求求你……不要用這樣悲痛的眼神看我。
我想衝過去抱著他,想止住他流血的傷口,然而此刻雙腿卻彷彿被釘在地上一樣無法動彈。
白清愣愣的站在那裡,望著夜情醉因他而不斷冒著鮮血的肩膀,不知所措,無法動彈。
身後的白巖趁此機會將手中的劍放置於白清還半舉著的手中,緊緊握鬃清的手,冰涼鋒利的劍就於白清手中,急速的刺向了一直望鬃清的夜情醉。
夜情醉沒有動,他一直都在看著男人,一直……
直到白清手中的劍刺入他的胸口,鮮血染紅了衣服,也粉碎他的心,很痛,很痛……卻已經痛的麻木了。
“不──”男人終於喊出聲來。
他顫抖的望著自己的手,儘管是白巖握著他的手將刺入了夜情醉的胸口,但握著劍的仍然是他。
然而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醉了心,滅了情的男子早已仰天長嘯,淒厲的嘯聲刺痛了白清的心,如此的憤怒,仇恨,以及悲慟……
被血水染紅的髮絲彷彿因著主人的憤怒而瘋狂的舞動,徹底入魔的男子即使變得面目猙獰也依然俊美,只是那雙猩紅的血眼卻已經無法看到絲毫的理智與情感。
轟然爆發的氣勢使得四周房屋全部在瞬間倒塌化為灰燼,無數的淒厲嘶喊伴隨著陣陣血霧消失在半空之中,一瞬間,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嚶。
安靜,而只剩下一滴滴鮮血滴落在地上的殘破之音。
彷彿感覺不到痛,或者早已痛得麻木,夜情醉一步步的朝白清靠近著,任由冰冷的劍一點點刺穿他的血肉,直至整支劍都沒入了他的胸膛,刺穿了他的胸膛……
“不……不要……不要動了,求你……”因為巨大的壓迫,白清與白巖此刻都無法動彈,看起來像是夜情醉壓制了他們,然而只有白清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早已經崩潰得體無完膚。
他懇求著夜情醉不要再動了,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眼睜睜的看著夜情醉不顧傷痛的走到了他面前。
然而,這個男子卻不再看他一眼,不再理會他。
“死──”猩紅的血眼爆發無比濃烈的殺意,夜情醉大喝一聲重重的一掌擊在了白清身後的白巖身上。
“不要!白巖──”從身後男子身上飛濺出來的鮮血模糊了男人的視線,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他的愛人,他的親人,傷害著彼此,直至鮮血淋漓才肯罷休嗎?
白清眼睜睜看著他的弟弟被夜情醉一章擊飛,胸口諾大的一個窟窿讓他瞬間心冷至死,儘管白巖傷害過他,但那人始終是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弟弟。
他不恨他,一點也不。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鬃巖就這樣死去。
白清朝白巖跑過去,手臂卻被夜情醉緊緊抓著。
男人回過頭看著拉著他不放的夜情醉,那個曾經高傲冷漠的男子,此刻渾身鮮血的站在那裡搖搖欲墜,一雙漸漸褪去血光的眼睛清澈如水。
白清從男子的眼裡看到了自己:滿是白巖鮮血的汙穢臉龐,被猩紅汙穢的白髮……
狠狠一咬牙,男人推開了夜情醉拉著自己的手,推開的那一剎那,他是如此的感受到男子的戀戀不捨,以及那已經毫無力道的手指,順著他的衣服滑落……
順著他的衣服滑落……
任由淚水模糊了自己的眼,任由劇痛攪碎了自己的心,白清毫不猶豫的朝白巖落下的方向飛去。
恢復了法力的他,竟可以飛了。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身後那雙絕望的雙眼。
他強迫自己不去聽身後男子倒下的聲音。
他卻無法強迫自己不去思念,不去愛,不去心痛……
“啊──”
男人終究無法忍受的大聲喊了出來,加快了下落的速度,終於抱住了身軀殘破的白巖,懷裡的男子,漸漸變得冰冷。
“白巖──”男人抱鬃巖自雲端墜下。
“琴──華──”短短的兩個字,已是白巖的極限,鮮紅的血水彷彿流不盡一般自男子的口中流瀉。
男人深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緊緊擁著懷裡的男子向下墜去。
他不能拋下白巖,他對不起夜情醉,他為什麼還要活著?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男人的腦海裡開始浮現此生的一幕幕,出生,父母的寵愛,總是纏著他的二弟白巖,比較獨立與理智的三弟白風,陪伴了他三十四年的後花園,以及──在夜國的半年時光,最美,最無法忘卻的三個月。
與夜情醉一起看日出日落,吟詩作畫,魚水之歡。
以及,分別時的誓言。
【我會等你回來……白清會等你回來……】
他的確等到夜情醉回來了,然而給予彼此的,是如此沈重的傷害。
悠悠琴音蕩雲間,徐徐流水繞青山。
彈指一揮間,五年已逝。
悠揚之間難抑沈鬱凝重,沈鬱凝重外又另有超曠飄逸。怨恨悽惻,如幽冥鬼神之聲。邕邕容容,言語清泠。
及其怫鬱慷慨,又亦隱隱轟轟,風雨亭亭,紛披燦爛,戈矛縱橫。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更有冰炭交加,昇天墜地之勢!
聽者屏息而坐,只覺得內心波濤洶湧被聲聲琴音帶動情感,天地之壯闊,豪傑之悲壯,天籟絕響,亦不過如此!
響絕天地,豔絕天下。
桃花飛,琴音悲,春雷一動長風萬里。
“死老頭子!彈彈彈,整天就知道彈琴!我詛咒你指頭全部爛掉,看你還整天彈個不停,煩死了簡直!”琴音餘韻未散,只聽見一個稚嫩的奶氣聲音從木屋外傳來。
屋內撫琴之人嘴角輕揚,隨後漫不經心的說道:“再多說一句話,我讓你再砍一個時辰的柴火。”
“嗚嗚嗚……死老頭子!該死的死老頭子,你簡直就是在n.u.e待兒童,我要到官府去告你!告你!告死你!”門外稚嫩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去呀,最好讓官府的人把你這個人不人,妖不妖的小東西綁起來燒成炭火,我也就不要養著一頭好吃懶做的豬。”雪發披肩,聲音裡帶著輕揚的輕笑讓人不覺迷醉,只是在門外孩童聽來,這簡直就是個惡魔。
“哼!白清老頭子,等我無敵獸王恢復了法力,一定把你按進床裡操操操,用力操,操到哭爹喊娘!”這話卻不是大聲喊出來的,門外的孩童只能一邊用他的小手拿著與他身子一般高大的斧子用力劈柴,一邊嘟囔著小嘴嘀咕個不停。
但顯然,他錯了。
三十二-重生
屋內的男人哼了一句,隨即推開門走了出來,兩三步就如風一般的走到奶娃旁邊,伸手揪住了那奶娃娃的耳朵將不足半人高的小家夥提了起來,冷著聲音道:“你說什麼,我在屋裡聽不清,再說一遍如何?”
