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來勢洶洶,來意不善。
若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她爹臉上此時的神情,那這兩字便再合適不過——厭惡。
“聽聞今日你在宴席上醉酒,得罪了寧國侯世子,可有此事?”
令笙忽感暢快,片刻前那沉重的心情霎時變得輕飄飄起來,“酒意醉人,女兒一事沒能把持得住。”
宋秋明皺眉,言語裡已然夾著雪冷味,“你可知,你是宋家的大小姐?”
令笙樂了,嫣然似錦,“自是記得。”
前世今生,從不敢忘!
她爹一動不動的望著她的臉,嫌惡之意溢於言表,“你既記得,為何要做下這等不顧顏面之事?”
不顧顏面之事是什麼?她一不曾殺人放火,二沒有偷香盜玉,何談不顧顏面?她不懂,是以如實回答:“女兒不知,女兒不曾。”
這話不知刺激到他哪片逆鱗,她爹兀的怒將起來。抄起桌上的青釉茶杯猛的摜在地方,發出一聲刺耳的響動,“你竟還不知悔改!身為宋家大小姐,一言一行當恪己守禮,進退有度。而你呢?!當眾醉酒,頂撞世子,一樁樁一件件何曾有過宋府小姐的模樣?”
令笙默了默,淡淡的問:“爹爹可是來向我問罪的?”
方才一直靜候在一旁的程氏突然冷哼了聲,打斷宋秋明欲要出口的話頭。程氏珠翠環繞,白芍白芨兩大丫鬟分侍兩側。端的一派主母姿態,好生氣派,
“流觴宴上皆為權貴,我憐你從未見過世面,便好心給你準備了件衣裳。又怕你不懂規矩,讓聽南候在馬車裡與你一道同去。誰知你不領我的好意便擺,竟還偷從偏門溜出府去。果真是翅膀硬了,連府裡的規矩都絲毫不放在眼裡。”
第20章 問罪
宋秋明愕然,“竟還有此事?”
程氏冷笑,不陰不陽的哼道:“可不正是,難為老爺如此看重此事。誰知,小姑娘倒是個有主意的主兒。”
近些年來,令笙她娘養成個膽小怕事的性子。瞧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雖不知發生了何事,然已被唬得顫了膽,急急忙忙替她女兒解釋道:“老爺,阿笙不是故意的,這其中定然又什麼誤會。”
程氏身旁的白芨不屑曰:“能有什麼誤會,她穿的什麼衣裳,坐的什麼馬車,只消一打聽便知道得清清楚楚。白芨真佩服大姑娘,竟能兩次靜悄悄的偷溜出府去,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後頭這半句顯然不是說給她聽的,然令笙沒有要解釋,也沒有要反駁的意頭。只是淺淺的著他們……
果不其然,宋秋明聞及此話,眼中的憎惡之意愈加強烈,“說!是誰幫了你?”
時至今日,他連裝都不願得裝了,這才是對她真正的態度罷?令笙有些好笑,突然對當日他接她們母女兩回宋府的緣由感興趣了。
令笙她娘緊張的,連聲音都嘶啞了,“老爺,沒有,阿笙她沒有,她真的沒有。”
這句解釋,如此的蒼白。
宋秋明沒有理會她娘,只是看著令笙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冷聲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來人!去給我查今日門房都有誰出去過!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羅氏一聽便知事情將要暴露,一個箭步上前撲倒宋秋明的腳邊。死死抱住,淚目潸潸。“老爺,這一切都是誤會,阿笙一直待著冬苑裡,怎麼可能會認得什麼旁的人。”
程氏又是一聲冷笑,“若沒有旁人幫她,她是如何去的流觴亭?”
羅氏怔住,口拙難辯。呆了片刻,決然道:“不!不是阿笙的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與她無關。你若想罰,就罰我一人罷。”
舐犢情深,昊天罔極。她孃的用意,焉能不知。然這並沒有什麼用處,瞞不住,也無需瞞。
那大丫鬟白芨冷哼一聲,“羅姨娘,不是我說您。以您的本事,可還做不成此事,何必越俎代庖,替人背黑鍋。你以為老爺就這麼好糊弄?”
令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欲將她娘拉起來。可她娘扯住她袖子妄要拉她一道跪下。好在令笙早有準備,手下一個巧勁,反倒將她娘拽了起來。
“阿笙,你做什麼,還不給你爹磕頭認錯?!”羅氏不解,呵斥。
令笙閉口不言,只是將她交給了白白。
外頭起風了,帶著潮溼的涼意細細浸染她的衣裳。想必下半夜,便會有一場大雨傾盆。令笙沉下連,悠悠的道了聲:“白芨姑娘此言差矣,我阿孃可不是什麼……”
“放肆!”程氏怒喝,將令笙的話赫然打斷,“你竟還敢狡辯?”
狡辯?她狡辯什麼了?
然,令笙當真閉了嘴。可嘴角不見絲毫苦意,反而帶著點點笑容。似譏諷,又似無畏。
程氏橫眉倒豎,“怎的?還說錯你了不成!昨日你在府內大吼大叫,我都不曾說你什麼。今日你又犯下如此一樁大錯,還行為無狀,舉止粗俗,怎堪為宋府小姐!”
令笙還是不言,只是笑著,猶帶嶺梅香。
便在這時,一個婆子走將進來,行禮道:“啟稟老爺,那個私自送小姐出府的人已經走到。老奴已將他壓在院裡,聽候老爺處置。”
她爹問,“是誰?”
婆子回答,“是偏門的康子。”
話畢,那婆子趁人不注意偷看了令笙一眼。令笙瞭然,心裡最後一塊石頭悄然落地。
既找到了所謂的同謀,宋秋明並著那程氏又怎麼輕易放過他。不出所料的聽她爹說:“重責五十鞭子,逐出府外。”
那婆子頓了頓,遲疑道:“可那康子籤的是死契,趕出府豈不是便宜了他?”
宋秋明豈會在意這個,當即改了,“那便重責五十,拉出去發賣了,別讓我再見到他。”
“是。”婆子領命退下。
不多時,院子裡傳來了康子淒厲的哭喊聲以及鞭子落下時的破空聲。其之慘烈,讓羅氏止不住的顫抖,連腳也發起軟來。若不是又白白扶著,怕是要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