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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病床被推出房間,經過走廊,直至進到手術室,一路上很安靜。年過花甲的兩位老人相互攙扶看男孩被送進去,燈亮起來。才先後癱坐在地上。
陪同的十數人七手八腳的將他們攙扶起來,剛剛坐定,走廊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跑步聲伴著難以抑制的紊亂喘息停在眾人面前。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你偏偏不告訴我?!……”
……
“……”關月暗暗嘆了口氣走過去,立在肖默言的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這是祥宇給你的。”為什麼他們總是這麼多的波折……
肖默言愣了一下,轉瞬又急切地拆開!祥宇在這樣的時刻會對他說什麼?!他會說什麼呢?!
……
“突然好想你”
……
只五個字便足以令他淚如雨下。雙膝一軟齊齊跪在地上,整個身體縮成一團,瑟瑟顫抖。信紙被纖長卻有著一道長長的疤痕的手緊緊貼在心口。但不管貼的再緊也彌補不了那滿身滿心的遺憾。悔恨裹著苦澀的潮水淹沒身體,湧出眼眶。落下的淚卻永遠也不及尚未湧出的多。聲音被牢牢封印在喉間,不論有多少的渴望也發洩不出一絲……彷彿啞了一般。
關月很想扶他起來,可有用嗎?他的祥宇在裡面,如果萬一真的……他會一起去了的吧?!畢竟他們是那樣彼此深愛……他們是彼此的氧氣,缺了一個……都不能活啊……
對上兩位老人驚愕的神情,關月更是有口難言。
為什麼命運總是偏偏要折磨他們兩個……真是不公平啊……
……
半年前的一個夜晚。
肖默言拗不過朋友,平生頭一遭去了酒吧。同在西城區的故鄉酒吧。
好在名字不錯,不是那些奇怪的名字,裡面的氣氛也不錯。三兩群男孩女孩簇擁在一起,時而接頭低語,時而杯盞交錯……只是……有一個人……很特別。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男孩,旁邊的幾個都和他年齡相仿,只是他好像有點羞澀。
這年頭羞澀的男孩真逝董!
那頷首淺笑,面染紅雲的精緻臉龐令肖默言也禁不住多看了幾眼。
男孩一頭短髮,眉毛很濃,末稍處又稍稍向下彎了幾許,將原本飛揚的氣勢化為柔和,鼻樑很直,鼻頭小巧。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烏黑髮亮的眸,水波盈盈。配著上面濃濃的眉相得益彰。那是一扇不善於隱藏心事的窗……
嘴笑起來是抿著的,彎彎的,加上瓜子臉,整個形象很古典。淡藍色花紋白色底的襯衫,最上面兩個釦子沒扣上,男孩只要略微一動便會顯出精緻的鎖骨,白皙的膚色盡情展示著青春的美麗。
“那幾個是今年咱們院校本科的新生,那個藍衣服的就是音樂神童陳祥宇。”
“音樂神童?!”肖默言好奇地將視線轉了回來,和同伴碰了下杯子。
“這你都不知道?!”同伴雖吃驚但訝異的表情也只持續了一秒:“你啊,早說了別老盯著鋼琴!明明一二十出頭非要整成三四十歲的德行,我說時下年輕人玩的東西你會幾樣啊?!”
肖默言聽著他的話只是一笑也不反駁。抿了口暗紅色的酒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方才那個漂亮男孩。
也不知道怎麼了,那一幫人正極力慫恿那個男孩上臺去唱歌。男孩當即滿面通紅,連連擺手。卻還是被朋友死拖活拽的拉上臺去了。漂亮男孩於高臺上一亮相,當即全場寂靜下來。男孩見狀也只得順其自然,只見他略思考了下便在選歌機上按下了指印。
胡彥斌的一首訣別詩。被男孩演繹的委婉綿長,繞樑不散。
忽明忽暗的燈光自上而下投在年輕的發上,羽睫下濃濃的影在白瓷的臉上更是清晰。唱著歌的男孩輕輕閉著眼,唱著的詞彷彿是在說自己的心事。淡淡的悲傷傳到每一個靜靜聽著的人的心上,化成三月春雨帶著思緒回到那個遙遠的年代,回到兵馬齊集的城下,回到少男少女依依惜別的河道旁……
“陳祥宇是今年保送進來的本科生,十分的有靈氣,鋼琴系的。你的小師弟。”好不容易收回留戀在外的視線,肖默言嘆了口氣。
這會的他早已回到學校宿舍,卻還是不斷的想起方才那個男孩,還有朋友說的有關他的一些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像放電影一樣一遍一遍的不斷重放……