“啊啊啊!白大哥,白大,絕世無雙的白大帥哥,我說你簡直就是天下無敵的大好人,大好人是不會欺負小孩子的,嗚嗚嗚,好痛噠啦,耳朵快掉掉噠啦!”被提起來的奶娃娃用肉乎乎的四肢動來動去,眼淚珠子在一雙翠綠色的大眼裡滾來滾去。
“你這孩子……”重重的嘆了口氣,男人面上不免有些發熱,他剛才自然是聽到了這小家夥在嘟囔些什麼,將奶娃娃放下來後,男人又伸手在奶娃娃軟軟的屁股上拍了拍,“再亂說話,我把你燉成蛇羹。”
瞅見這奶娃娃翠綠眸子裡閃過的狡猾光芒,白清只能暗歎一聲,朝化為人形的獸王丟下一句狠話:“再劈半個時辰的柴火,被我發現中途有半絲偷懶,我就把你扳了吊在樹上吊上一整夜。”
一雙翠綠的大眼睛淚汪汪的望鬃清,就差沒有哭爹喊娘了,奶娃娃噘著張小肉嘴瞪了眼男人隨後轉身賭氣似的繼續劈柴,心裡早就把白清罵了十萬八千遍,化為四五歲孩童模樣的獸王開始在腦海裡編寫一部《n.u.e清十萬招》。
男人搖著頭看了眼已至山腰的落日,隨後又回了屋子。
他,白巖和獸王,已經隱居在此整整五年了。
時而在夢裡,男人也會夢見五年前的一幕幕,不曾想過一年一年過去了,他還是清楚的記得那人的長相,聲音和溫柔。
只是,都一去不復返了。
五年前他抱著沒了呼吸的白巖從懸浮半空的皇宮墜落崖底,不知過了多久自崖底醒來時驚訝的發現自己竟沒有受傷,甚至連早前身上的傷痕也沒有了一絲蹤影。
“白巖?”白清從崖底醒來後急切的尋找著男子,他活著,但白巖卻依然停止了呼吸。
白清不記得當時他是如何背鬃巖的屍體踏上路程,又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在最快的時間內尋找一個能夠讓他們躲藏的深山洞囧,一切都顯得麻木而沒有思索的時間。
不知道是忘記了飢餓,還是從此以後都不再會有飢餓的感覺,男人不吃不喝的守鬃巖,替白巖包紮了傷口,清洗了身體與衣服。
大概只過了三個時辰,也可能是三天,或者是三個月,白清終因體力不支而倒下去了,沒有昏迷不醒,卻再也不想站起來。
那時,一條白裡透著淡金的小蛇從他懷裡爬了出來,吐著信子來到了白清早已失去焦距的眼前。
“獸……王?”從那日之後的第一次開口,男人的聲音異常沙啞而低沈,白清就那般的躺在白巖身旁,伸手輕輕碰了碰小蛇光滑的身軀,冰涼滑膩的觸感自指尖傳來。
“我可教你如何讓白巖死而復生,但作為回報,你需要做出一些犧牲。”清脆的聲音彷彿來自於小蛇,獸王在白清面前繞著他的蛇身,翠綠的眸子裡映出白清的模樣。
曾經伴隨了男人三十四年的半面血紋早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然而眼睛的男人不再是白清,或者說,此刻的男人擁有了琴華的模樣與法力,卻依然保持著身為白清的記憶與情感。
脫胎換骨,凡軀已被捨棄,只剩下琴華的容貌身形;曾經的灰白髮絲已徹底變成了如銀河一般的三千雪絲,唯有兩縷漆黑如墨的髮絲垂在耳旁,仙風道骨,絕世出塵,亦不過如此。
男人望著獸王笑了:“原來你會說話……”
小蛇用它的尾巴掃了掃白清乾裂的嘴唇,冰涼的感覺讓男人覺得唇不是那麼的乾裂了,白清說道:“謝謝。”
“每隔三月,我必須飲你一碗鮮血以重塑肉身,你可願意?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復活白巖。”
“復活了的白巖,還是白巖嗎?”男人望了一眼旁邊身軀冰涼的男子,秋水一般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淡灰。
白清從未如此的恨過自己,他曾經是那麼深沈的愛鬃巖,而這份感情早已超出了兄弟情誼,儘管他們並無血緣關係,白清也無法原諒自己心中的畸戀。
然而,僅僅過了半年,他卻又重新愛上了另外一個男子。
無數個夜裡,白清質問自己的內心,為何自己會變成一個可恥的濫情之人。
但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三十四年來心中總存著若有若無的心結,在遇到夜情醉的那一刻猛然解kai,猶如他們早已經認識了千年萬年,白清無法抑制的將自己的目光投在夜情醉身上。
“他身軀已殘,只能同我一般再宿肉身,前世為尊,今世亦為尊,並不需要你的鮮血餵養,除了需要重新生長之外,他依然會保留今世記憶,甚至能恢復前世的記憶。”獸王翠綠的眸子裡映出男人恍惚的樣子。
“……我答應你。”白清輕聲應道,然而他也沒有辦法就此拋下白巖。
男人將自己的手伸向了獸王,小蛇張嘴咬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的吸著男人的精血,本來藏於白色鱗片下的金光越來越盛,直至最後如同佛祖再世一般金芒四濺,將整個暗的山洞都照的明亮無比。
白清被金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直到金光慢慢散去時才看清了眼前站著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孩童,翠綠的眸子,淡金色的長髮直達腰際。
化為人形的獸王站在白巖面前說道:“我的力量不足以讓白巖恢復,只能口授訣竅於你,用你的力量助其再生。”
再生……
白清從地上站起,按著獸王的法訣施法於白巖身上,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能熟練的施展他的法術,一切,彷彿與生俱來一般。
屍骨散,重生音。
抱著懷裡嚎啕大哭的嬰孩,白清淡淡的笑著:“既已重生,還要前世的記憶做什麼?這一世,我依然是白清,你依然是白巖,只是你我不再為兄弟,從今以後,你只是你,前世情仇,都忘了吧……”
咬破手指,鮮紅的血滴落於嬰孩額頭緩緩滲透其中而不見了絲毫痕跡。
人生若只如初見……
那該多好?
白清抱著懷裡漸漸停止了哭泣的嬰孩,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猶如霾了數日的灰暗世界,終於迎來了一絲輕柔的曙光:“人生若只如初見,我們從頭開始,好嗎?”
