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打扮,等你上門哦。”
眼見著蕭景鑠差點摔了個跟頭,胡亂邁著步子倉惶逃離,青梧才鬆了口氣,“總算搞定了。”
碧玉默默伸出顆小腦袋:“小姐,你剛剛的話也忒放浪了些,難道不怕蕭公子告訴老爺?”
“怕什麼?”青梧嘿嘿一笑:“他怎麼告?說我輕薄他,還是調戲他?蕭景鑠這種一絲不苟的人,被人調戲就夠丟面兒了,哪兒會說出來?說不定啊,他還怕我自己把這事兒說出去,落了他的面兒呢!”
“也對。”碧玉點了點頭,忽然猛的一拍腦門:“小姐,我們還是快些去吃早點吧。若是回去太晚,你怕是又要做女紅了。”
青梧:“……”想到那些色彩斑斕的絲線,就覺得心累。
僅僅半柱香的工夫,青梧便帶著碧玉吃完早點,回了百草鋪。
這會兒恰好辰時,藥鋪里人多,一個個面色蒼白的病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閒聊,順便等大夫就診。面色紅潤,氣宇軒揚的蕭景鑠站在病人堆裡,格外扎眼。
難不成,這人還沒死心,還想告狀?
青梧吩咐碧玉將買回的糕點拿去後院後,便打量起了那神氣高朗的男子來。
蕭景鑠生的好,她向來都知道。且不說百草鋪裡多是面容晦暗病人,就蕭景鑠這軒然霞舉,玉質金相的模樣,哪怕放在春風閣那堆小倌兒裡,也是數一數二的。
他若是哪天肯放下身段去春風閣裡掛牌接客,肯定多的是貴婦人願意一擲千金為藍顏。不過可惜,這樣一副好皮囊下堆砌著的,卻是個無趣至極,清冷孤傲的靈魂。
想到方才蕭景鑠的失態,青梧就覺得好笑。
強忍著笑意走到蕭景鑠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迅速蹲下。
其實,青梧原本是想捂他眼睛的。可奈何自己過於小巧了些,加上髮髻,也僅僅只到蕭景鑠耳垂。想要伸手捂他的眼,實在有些吃力,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捉弄人嘛,只要有效就行,管它什麼法子呢?
蕭景鑠回頭時,青梧已經蹲著身子挪到了他跟前,而後猛然起身,光明正大的衝他揮了揮手,小聲道:“原來蕭公子你這麼口是心非啊。心裡明明喜歡我喜歡得要命,都上趕著來我家等我了,還不好意思承認。”
憑空出現的人影兒,將蕭景鑠嚇了一跳,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還下意識的後退了好幾步。在看清面前這張小巧精緻的臉後,才鬆了口氣,板著臉移開視線。
被無視的青梧也不生氣,雙手拽著蕭景鑠的胳膊,便將他扯到了自個兒跟前,低聲道:“你若真是面皮薄,不好意思開口也沒事兒,我來就成!這一會兒啊,我就帶你去找我爹孃,說你對我有意思,想同我……”
聽她胡亂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蕭景鑠忍無可忍,一把掙開了青梧:“我不是來求親的!”
這好不控制的一吼,直接吸引了鋪子裡的所有目光。面容憔悴的病患們紛紛側目,將注意力放在了兩人身上。
“你面色紅潤,身體康健,難不成還能是來求診的?”青梧輕眼睛一眨,便開始了她的表演:“蕭公子,你這人也太不講究了,追我都追到藥鋪來了!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想引起我的注意,但也不用大清早的來藥鋪裡鬧事吧?”
“……”蕭景鑠不善辯駁,被青梧這麼一說,急的臉都白了。趕忙從懷裡摸了封硃紅帖出來,自證清白。
☆、春風閣常客
眼見蕭景鑠怒氣衝衝的扔下硃紅帖,拂衣而去,青梧表示有點懵。
隨手開啟帖子,便見紅壓壓的紙上,龍鳳飛舞的書著“請帖”二字。往下,便是齊崇清的名字,以及宴會的時間地點了。
邀請帖?
所以,蕭景鑠今天,真的不是來告狀的?
這帖子大約是被蕭景鑠揣在懷裡太久,竟也染上了些溫熱的氣息,拿在手裡暖融融的。
青梧的唇角狠狠抽搐了兩下,胡亂將帖子合上揣在懷裡,便大喇喇的追了出去:“蕭景鑠,蕭公子,你等等……”
可門口,哪裡還有蕭景鑠的影子?只有來來往往的小販,在沿街叫賣自己的東西。
“果然是荷塘裡的白蓮花哦,乾淨無暇,半點汙泥都不能沾在身上。”青梧小聲嘟嚷著,腳上的步子卻半點沒停,直愣愣的朝著永興布莊趕。
永興布莊和百草鋪本就離得不遠,一個在街頭,一個在街尾,走會兒就到了。
青梧打小就愛在街上鬧騰,帶著一群孩子上躥下跳,四處玩鬧,追雞打鳥,從街頭到街尾,就沒有鄰黨是不認識她的。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下去,像她這種問題少女,原本是該被街坊鄰黨們責罵教育的,可奈何人家會投胎啊,給自個兒挑了個名醫做爹。
齊崇清在這潯陵城裡可是出了名的醫術好,收費低,好施善。平日裡對誰都是一臉和善,就連城門口的乞丐端著破碗進了百草鋪,他也會先給乞丐添碗粥,待乞丐吃飽後,再仔細給人瞧病。就算對方沒有銀錢,他也不甚在意,就當是做善事積福。
鄰里鄉黨受了齊崇清的照拂,哪兒還好意思計較青梧從前的頑劣?只是暗自叮囑自個兒的孩子別同她一起胡鬧,便不再多言。尋常碰見,甚至還會笑呵呵的打聲招呼,寒暄一二。
做人嘛,大家都是講究些臉面的。誰也不希望自己被人說成無情無義,不知回報不是?所以啊,拖齊崇清的福,青梧這日子過得還算順暢,壓根沒怎麼同人生過氣,更沒被人甩過臉色。
可今兒個,她卻破天荒的被老天爺給眷顧了。一連兩次,都踢到了同一塊鐵板,硌的她腳趾生疼。但即便如此,她也要死皮賴臉的湊過去,給蕭景鑠賠個不是。
青梧平常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基本是非還是懂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皮歸皮,卻什麼好否認的。
雙手勾著嘴角向上扯了扯,青梧兩眼彎彎的踏進永興布莊,便見蕭儒源坐在櫃檯裡,端著個白瓷杯喝茶:“蕭伯父,看您今兒個丰神飄灑,鋪子裡鐵定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早晨吃蜜了?嘴這麼甜。”蕭儒源抬頭瞧了她一眼,放下茶杯,滿臉瞭然的指了指一旁的布簾子:“景鑠回來了,在後院呢。”
“那我去找他咯。”青梧吐了吐舌頭:“勞煩伯父啦。”
望著青梧雀躍的背影,蕭儒源目光明亮,若有所思。
蕭家後院還挺寬闊,歸置的也很整潔,什麼東西該擺在哪兒,都分得清清楚楚,一絲不苟,就跟蕭景鑠這個人似的,一本正經,半點不容逾越。
青梧目光掃視,便瞧見了坐在石凳上的那抹身影。男子滿臉低沉,目光深深,俊朗倜儻的臉上,絲毫沒有半點笑容:“蕭景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