許是自己喜歡古典味的東西吧……
自小肖默言就喜歡古風。古風的舞蹈……古風的歌曲……只要逝風的他都喜歡,可考大學的時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偏偏放棄管絃考了鋼琴系,還一舉成名,成了全校的明星學生。好在鋼琴也能奏出古典味來,不然肖默言想死的心都有了。八成那就是老人們常說的,中邪了。
所以現在……估計那個男孩長的古典?……
肖默言於心裡笑了一會,笑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也懶得知道。明天就是新學期的開學典禮,他作為學生代表要上臺發言,可不能頂著一雙熊貓眼去吧。想起正事站起身,簡單的洗漱後便關燈歇息了。
那夜的夢裡……有一個清清瘦瘦的人影在對著他笑,笑的猶如雨後陽光讓周邊的景物黯然失色。
那夜……肖默言第一次沒有夢見琴譜……
……
次日,大禮堂。
“在新的一年裡祝每一位同窗學業順利。謝謝。”肖默言渾渾噩噩的說完了致詞,回到後面的座位上。他沒想到,原來昨天的那個漂亮男孩竟然是新生代表,並且就被安排在他旁邊。明亮的燈下依舊找不出瑕疵的面龐讓一向自認為也是帥哥一名的肖默言自慚形穢。有他在旁邊最多也只能用平凡二字形容自己了。
造物主真是偏心。
……
“這裡是我夢想的天堂,請先允許我代表於我一道有幸能走進這所藝術殿堂的同學們感謝校方,因為你們,我們才有機會獲得更豐厚的藝術滋養……”清亮醇和的聲音流瀉進肖默言的耳裡,這時他才驚醒。
什麼時候坐在身邊的男孩已經開始了演講,我居然一點都沒發覺!這邪中的……那麼久啊……
很有才華,有著一把好聲音會害羞的漂亮男孩。這是肖默言給見過第二面的陳祥宇下的評語。
然而,冷麵、傲慢、自負卻是陳祥宇給他第一次見到的肖默言的評斷。
當陳祥宇在一片驚豔和讚賞的目光中結束了致詞回到座位上,見旁邊的這個依舊是面容冰冷,目不斜視的只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學長,更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不就是碩士研究生嘛……明星學生了不起嗎?!都不打招呼不理人的?
……
剛開學,帶本科班的於教授就因故請假,暫時找了肖默言代課。肖默言也不推辭,這也是鍛鍊的機會。便帶上所需的資料去了本科班。
每一年學校招生的人數都不會太多,畢竟這是我國最高的音樂學府,學生不在多而貴在精,儘管每每報考的學生多如牛毛。
肖默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後排的陳祥宇,白色的休閒襯衫顯得很清爽。古風的人果然適合穿白色衣服。
陳祥宇也認出了這個年輕的代理老師,只是神情略微的楞了一下。見他看了一眼自己這邊又面無表情的轉臉走上講臺。心裡更加的有點鬱悶。
什麼啊,這麼牛氣!明明年紀也不算大,偏要穿的跟中年人似的,沒品位!
儘管心裡再不屑他的“傲慢”,但也還是抬起手合著同學的拍子鼓起掌來。這點涵養他還是有的,要不然不就和那個“傲慢”一樣了?!
下課鈴在女同學的含淚欲泣中適時響起。望著肖默言遠去的筆直背影,又看了看已經開始嚎啕大哭的女同學,陳祥宇又給肖默言加了一個評斷——冷血。
不就是不小心把樂曲的名字說錯了嗎?至於那麼羞辱人嗎?!非把人整哭?!……冷血!
……
中午時分,剛剛踏進學生餐廳的肖默言就被副院長關月叫住。
“默言啊,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阿姨您就別客氣了,直說吧。”肖默言幾乎守月一手帶大的,故而十分的瞭解她,能讓他這位阿姨上心的除了她的表妹關家嫻就勝作了。於是笑了笑,心想八成是為了兩個月後的音樂節大賽的事。只是這次他猜對了一半。
“好!那我就說了,你可不許推辭!”關月看著身高早已超過自己的憨厚男孩,放心下來,“那個音樂節的比賽你也報名了吧?我想你順便也幫幫別的本科班那邊的,那邊有幾個素質很好,你就幫我帶帶那個叫陳祥宇的,行不行?”
“!”
見他一副吃驚的模樣,關月只道是他有異議,又急忙補充道:“你放心,學校知道你也報了名,我們只是想也給本科生一些機會,他的質素很好,也很喜歡古典樂肯定於你談的來,當然,為了彌補你的時間學校特別給你批了一間屬於你個人的練琴房,二十四小時都可以去的。另外也可以給你加分,你只要在大賽前幫他點撥點撥,至於最後能不能晉級就是他的事了。機會對年輕人很重要的,你看……成嗎?”