三十三-隱居
幾樹桃花紛飛,攜帶清爽怡人的春風無限,歡快的腳步在林間躍起,粉嫩的臉蛋上飄著火熱的潮紅,七八歲的孩童如同歡樂的鳥兒一般奔跑其間。
“大叔!大叔!你看我打到了什麼?”手裡拖著一隻比他身體還大的野豬,男孩靈巧的如同一隻小鹿一般朝木屋跑來,一邊喘著氣,一邊歡快的大聲呼喊著。
“大叔!大叔!就知道那個混賬老頭子!”舉著大斧子憤恨的用力劈下一堆柴火,在木屋外劈柴的奶娃娃嘟起了嘴,朝跑來的男孩吼道,“死白巖!過來幫老子劈柴!”
“哼!蛇精,我大叔呢?”男孩把身上揹著的野豬往地上一丟,一雙漂亮卻時而顯得有些冷的眼睛在四周搜尋著男人的身影。
“小巖,打到什麼了這麼開心?”人未至而聲先到,只見一白衣白髮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清風揚,雪衣飄,身後桃花萬里,青山飄雲,宛如仙神。
“大叔!看,我打到了一頭野豬,今天可有野豬肉吃了!”男孩高興的蹦到白清身前,像是要上前抱住男人,卻又生生止住了,看著自己的小髒手嘿嘿傻笑。
望著眼前開朗的男孩,白清不由上前輕輕拍了拍男孩的腦袋,蹲下來用手帕替白巖擦著一雙小髒手。
五年前白巖重生,他施法禁錮了白巖的記憶。
重生的嬰孩,在以非人的速度成長著,僅僅過了一年就有四五歲孩童那般大,白清可以預見不用幾年白巖就會重新成長為當初茁壯的青年。
然而如果任由白巖繼續長下去,只怕白巖會心生多疑,覺得自己與其他小孩有所不同。最終白清還是在白巖身上動了手腳,讓白巖和其他小孩一樣緩慢生長,到了如今,也有七八歲的模樣了。
重生的白巖,似乎比小時候還要俊美上幾分。
白清雖然禁錮了白巖的生長,倒也沒有封鎖白巖與生俱來的能力,畢竟白巖是天尊,而外面大多是魔族之人,這些年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樣一處藏身之地,雖可保一時平安,卻無法保證沒有意外之事。
讓白巖從小開始鍛鍊,有了防身的能力,將來也多了一些生存的希望。
因而從去年開始,白清就開始讓白巖獨自一人出去狩獵,既能熟悉地形,又能鍛鍊身體,也解決了吃飯問題。
自五年前恢復了法力,白清自己已經不用再進食,但獸王與白巖卻還是必須日日進食,白巖可以理解,但獸王就不同了,那蛇妖每三月飲一碗白清的精血,法力恢復的越來越好,但始終保持著四五歲胖乎乎的奶娃樣。
獸王根本不用進食,這奶娃娃吃東西,不過是為了解饞。
“死老頭子!老子再砍下去,整個森林都要被老子砍光啦!”一旁瞅見白清和白巖和諧畫面的獸王氣鼓鼓的吼道,“老子要吃飯!要吃飯──哎呀!白清老頭子又打我!”
白清隔空在獸王腦袋上敲了一記後,望著奶娃娃旁邊小山一樣高的柴火不由有些眼睛抽搐:“你才多大,一天到晚‘老子,老子’的喊,哪裡像個四五歲的孩子。”
“老子三千多歲了!琴華以前多溫柔,哪裡像你!兇的跟個母老虎似的!”獸王嘟著小嘴,叉著小蠻腰,肉乎乎的小指頭指鬃清吼道,“死老頭子,n.u.e待兒童!”
“那你倒和我說說,以前的琴華是個什麼樣?”白清笑著說道,與獸王相處了五年,他終於弄清楚了這獸王的真面目,不知道是變成了孩子樣,所以連著xing格也成了孩子樣,獸王在裝了幾天先知後終於暴露了妖孽的本xing。
而隨著他們的相處,白清也漸漸知道原來三千年前獸王就和他的前世琴華認識了,從獸王的反應來看,這奶娃子似乎還很喜歡琴華,只是獸王一張小嘴就和鐵板一樣怎麼撬都撬不開,死也不說琴華的事情。
“哈!白清老頭子求我,求我我就告訴你。”把斧頭往旁邊一丟,穩穩的落在小山高的柴火頂端,獸王趾高氣揚的說道,“最好是再來一個囧囧囧,老子就告訴你。”
而五年來,他們似乎日日都在鬥嘴。
白清輕笑出聲,突然發覺身旁的白巖今日出奇的安靜,平日裡他和獸王鬥嘴,白巖總會出聲幫自己,今日卻異常的安靜,似乎顯得太過異樣。
瞅見白巖愣愣的站在旁邊,眼裡滿是掙扎的樣子,白清不由拍了拍白巖,後者像是一下子被嚇到一樣跳了起來。
“有什麼事情別憋在心裡,還是不能和我講?”白清輕聲說道。
“不是!不是!”白巖連連搖頭,跟個撥浪鼓似的,而後又低下頭咬著嘴唇,時而抬頭看看眼前的男人,“大叔……那個……我,我在打獵的時候看到一個受傷的小姑娘在林子裡。”聲音細小如蚊,但白清還是聽清楚了。
“是嗎──”男人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們隱居在此已三年,卻不料還會在這裡遇到外人,他平日裡也和獸王與白巖說過,如果見到外人就遠遠躲開,不能帶任何人回來。
大概因為如此,白巖才會不敢和白清說。
“大叔,我們能救救那個小女孩嗎?”白巖小心翼翼的問道。
白清嘆了口氣,笑著說道:“你都把人背到這裡來了,我還能把人趕走嗎?”
