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是真的看見她了?怎麼做到的……她想不太明白。
春絮不知自己前腳踏進茶樓,後腳陸至言便出現了。是以這會兒只看謝清豫的眼色行事,她過去將門打開了。看清楚門外站著的人,春絮一愣之下忙一福身,慌慌喊道:“陸公子。”
小二見他們認得,識走開。
陸至言輕點一下頭,一雙眼睛望向房間裡已然站起身的謝清豫。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同她說:“多謝往日郡主照顧,他日定同家父、家姐過府道謝。”
人真的到面前、離得這麼近,反而不好意思仔細看。只是這樣一番的話未免太過冠冕堂皇、假正經,但謝清豫有種他是特地過來找她的感覺,怕自己會臉紅,她微微低頭道:“不礙事的。”
陸至言把裡的東西交到春絮裡,又說:“改日見。”
謝清豫想也不想點頭:“好。”
慢一拍反應過來這其好似暗含另外一層意思,謝清豫仍悄悄紅了臉。幸得陸至言說過這麼幾句話便離開了,沒有看到她這幅不爭氣的樣子。
謝清豫抬眼看見春絮裡面的東西,抿一抿唇,扭頭坐回茶桌旁。她趴在窗戶旁看陸至言從茶樓走出來,瘦削的身影穿過街道,重新坐進陸家的馬車裡面。
直到連馬車也再看不見,謝清豫抬捂一捂臉,站起身說:“回去吧。”走出雅間的一刻,她把春絮裡的吃食拿過來,略想一想,又低頭笑了。
第21章
陸至言買糕點給她的舉動,謝清豫覺得不明不白。他這樣子是什麼意思,他不說清楚,她怎麼知道?因而她決定,下次若見到陸至言,一定要問問清楚。
那日在茶樓上,陸至言說改日見,謝清豫信又不信的。
未出日,她便曉得自己沒有被欺騙。
九月二十一的這天,謝清豫晨起過來同自己孃親請安,之後她留下來陪杜氏一起用的早膳。待到遲一些時,馮嫆也過來了,個人索性湊在一處挑選制冬裝的料子。
既已入秋,制新衣服又一貫要費些時間,這會兒開始吩咐下去制新的冬裝,時間算不得早。尤其馮嫆如今身子重,冬天本就比其他季節穿得厚重,更該提前準備好合適的衣服才行。
丫鬟婆子把一匹一匹料子送到她們跟前,她們方才幫杜氏選出兩匹合適的,管家已親自過來了遞話。他人立在外面,恭謹道:“王妃、世子妃、郡主,陸大人一家前來拜訪,王爺在正廳會客,讓小的過來通稟一聲。”
謝清豫輕眨眨眼,鬆開的料子,看向杜氏和馮嫆。
杜氏略反應一瞬,穩穩應聲道:“曉得了,你先去吧,我們這就過去。”
謝清豫很容易想起陸至言的話,但不好與她們說,按捺下立刻往正廳去的衝動,她明知故問:“娘怎麼也不問一問,是哪個陸大人?”
“倒是還有哪個陸大人?”杜氏笑著橫一眼女兒,“好了,快些過去吧。倒是怕有的人心思早就飛走了,還在這兒裝糊塗,可到底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
“誰呀?是在說我哥嗎?”謝清豫裝起傻。杜氏懶得拆穿,笑笑徑自起身,她也跟著站起來,像想起什麼又說,“呀!不行!我得回一趟琳琅院。”
見女兒突然變得不淡定,急急要走,杜氏一把拉住謝清豫。女兒家家的心思起身也不難猜,杜氏輕易堪破便笑:“髮髻沒亂,衣服好看,人很精神,不妨事。”
謝清豫怎想會心思被這般戳穿?
她臉上一紅,一跺腳,惱道:“誰在乎這個了!”
杜氏像是相信了,疑惑追問:“不是因為這個,那是要回去做什麼?”
回答不上來,謝清豫哼哼唧唧的說:“我不要去了,就說我病了,不好見客。”
馮嫆扶著丫鬟的站起身,聞言微微一笑,也打一句:“若是這般,說不得有人該擔心了,豫兒還是一塊兒過去吧,不好叫人擔心的。”
謝清豫臉紅得更厲害,因為馮嫆的話睜圓了眼睛。
她不滿控訴:“嫂嫂,你變了!”
馮嫆一味笑著不說話。
杜氏道:“好了,都走吧,不好叫客人這麼等著。”
正廳外一株高大的玉蘭樹開了花,濃郁花香四散。
她們到正廳外時,謝清豫聽見陸至言的聲音,帶著一貫的和緩與沉靜。
陸至言說:“王爺與郡主這份的恩情,至言定銘感五內,終身不忘。”
睿王爺嘆一口氣:“到底是陛下開恩。”
“陛下隆恩,自是如此。”陸至言道,“但陛下日前亦同我說,是看在王爺和郡主的面子對我網開一面,讓我不可辜負這份心意。”
謝清豫嘴邊的笑容不覺凝滯,眸光微黯又多少感到錯愕。陛下為何要同陸至言說出這樣的話……而他莫不是因為陛下的話,那一日才會上來茶樓見她?
只是因為這樣嗎?
謝清豫不清楚,陸至言是什麼想法,她也不知道。
雖然沒有明明白白表明過自己對他的心意,但是到後來,他意有所指說怕有人夜裡會睡不著,怎麼想都不會不知情。若他感知到她心意,卻其實單單因為這種理由待她與旁人不同,她往後決計不會接受陸至言這樣的對她好。
僕從一聲通稟打斷正廳裡面的對話,思緒轉過的謝清豫穩住心神,和杜氏、馮嫆一起走進去。陸衡、陸至言和陸雲繡都站起身,他們互相見禮,再各自入座。
謝清豫心裡不無沮喪,偷偷多看陸至言的心思便淡下去。她在互相見禮時粗粗看他一眼,今天似乎穿的是石青色暗竹節紋錦袍,襯得他面冠如玉,仍是能令人神魂顛倒的好兒郎。
很久之前,她曾擔心過,若是幫得陸至言太多,他會不會出於感激的心思而勉強自己對她好一些?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種方式去裹挾他的感情,也不希望他們之間變成這個樣子。
陪坐在正廳,謝清豫的心思卻不由自主的飄遠。當真該找個時,問一問清楚,她不想再這麼胡亂猜測陸至言的想法了。如果他是因為那樣才對她好,乾脆都和他說明白,她也能趁早斷掉念想,省得繼續自作多情,自尋煩惱。
今天是他們上門拜訪,肯定不合適說這些,也尋不到會。謝清豫雖打定主意,但不至於這樣的著急。後來她陪陸雲繡到花廳去喝茶,也沒有說起這些,而是儘量聊一些事。
喝過兩盞茶,陸雲繡從袖掏出一隻香囊,遞給謝清豫。自己的東西,謝清豫自然一眼認得出來,是當初在青州時她留給陸雲繡的。
物歸原主。道謝的話恨不得說上千遍,倒只怕要惹得郡主厭煩。”陸雲繡釋然一笑,“那麼便不說了,只是日後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郡主千萬不要客氣。”
謝清豫將香囊接過來後,不期然記起是否丟在山林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