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碧玉身邊都有周浩初了。她還是一個人,突然就覺得……沒意思。
這分明是冬天呀,她這顆小心臟,怎的這般不安分呀?
越想,思羽這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旁邊糖糕鋪子前的男女不知何時出現的,他們雖沒拉手親暱,只是並肩站著,可兩人目光交匯,裡面就能流瀉出她沒體驗過的情愫呀。
那眼神,就跟蕭景鑠看青梧似的,說不出的寵溺。
寒風突來,身邊的姑娘身子一抖,猛然打了個噴嚏:“阿嚏……”
“早讓你多穿點了,還不聽話。”那公子二話不說,就脫下大氅披到了姑娘肩頭,將她攬在懷裡。
“跟你在一塊兒,我才不冷呢。對了,二伯孃下午說她家的豬懷上了小豬仔,讓我們三十那天吃刨豬湯……”姑娘笑眯眯的接了糖糕,就被公子擁著走遠了。
思羽站在原地,心裡更冷了。
連豬都有伴有崽?
可為什麼,這到處流竄著的愛情,偏偏就砸不到她頭上呢?
訥訥抬頭,望著糖糕鋪裡忙碌的小哥,思羽問:“小哥,你看我長得如何?”
“……”小哥瞥了眼裡屋忙碌的髮妻,壓低聲音道:“美。”
“有多美?”
“很美。”小哥嚥了咽口水,連忙撇開目光:“姑娘,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你別亂打主意!”
“哦。”小哥也有伴,就她沒有。
“你也別難過,”小哥只以為她是被自個兒拒絕了,還在傷懷,於是好心寬慰:“像你這般貌美的姑娘,哪裡是我能高攀得上的?你呀,就算要嫁人,至少也該找個玉樹臨風,貌比潘安的吧?比如……”
想不出來了。
小哥實在不知,此時該提誰比較合適。
恰好,迎面有一公子翩然而來,小哥靈機一動,當下道:“比如這舒卿公子。”
徐舒卿:“……”他只是來買糖糕的呀!
思羽轉頭,恰好對上他清透的眼。
“真英俊呀。”思羽擦了擦唇角並不存在的口水,蓮步輕挪:“公子是否婚配?”
“……”
“不說話就是沒有咯。”思羽追問:“那可有相好?”
“沒。”
“那你看我如何?”
“不如何。”
徐舒卿是名角兒,早就受慣了吹捧追逐。其中不乏豪門貴胄,命婦小姐。
見慣了大場面的他,自然不會將思羽的話放在心裡。
若是人人的示好都去迴應,那他整日也不用吊嗓子了,單拒絕人好了。
可思羽沒見過太多世面呀,在她的生活裡,長的最好的人便是蕭景鑠了。眼下難得見個比蕭景鑠更好看的男人,自然心動。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她這顆心,就像突然有了感知般,鮮活了起來。
饒是被拒絕了,思羽也不難過,反而大大方方的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地兒:“你這公子還挺有內涵,不容易被美貌迷惑,真好。”
“……”只要不糾纏我,你也挺好。
徐舒卿心裡想著,卻沒說出來。
闊步而前,他開口要了幾塊糖糕,便沒再吭聲,養嗓子。
像他這種角兒,最看重的便是嗓子了。若是一不小心倒了嗓子,那這輩子便真沒指望了。
不過思羽,就沒這些難處。
她笑嘻嘻的跟著徐舒卿:“公子放心,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你若不喜歡我,只大大方方說出來就是,我不會偷偷跟蹤你,在你茶水食物裡下毒,在你鞋裡放鋼針,更不會在你的洗臉巾裡塞刀片的。”
“……”徐舒卿擰眉。
思羽又問:“看來你是真不喜歡我了,不過我很喜歡你誒,請問我可以追求你嗎?”
之後,也不等徐舒卿回答,立刻豎起三根手指保證:“我會努力不讓你煩的。”
☆、我不想遺憾
思羽回到場子裡時,臺上的戲已經開唱了。
觀眾安安分分的坐在自個兒位子上,聚精會神的盯著戲臺,十分專注。
思羽躬著身子,腳步輕快的回到座位,專心致志的瞧著臺上濃妝男子,移不開眼。
多好看呀,哪怕厚重的油彩,也掩不住他的俊俏。
聲音就更不用說了,隨隨便便一個調子,思羽都覺得自個兒的耳朵要懷孕。
蕭景鑠曲著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你這麼久才回來,沒事兒吧?”
“沒事呀。”思羽眼珠子都沒轉下。
蕭景鑠擰眉:“那你買的糖糕呢?”
“額……吃完了。”
“一份五大塊,你全都吃完了?”
“今天胃口好嘛。”思羽目不斜視的勾著嘴唇,誰讓徐舒卿長得開胃呢?
知她反常,蕭景鑠也沒追問,只順著思羽的目光看去,滿臉瞭然。
到底是過來人了,對男女之情,也比從前敏感了不少。
散場後,周浩初率先拖著碧玉道:“我昨晚做了點新玩意,你要不要去看看?”
“額……”碧玉自然是想看的,不過目光一轉,便挪到了青梧身上:“下次吧,我要跟小姐一塊兒回去的。”
“那你還是跟我走吧。”周浩初衝她揚了揚下巴:“吶,就蕭景鑠這尿性,必然是要把你家小姐給拐走的。”
話音剛落,蕭景鑠就拉起了青梧的小手:“我知道城西新開了一家炸食攤,味道特別好,要不要去試試?”
“好呀。”青梧轉頭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呀?”
“不要。”周浩初曖昧一笑:“告辭。”
然後果斷拉著碧玉走了。他既不想照亮青梧和蕭景鑠,也不想被這兩人照亮。所以,還是各玩各的比較好。
“好吧。”青梧嘆了口氣,又問思羽:“那我們走嗎?”
“我也不去。”思羽眼角餘光緊緊鎖定在臺上:“我還有事兒呢!”
伸手拍了拍青梧的肩膀,思羽老母親似的交代,“你和表哥多吃點,完了記得給我打個包哦。”之後,小身子猛的一竄,就躥去了後場,徒留青梧蕭景鑠坐在原處,面面相覷。
“思羽丟東西了啊?”
“可能吧。”
“那我們別吃了,趕緊幫著她去找找吧。”青梧說著,就要起身。
可她屁股都還沒完全離開凳子,就被蕭景鑠拽到了身邊:“不了,除了她自己,也沒人能幫得上忙。”
畢竟,心是她自個兒,究竟落在了哪兒,也只有她自個兒知道。
次日清晨,蕭景鑠剛進廚房熬上湯,思羽就來了。
不同於平日的散漫悠閒,她今兒個特意梳妝打扮了番。
軟軟的桃色衣裳,襯得她本就嬌豔的臉蛋兒越發明媚了起來。頭上的東珠頭飾溫婉大方,嬌比芙蓉。
悠悠的提著裙襬轉了個圈兒,思羽問:“表哥,我今日這樣打扮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