“哈!笨蛋白巖,你大叔是個妖精老頭,你怎麼可能騙的了他,我看你還是把小姑娘快點揹走吧,不然可是要被白清老頭子吃掉的!”靠在木樁上的獸王在旁起鬨。
“閉嘴!死蛇精!”白巖吼道。
“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白清拍了拍白巖說道,“既然小姑娘受傷了,還不快把人背來,外面春寒料峭,那小姑娘一定凍壞了。”白巖趕忙向林子裡跑去。
白清又對獸王說道,“還有你,快去生火做飯。”
“知道了啦,哼!”獸王兩三步蹦過去,兩小肉爪拖著比他還要高大的野豬向河邊走,心裡唸叨著待會兒自己先吞下一隻豬腿……想著想著不由吞了吞口水。
可是後面又傳來惡魔白清老頭兒的威脅:“要是少了一隻豬腿,一個月裡不許吃東西。”
“破老頭兒,等我無敵獸王化身成龍,一定操操操,用力操,使勁兒操,操死你!”嘴裡咕嚕著,獸王還是沒敢先吞下一隻豬腿。
三十四-神魔出世
一池春水綠堪染,一汀煙雨杏花寒。
簌簌細雨,草水同色。
厚重暖和的狐裘披蓋在昏迷的小女孩身上,男人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額頭,掌背傳來陣陣灼熱之感。
“大叔,她怎麼樣了?”雖是春寒料峭,細雨紛飛,但木屋裡卻異常的暖和,白巖趴在床邊擔憂的問道。
“無礙,只是受了些寒,喝過藥之後休息一下就好了。”白清替女孩擦著冷汗,心裡卻也奇怪,一個十一二歲的漂亮女孩,衣著華貴,怎麼會一個人迷失在雪霧大山裡呢?要知道,他們藏身的地方,可是連經驗老道的獵人也不敢貿然前來。
只因此地終年大霧不散,林中危險異獸繁多,且地形複雜,多有陡峭懸崖,深山多危險,一般人是不會進來的,一個皮嬌柔嫩,養尊處優,且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怎麼能夠穿越叢林,翻過大山,越過懸崖跑到了這深山裡,
這種種疑問,也只能在小女孩醒來之後才能明瞭。
而在小女孩醒來之後,白清思量著是否要將女孩送出去,畢竟越少人知道他們藏身於此就越安全。
“大叔!她好像要醒了!”白巖在旁突然喊道。
只見小女孩彎卷的長睫毛抖動起來,一雙水靈靈的杏花眼帶著疑惑不解的神情慢慢睜開來:“這……這是哪兒呀?”
“這裡很安全,”白清露出一抹怡人的微笑,輕聲道,“小姑娘,你是哪裡人,怎麼會一個人暈倒在樹林裡?”
那小姑娘瞪著大眼睛望鬃清,呆楞了一會兒後傻傻的說道:“你,你是住在這山裡的仙人嗎?救救我,救救我哥哥!仙人叔叔,救救我哥哥吧!”
“咦,你哥哥也和你在一起嘛?可是我只看到你一個人呀!”白巖不解的問道,而後又笑嘻嘻的說道,“我大叔不是仙人,雖然大叔比仙人還要好看一百倍。”
白清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小姑娘,你哥哥在哪兒?”
小女孩一下子像是要哭起來一般,嗚咽道:“我和哥哥偷偷跑出來玩,被一群魔人追殺,二姨被魔人殺掉了,我和哥哥跑進了大山裡,那些魔人一直在追我們,後來,後來我就暈倒了,可是哥哥不見了!仙人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大哥!”
“別哭,我會幫你把你哥哥找來的,你哥哥多大了,長什麼樣子?”白清安慰著小姑娘,男人的溫柔聲音彷彿有一股魔力,漸漸讓小女孩停止了哭泣。
“我叫婉婷,我哥叫行止,他今年十九歲,高高瘦瘦的,眉心有一顆紅痣,很好認的。”小姑娘說道。
“嗯,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將哥哥找回來的。”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額頭,白清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對白巖說道,“小巖你留下來照顧婉婷,我出去尋他哥哥,一會兒就回來。”
“大叔你一個人去嗎?”白巖顯得戀戀不捨,他也想跟著男人去,但總得有人留下來照顧剛醒過來的婉婷,而獸王那個妖蛾子顯然不適合。
“當然不是。”像是想到什麼,男人笑得有些狡黠。
片刻之後,一個白髮男人與一個矮胖的小奶娃出現在屋外的桃花林裡。
“死老頭子,你不會自己去啊?”白清把獸王也給帶出來做苦力了。
“看你越來越生得豐滿圓潤,不出來動動,早晚爬都爬不動了。”伸手揉了揉奶娃娃淡金色的頭髮,男人輕笑著說道。
“哼!別吃老子豆腐!”粉嫩的臉蛋氣得鼓鼓的,獸王“咻”一下變成了一條小蛇順著男人的腿爬了上去,最後將身子盤在了白清肩膀上。
“家裡來了外人,不要動不動就變蛇,還有,你那頭髮和眼珠子的顏色也給我變正常了,至少也要像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白清不由嘆氣道。
────────────首次出場的萬咩分割線────────────
“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你身在九天雲霄諸神之峰,我棲身萬丈崖底黃泉之畔,你揮琴九霄環佩為他人,我吹笛飛音流珠只為你,千年如一日,日日如此般,可笑,可嘆,可憐!”
玉笛在手,六指弄飛音,流珠玉碎,此岸凌波仙子舞天華,風瑟瑟,雨瀟瀟,萬頃綠荷無窮碧,彼岸九幽天魔煞凡塵,黃泉水徐徐,三千彼岸花血海滔天。
似神非神,似魔非魔,時夢時醒,天也,地也,上至碧落,下至黃泉,都無他神魔人的安身之地。
“一朝入魔,終生成魔,一日成神,萬世為神,百年孤獨,千年寂寞,都不過彈指一揮間。”白髮及腰,摻雜了幾縷額髮豔如血,容顏似雪,眉黛如畫,冷峻似魔,飄逸如仙。
“三千年期限已至,師兄,你的劫,你可渡的了?”雙手背於身後,一襲紅衣的男子置身三千曼珠沙華之中,輕取一株血色黃泉花,低聲輕笑,“也不知,是否需要師弟助你一臂之力呢?呵呵呵……”
“天地一局,誰人才是佈局者?誰人又是盤中棋子?管他魔族仙人,都不過是……天地之間的一粒棋子,哼!”男子輕哼一聲踏過黃泉水行至萬頃蓮池之上,輕踏水面如履平地,彎腰拾起一株睡蓮,“師兄啊,難道師弟此生都只能追逐在你的黑影之下嗎?”
“哎──”輕嘆一聲,男子自言自語道,“當年我不聽師傅勸告,打破期限提前升神,神不是神,成了半魔半神之人,整整一萬年啊……師兄,你怎麼忍心將我困在這深淵崖底整整一萬年呢?”淡漠的聲音裡聽不出絲毫屬於人的情緒,萬年的時光流水早已洗盡了他的七情六慾。
聖蓮黃泉花,一聖一邪之物在奇異男子手中漸漸融和為一體,光華漸盛,如同一把妖邪而神聖的巨劍朝萬丈懸崖的上空飛去,撕裂了天與地般發出可怕的尖嘯之音。
“哈哈哈哈哈……師兄,師弟尋你敘舊來了。”
天象異變,日月同天,一道白色光華與血色光華彷彿捅破了天地一般在蒼茫大陸上空出現,而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四方驚,不知是何聖靈妖物橫空出世。
走在桃花林中的白清只覺胸口突然如同被一把巨劍撕裂了一般疼痛不已,口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一股不安的情緒漸漸爬上了他的心頭。
“這是怎麼回事?”白清緊蹙眉頭,望著天空中同時出現的日月光華。
三十五-救人
“蒼茫大陸一萬年,物是人非事事休。”紅衣白髮的奇異男子踏上了凡塵之土,站在山頂之峰俯視山腳下的熱鬧城鎮,思索片刻之後向下躍去,宛如一片紅葉飄落,卻又在瞬間落至山腳。
沒有直接從天而降至城內,男子選擇了步行進入。
雖世人皆知人間有仙魔妖鬼入駐,但能光明正大的在白日行走城鎮的多為化為正常人形者,如男子這般丰神俊秀而又詭異邪魅之人,在一進入城鎮之時便已引得路人駐足旁觀,但男子卻如同沒有看見一般依然向前走著。
紅靴繡金絲,血衣白綢飛,白髮束起良玉簪,兩縷血紅額髮低垂,舉手投足宛若霸氣王者,路人雖覺得奇怪,也不敢靠近,熱鬧的街道上竟自動空出一條道路來讓男子透過。
走了片刻,男子突然在一家茶樓前停了下來,而後走了進去
點了一壺上好茶水,男子坐在茶館內傾聽他人的講話,最開始當男子進去時整個茶館都靜了一靜,而後看到男子沒有什麼動靜只是坐著喝茶,茶客們便又開始絮叨起來了。
“日月同天,真是奇了!這些年怪事一件接一件,先是夜國出了數百名尊者,後來界河居然結冰了,大夏天的也不融化,南方那邊聽說突然冒出了好多個仙人。”
“嗨!尊者仙人出來了,那些妖魔鬼怪也跟著冒出來,界河大山那裡聽說經常有妖獸出沒。”那人說話的時候,似乎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正在喝茶的男子一眼,看到男子沒有反應,便又繼續低聲說道,“真是天下大亂了!”
“一會兒是轉世血尊,一會兒是轉世天尊,那血尊的王後還是個轉世仙神吧?真是奇了怪啊!”
“五年前那血尊迎娶轉世仙神的時候那叫一個壯觀,英雄救美,怒斬獸王,血雨滔天啊!可惜後來聽說那轉世仙神死了……”
“那轉世仙神叫什麼名字?”幾個人正在談論的時候,忽然旁邊冒出了一個低啞的聲音,眾人不由一驚,離他們好遠的奇怪男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旁邊。
一群人嚇得說不出話來,只顧著求饒。
“那轉世仙神叫什麼名字?”男子又問了一遍。
“好……好像叫琴什麼來著……大仙饒命啊!”幾個人嚇得腿腳發軟。
“可是叫琴華?”男子依然不溫不火的問著。
“對!對!就是叫琴華!”那幾人趕忙答道時,忽然瞥見一群人衝進了茶館裡,幾人趕忙連跑帶爬的逃了開,大聲叫道,“仙人救命啊!這裡有個妖怪!”
男子面無表情的朝門口一看,發現茶館裡的人都已經紛紛跑了出去,只剩下他與三個手持長劍的白衣人。
閉著眼睛輕輕嗅了嗅,男子緩慢的說道:“仙人的味道……你們是轉世仙人?”
“閣下並不是妖獸,敢問閣下來自何方,卻不知為何要闖入凡間?”中間的男子態度謙和,身上倒也有著仙人的出塵之氣。
然而在神魔人看來,眼前的仙人都稱不上是真正的仙,而不過是一些沒有資格進入天宮的仙士罷了。
“無戈,來自……”男子抬頭掃了眼眾人,嘴角含笑的說道,“無間烈獄,聖蓮寶地,非魔非神,遺忘之所,萬里深淵。”語罷,無戈撩起衣襬坐在了凳子上。
男子淡漠的態度讓習慣了被世人敬仰的仙士們不禁皺眉,然而他們又搞不清楚無戈的真實身份,不敢擅自動作。
“我們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地方!”語氣裡已經開始有了不耐煩的意思。
“那是因為,你們還沒有這個資格。”輕輕理了理垂在耳旁的血法,無戈緩緩轉過身望著三人,輕笑一聲,“帶我去見此地管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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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白清老頭兒,沒事兒吐什麼血,真是浪費啊!你幹嘛不吐我嘴裡?”化身小蛇的獸王在白清肩膀上爬來爬去,哇哇大叫著。
“別鬧。”一掌向後拍去,獸王被白清拍的眼冒金星。
男人拭去了嘴角的血跡,胸口已經不再疼痛,但那時突然的變化卻讓他有些心神不寧,搖了搖頭,白清決定暫時不去深思此事,帶著獸王向大山裡走去。
“老頭兒,你怎麼知道那小妮子的哥哥沒死?”獸王嘀咕道,翠綠的眼眸注視著四周。
“我能感覺到。”白清平淡的說道,好像談論著的事情很平常,“除去你我和白巖,方圓百里之內共有五個活人,其中三個氣息淡薄,應為不凡之士,另外兩人皆為凡人,一個是小姑娘,另一個應該就是婉婷的哥哥。”
獸王聽了白清的話差點沒有蛇身一震跌落下去,哇哇叫道:“死老頭兒你是長了千里眼還是順風耳,法力越來越高深了,方圓百里內有幾個人你都知道!”
白清但笑不語,五年來他已經漸漸習慣於突然擁有強大力量的自己,然而總覺得還有一些力量彷彿被封存在深處。
男人邁開步子朝還在林中的四人走去。
不出白清所料,大山中果然還有四人,三個黑衣人帶著一個十八九歲,眉心有顆紅痣的年輕人,似乎在搜尋著什麼,白清想他們應該是在尋找婉婷,而那個被捆綁著雙手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婉婷的哥哥行止。
“那小娃兒一個人應該走不遠,我們繼續向前走。”幾個面色鐵青的黑衣人繼續往深山裡走,再往前一段距離便越來越接近白清等人木屋之外的桃花林了。
行止被幾個人拉著向前走,他焦慮的朝四周看著,那時他雖然已經用盡全力將妹妹送出去,但如果繼續找下去,只怕早晚都會落入這些歹徒手中。
焦慮的同時卻又無可奈何,行止深深的後悔自己對妹妹的縱容,竟然答應了婉婷從家中偷偷溜出來,而沒有聽從師傅的話。
就在行止一籌莫展之時,忽然聽見了周圍幾人抽出寶劍的聲音,抬頭一看,他見到了此生都無法忘記的畫面。
白衣雪發,絕世出塵,從天而降……
三十六-故人之徒
“不用你講,我們也要將你帶去!”中間的男子大喝一聲祭出寶劍,旁邊兩人紛紛上前,三人做出三角陣勢將神魔人無戈包圍起來。
“呵──”輕蔑而可笑的哼聲自男子喉間響起,無戈沒淤多說一句廢話,當三人向他包圍而來時依然穩如泰山的坐在椅上,右手掌翻轉,輕喝一聲:“大慈大悲,菩薩印。”
白光驟現,眾人被強光射得雙眼無法睜開,身形驟停,無法再前進一步。
“我佛慈悲,淨化罪惡之軀。”白光散去之時,無戈緩緩從椅上站起身,走向了中間的男子,“請教閣下名諱。”
中間的男子楞住了,他的雙腿無法動彈,白光一逝之時他看向身邊的兩個同伴,居然都在瞬間變成了兩尊透明的雕塑,風過,而化為白晶粉塵消散於天地之間。
堂堂仙人,居然被人一掌就化為了灰燼。
“青……青松。”男子兩腿發抖的顫聲說道。
“那便有請青松仙士,帶我一去了。”輕鬆抹去兩位仙士的百年修煉,再入六道,進了輪迴,無戈從不覺得他做錯了什麼,生命迴圈不止,僅此而已。
然而無戈過分的平靜與儒雅,卻成了他人眼中更為可怕的罪行。
內心無所謂罪惡,自認為正義天下,無法無天之人,最為可怖。
只因這天底下,沒有任何能束縛得了他的信仰。
帶上青松仙士前往的路途之中,無戈那早已佈滿灰塵的記憶裡開始變得明亮,他又想起了他的師兄,養育他長大的師兄,彈琴與他聽的師兄,那總是溫柔如水,不斷教誨著他的師兄,如果琴華此刻見到他濫殺無辜,只怕又要用那雙清亮的眸子望著他:無奈,失落而嚴厲。
萬年前,他不過是人間的一個棄嬰。
在深山大霧之中,被一個清淡如水的男人撿到,帶回了大山中。
如果沒有琴華,他可能會被野狼禽猛之物叼走,成為利齒之下的食物。
在被琴華撿到之後,他們成了同門師兄弟。
小的時候,他喜歡跟著琴華,喜歡在琴華懷裡撒嬌,他是那麼渴望與琴華並肩而立,然而一年又一年過去,他與他的距離越來越大,只能遠遠的望著男人的背影。
“琴華師兄,我也要變得和你一樣強!”
“好,不過我們的小無戈得先長大才行。”那時候的男人,溫潤如玉,笑靨如花,宛如一池睡蓮,神聖得不可侵犯。
為了這樣一句話,他拼了命的勤修苦練,日日於九霄峰頂不喝不睡,只為努力追上男人的腳步,而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臉上總是沒有太多表情的男人開始變得愛笑了。
他記得,記得很清楚,自從天宮裡來了一個男子之後,他的師兄便不會總是帶著他出去了。
桃花林裡,九霄環佩琴音絕,劍舞九天動山河。
而這一切的美好,都與他無關。
那時的他,只能悄悄的躲在桃花樹下,望著宛如神仙眷侶的琴華與日後的天尊彈琴舞劍,促膝長談,歡樂逍yao……
我要如何,才能入了你的眼呢?我要如何,才能不被你當作弱小的師弟呢?
師傅曾說,修神之路,千萬年,人生九舅十一小劫,在此之後還有今生之一大劫,過的了,便可進入成神無我之界,否則,這千萬年的修行只能毀於一旦,重新墜入輪迴。
可連師傅都在大劫之時魂飛魄散,連墜入輪迴的機會都沒有了,我又該如何相信呢?
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在你之前經歷大劫。
多少年的修行,又豈能甘願在瞬間消散,甚至從此消失於三界之中,沒了一絲蹤影?
師兄,你一定很失望,很傷心吧。
在大劫之時,無戈沒有抵擋住魔心囧囧,濫殺無辜,血洗三界,卻也終於成了半神半魔之人,既沒有完全踏入神界,又沒有完全入魔,免受輪迴魂飛魄散之災。
然而,我之生於你,我之終也於你。
在我入魔成神之時,你可以大義滅親,在九霄峰誅神崖上一掌將我打下萬丈深淵,困我整整一萬年……
一萬年的傷痛,孤寂,心碎……
你可知道?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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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白衣飄飛,看不清的容顏。
猛然醒來,行止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隨即而來的是溫暖而熱烈的擁抱。
“哥哥!”
“婷兒。”行止笑著拍了拍哭得一塌糊塗的妹妹。
“婷兒,你也是被那仙人救了嗎?”行止向四周張望著,那時在林中的事情歷歷在目,卻不知為何自己會突然暈倒。
“你是說白大叔嗎?”婉婷擦著眼淚破涕為笑,興奮的將白清救他們的事情一一說來。
行止點了點頭,說道:“他們人呢,怎麼一個都不見?”
這時,忽然聽見了外面有吵鬧聲,緊接著一個白衣男人拿著一碗熱騰騰的飯菜走了進來,行止不由一愣,這人正是他在林中看到的那人,行止大喊一聲:“恩人!”說著就欲下床跪謝。
白清笑著伸手一碰,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個舉動,卻制止了行止的動作。
“要是謝我,就趕快填飽肚子養好身體才是。”白清將碗遞給了婉婷,小姑娘連忙接了過去,甜甜笑道:“謝謝白叔叔。”
白清笑著輕撫了下婉婷的腦袋,隨即坐在了床榻邊,望著行止一直看著他發呆,不由笑道:“怎麼,是沒見過我這樣早早白了頭髮的人嗎?”
“不,不是。”行止連忙搖頭,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低著頭輕聲說道,“是行止太過無禮了。”
“你先進食吧,待會兒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白清說道。
行止點點頭,一邊張口吃著東西,一邊問道:“恩人,你們是住在大山裡的仙人嗎?”
“山野村夫,稱不上‘仙人’。”白清平淡的說道。
“您一定是不願意涉足紅塵的逍yao之士,”行止篤定的說道,“就連號稱天下第一散仙的我師傅身上也沒有您這種出塵的仙人氣質,您又怎麼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山野村夫呢。”
“哦?那你師傅是誰?”聽到“天下第一散仙”這個稱號,白清不由好奇的問道。
“呵呵,天底下大概也就只有恩人您不知道我師傅了,我師傅是南方清風國的國師白風。”
三十七-調戲
白風?他救下來的兩個人居然是白風的徒弟?
儘管物是人非,白清在聽到行止提到他的三弟白風時仍忍不住有些激動,他那個懂事乖巧而又勤奮的三弟,居然用了五年時間就從仙士修煉到散仙,白清在聽到這個訊息時心中也不由感到開心。
“恩人,您知道我師傅?”看到從開始就很平淡的男人突然表現出一絲訝異之色,行止不由問道。
“別一直叫我‘恩人’了,不嫌棄的話也和婉婷一樣喊我白叔就行。”白清巧妙的避過了行止的這個問題,他不知道白風是否像兩個徒弟提到過他,也不知道在世人心中,他是活著還是死了。
看來暫時還是不能輕易相認,更何況……他早已經不是曾經的白清,面頰上的血紋已消失得一乾二淨,甚至連容貌也在墜崖恢復法力之後發生了變化。
即使再見到白風,只怕三弟也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那日之後,白清便將行止與婉婷留了下來,一來是可以從行止他們那裡得到一些外界的訊息,二來也是為了白風兩個徒弟的安全。
雖然婉婷與行止只說他們是白風的徒弟,但白清多少也猜得出來兩人大概是南方几個國家中的王公貴族,否則也不會讓那些黑衣人窮追不捨,白清能感知到大山裡漸漸多了一些人,只是那些人比較謹慎沒有擅自闖進來。
然而這樣下去的話,就算有天險庇護,只怕那些人早晚會察覺到他們的所在,到了那時他們也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白清死老頭兒,老子早就說了那會兒應該把那三隻黑蟲子給哢嚓掉的,你非要學人做他媽的聖人,留那三條黑蟲三條蟲命,看吧,現在把蝗蟲大隊給引來了,你老頭兒是想被蟲子啃光還是怎麼說啊──哎喲!老頭兒又打我腦袋!”被迫變成黑髮黑眸的獸王還是四五歲的娃娃樣。
“第一,你要稱呼我為爹爹,就算不想叫我為‘爹爹’也不能直呼我姓名;第二,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嘴裡老是不乾淨。”對於這個屢教不改的獸王,白清頗為無奈。
“我……”奶娃娃齜牙咧嘴的又要頂嘴時,白巖與婉婷此時從遠處焦急的趕了過來,獸王立刻來了個變臉神功,乖巧的抱鬃清的小腿靠著,看到白巖和婉婷來了,奶聲奶氣的喊道:“巖哥哥,婉婷姐姐。”
配上那圓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珠子,粉嫩似玉的小臉蛋兒,簡直讓人心生憐惜,恨不得抱自己懷裡疼愛一番。
白清在心裡又暗歎了一句:妖孽果然是妖孽,獸王便是這妖孽中的王。
然而即使知道獸王是裝出來,男人也忍不住的想要抱一抱這個奶娃娃,真是可愛極了。
“白叔叔,不好了!”婉婷一副急得快哭出來的樣子。
“小巖,這是怎麼了?”白清向旁邊的白巖問道。
白巖看了看婉婷,又看了看白清,低著頭悶聲說道:“我們和行止哥哥到桃花林裡玩,後來行止哥哥就不見了,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
白清皺眉道:“不是和你說過了,不要帶婉婷他們進桃花林裡去!”
“是我不好,是我纏著小巖要他帶我進去玩的,白叔叔你要罵就罵我吧。”婉婷看白清有罵白巖的趨勢,連忙在旁邊說道。
獸王的大眼睛在婉婷身上轉轉又在白巖轉轉,最後蹭了蹭白清的腿自己一個人低著頭偷笑。白清也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看了一眼兩人後嘆道:“算了,你們回木屋去,我去將行止找回來。”
說鬃清便站了起來,坐在地上的獸王朝白清伸出雙手,奶聲奶氣的嘟嘴道:“爹爹,抱。”白清彎下腰將獸王抱進了懷裡,奶娃娃得償所願用兩隻小藕臂圈住了白清的脖頸,對鬃巖露出一個得意的鬼臉,隨後被白清抱進了桃花林。
白巖咬了咬牙,自己一個人大步朝木屋裡走去,婉婷趕忙跟了上去喊道:“小巖,等等我啊,你是不是生氣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多大了,整天哭哭啼啼的。”白巖一屁股坐在床上,腦子裡還回憶著獸王靠在白清懷裡的樣子,越想越氣惱。
婉婷果然也沒哭鬧了,坐在白巖旁邊好一陣子見白巖沒說話,便低聲問道:“小巖,那桃花林我和行止不能進去嗎?”
“當然不能,桃花林是白叔叔佈下的陣法,一般人進不來的。”聽白巖的口氣,似乎還在憋著氣。
“那為什麼你和小白能進去呢?”婉婷不理解,她經常看到白巖和那個四五歲的可愛孩子一個人就跑進去玩了,怎麼他們不行呢?
“這……我也不知道。”白巖搖了搖頭,向窗外看了又看,絲毫沒有理會旁邊女孩兒望著他的目光,他只是在後悔自己惹白清生氣了,自己又給白清惹麻煩了。
漫步桃花林裡,所到之處,桃樹竟會自動給兩人讓出路來。
獸王坐在白清的懷裡,忽然不是那麼討厭這個該死的四五歲小孩的身體,貼著男人的脖頸,鼻息間滿是屬於男人的味道,清清淡淡的蓮香……
“白清老頭兒,你的親親白巖喜歡那小妮子了,你是不是傷心了呀?”獸王嘿嘿笑道。
見白清沒有反應,繼續說道:“哈,我當你默認了,不過你傷心是應該的,畢竟白巖是天尊呀,天尊和琴華可是一對生死相許的情人呢,也就說是,你和天尊可是有著三生三世的緣分,誰想到這一世你居然和夜情醉好上了,現在白巖又喜歡上一個小妮子,嘿嘿!好玩,真好玩。”
“你話可真多。”白清用力拍了拍獸王的小屁股,惹得後者怒目相對,小嘴巴突然覆蓋上了白清的。
“你──”白清驚得一下把獸王拋了出去。
小肉球在空中一個華麗的轉身穩穩落地,舔了舔舌頭嘿嘿笑道:“死老頭子還會臉紅,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見過,親一下還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被一個四五歲小孩樣的獸王調戲,白清怎麼也沒法兒生氣,倒覺得頗為無奈。不過倘若白巖真的喜歡上婉婷也是件好事,這一世,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糾葛了……
單純的,他只是白巖的叔叔。
三十八-故人逢
“哎,白叔叔他們怎麼還沒回來呢?”婉婷坐在床邊不停向窗外看著,兩個小細腿兒晃來晃去。
一旁的白巖也是眉頭緊皺的不停向外看,不應該的,依他白叔叔的速度應該很快就回來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心頭猛的一緊,瞳孔緊縮,白巖抓著婉婷的手就往屋外跑,差點被白巖拖倒的婉婷一邊跟在白巖身後,一邊不解的問道:“小巖,怎麼啦?”
“噓──別說話!有人來了!”白巖拉著婉婷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木屋之後栽種的一片小竹林裡。
這片竹林和桃花林一樣,也是白清親自佈置的,只是桃花林是用來迷惑外人,無論來人怎麼走也走不出桃花林,而竹林則猶如幻境,能夠將進入其間的人藏起來,讓外人看不到。
婉婷焦急而不解的跟在白巖身後,她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到白巖如此緊張的樣子也不敢動作,在她眼裡,白清和白巖他們就是不出世的仙人。
兩人躲在了竹林裡,不一會兒,只見一個挺拔的黑衣男子突然從桃花林裡緩緩走了出來,白巖不由暗自吃驚,一個外人竟然能夠穿過白大叔親手佈置桃花林,看來此人非同尋常。
黑衣男子緩步走到了木屋之旁,見房門開著裡面空無一人,眼底不由劃過一絲遺憾之意,隨後又在木屋左右慢慢走了一圈,時而輕撫門口的斧頭,時而駐足長嘆,卻不知這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霜寒露重月如玉,
夜夜難寐,
今更難寐。
嬋娟千里知為誰?
今宵良辰人獨醉,
思也傷悲,
念也傷悲。
何日與君再相會?”
男子負手而立,神思飄忽,彷彿想念著久遠之前的事情,偶爾低頭輕咳兩聲,卻是一副染病之態。
“難道這又是一個誤會嗎,到頭來還是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情醉千年,千年情醉,哈……果然到了今時今日,我才明白了這名字的含義,心死之痛,也不過如此。”緩慢清淡的聲音里加著淡淡的憂愁,如一曲悲音久久迴盪在聽者的胸口之中。
黑衣男子緩緩轉過了身,眉目如畫,面色雖有些病態的蒼白,然而舉手抬足之間盡顯高貴霸氣之姿,如釀了千年的醇酒芬芳,讓人不自覺的心醉沈淪。
婉婷都望的有些失了神,心想這世上還有這般俊雅迷人的男子。
白巖卻始終沈默不語,面色沈重,雙眼裡隱隱透著幾分不忿與厭惡,第一眼看到這個黑衣男子,他就說不出的反感。
“果然還是來錯了嗎?”黑衣男子停留了片刻之後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主人不在,或是不願相見?罷了,如擁分,總有相遇的一日。”輕揮衣袖,如來時一般的悄無聲息,黑衣男子緩緩步入了桃花林之中消失了身影。
直至男子走了好一會兒,白巖才帶著婉婷從林子裡出來。
“好奇怪,剛才那個人是誰啊,我都不敢亂動,就像是隻要動一下就會被他發現一樣,雖然看起來病懨懨的,可是眼神好凌厲,跟刀子似的。”婉婷似乎還心有餘悸。
白巖咬了咬嘴唇,對婉婷慎重的說道:“婉婷,答應我,剛才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說,即使是行止也不行,就算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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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只在夢裡來,花落春泥十里紅。
如世上真有那麼一處無憂桃花源,該有多好?
白清等人尋到了行止,卻發現另外兩人也在同時找到了行止。
“白大哥!”行止看到白清與奶娃娃,立刻跑了過去。
“多有打擾,我們並無打擾閣下清修之意,只是想把這位公子帶回去。”一男1.女出現在桃花林中,女子碧落星辰,容貌秀美,不正是與五年前一模一樣,樣貌絲毫未改變的碧姑娘嗎?只是,看來碧已經認不出白清來了。
白清愣了一下,隨後認出了兩人,女子為碧,旁邊的那病書生樣的男子就是碧的徒弟黃泉吧,他名然都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兩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清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位公子不願意跟你們回去,兩位回去吧,此地不歡迎外人。”
碧上前一步,顯然沒有認出眼前的白髮男子就是五年前墜落山崖的白清。
“先生身為清修之人不問世事,難道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凡人而踏足紅塵嗎?”碧的聲音,也一如從前一樣悅耳婉轉。
白清搖頭笑了笑,他只是在想,如果夜情醉見了他,還能認出他來嗎?
變了容貌的他……還能被認出來嗎?
“歷滾滾紅塵,方能脫離塵俗,經七情六慾,才能無情無慾,既然上天安排我遇到了這位公子,我就不能讓你們帶走他,兩位請走吧。”白清不願意向碧和黃泉動手。
“在下夜國碧姬,旁邊的是我徒兒黃泉,不知先生名號?”碧盯鬃清看了又看,眼前這出塵脫俗之人似乎有些眼熟,但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她曾經見過這樣一位氣質不凡的男子。
“白。”白清只吐出一字。
“白?”碧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懷疑什麼,又不敢確認,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否認了心中太過荒唐的想法。
那個男人早已墜崖而亡了不是嗎?
即使活著,也不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二位,失陪了。”白清突然拉著行止閃入了旁邊的桃樹之後,接著竟沒有了人影,只留下一個四五歲的奶娃娃瞪著大眼睛留在原地。
碧和黃泉被白清的舉動驚到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仙人一般的男人會丟下一個娃娃自己帶人走了,而就在他們準備追人之時,那奶娃娃突然蹦到了他們二人面前。
獸王一邊開口大罵著:“死老頭兒,又留老子善後!”一邊用他肉乎乎的小爪子指著碧和黃泉說道,“你們兩個破尊者,老子最恨的就是你們這群尊者,哼!”不恨才怪,當年和夜情醉一戰,他可是被尊者砍的七零八落的。
碧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四五歲的可愛孩子會罵髒話。
“小朋友,讓開好嗎?姐姐不會傷害你的。”
“呸!死婊子!”獸王吐了一口唾沫,原來的黑髮黑眸突然之間異變成金髮綠眸,小小的身子懸浮半空,兩隻小肉爪在空中變換陣法,口中念著不知是什麼話,詭異卻也冰冷。
“妖術?!”碧大吃一驚,忙對一旁的黃泉說道,“小心!”
只見四周桃花樹如活物一般伸張著它們的枝葉,瞬間在碧與黃泉四周圍出了一個牢籠,盤根錯節的枝葉宛如鎖鏈一般緊緊抓住了兩人的四肢。
看著兩人被桃花交錯的枝葉中掙扎不停,獸王冷笑一聲:“看到你們這群魔族老子就來氣,咦……這氣味是?”奶娃娃綠眸一閃,有些不甘的忿忿道,“今天就饒了你們,下次遇到老子,我把你們倆脫光衣服遊街!哼!”
說完立刻閃進了桃花林中不知所蹤,就在獸王離開片刻後,先前出現在木屋旁的黑衣男子走了過來,輕手一揮,束縛著碧與黃泉的枝條紛紛碎裂開。
“皇上……”
男子擺了擺手,道:“他們已經離開了,追也無用,回吧。”
“是。”碧與黃泉答道。
黑衣男子最後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桃花林,喃喃道:“想不到繼獸王之後,又出了一個妖界奇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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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醜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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