“……好。”肖默言沉默了一會兒就應下了。面上雖沒有什麼表示,心裡卻很高興。不愧是保送生,連學校都這麼大力關注。
見他答應下來,關月心頭的大石也就落了地,一身輕鬆的拍了拍肖默言的肩膀:“太好了!他交給你我放心!祥宇很有天賦就是年紀小不太定xing,好好相處啊?!我待會就去和他說!”
“好。”
……
從關月的辦公室出來,陳祥宇很是鬱悶。
要被那個“傲慢”帶?!還要和他住一間寢室?!這不要他的命嘛!薰陶……哪不能薰陶?非要找他?!要燻成第二個傲慢?!……阿姨是怎麼想的!
整間學校沒有人知道關月和陳祥宇家的關係。關月年輕時是祥宇父親的初戀情人,可惜因為誤會終讓兩人勞燕分飛,數年後的再遇已然冰釋前嫌,冰雪化盡,卻已各自成家,於是“朋友”便成了兩人見面的唯一理由。祥宇五歲那年和父母旅遊,遇上山崩,父母雙雙遇難。關月感嘆痛失愛人之餘也承擔起了照顧翔宇的責任。熟知內情又遠在異國他鄉的爺爺奶奶也就放心下來。只是不斷的給祥宇經濟上的資助。在祥宇的心裡,關月的分量和肖默言一樣,如同母親一般。
在媽媽的面前不需要偽裝,陳祥宇也不會偽裝。當他聽到關月的決定當即委婉的表示了自己的想法,只守月用一慣的太極手法便將他打發了。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學校的榮譽……就差沒說民族大義了……
比賽就比賽唄,幹嘛非要派那個“傲慢”調教他?!點兒背!!
撇了撇嘴又抓了抓頭髮,一路垂頭喪氣地往琴房走。眼角飄過一個熟悉的身影,翔宇下意識的停了下來往後退了兩步,轉頭看去。那間琴房裡肖默言在指導一個女生。似乎對她彈的不滿意,便示意女生起身自己坐了上去。雖然琴房隔音效果很好,將聲音阻隔的滴水不漏,雖只能看見肖默言的背影……但從他陶醉的動作和女生迷醉的側面……陳祥宇竟彷彿聽見了那釁流水的樂聲……是如此美妙!
“默言!好像有同學找你!”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女生看見了外面低頭佇立的陳祥宇,轉身提醒收拾琴譜的肖默言。
肖默言聞聲一看,愣住了,他沒想到陳祥宇會來找他,至少沒想到會這麼快。忙向同學道了聲謝便推門而出。
陳祥宇見他出來了臉上也是一紅。自己無緣無故站在人家門口是有點說不過去。
“……對不起啊!不是想打攪你的!”
“沒事,反正結束了,你找我有事?守教授和你說的事吧?!”肖默言看他又臉紅了,微微一笑。臉皮還真薄。
“……”沒料到“傲慢”會對自己笑,翔宇愣了一下,他笑起來還是感覺挺年輕的。
“默言!我先走了啊!謝謝了哈?!拜拜!”女同學推門出來挎包向兩人打了聲招呼。
“嗯。”肖默言轉頭目送同學的背影后又看了回來。
“那個……以後要麻煩你了。”陳祥宇的心裡猛的漏了兩節。
“沒事,反正我也不吃虧。”
“……”不知道該說什麼,翔宇只好笑了笑,“那我先去練琴,晚上見。”
“好。”肖默言覺得此時陳祥宇的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似的特別可愛,要是自己能有這樣一個小弟弟也不錯。總比那個難纏的關家嫻要乖吧?……
一想到那個總是火紅的身影,肖默言既頭疼又無奈。女孩子太熱情真的會給男生壓力……更何況她的表姐守月,自己的恩人。其實對關家嫻肖默言開始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十多年的相處下來讓他充分的瞭解了她的xing格。太火熱了。肖默言屬水,喜歡安靜,獨處,但關家嫻卻喜歡呼朋喚友一大幫熱熱鬧鬧的,每次被她拖出去的後果就是頭痛上四五天。
偏偏每次想拒絕的時候,關家嫻又會拿出關月做擋箭牌。這讓肖默言後悔莫及。當初拍拖的決定實在是太草率了……
甩甩頭拎了下包想要離開卻又腳下一頓,腦中靈光一閃,便徑自轉身去找陳祥宇的琴房。
開門進去,立在牆角,聽著流瀉的樂符,又看上正陶醉的陳祥宇……
“沒想到你的程度那麼好!”
“!”突然聽見身後的人聲,還沒來得及從音樂的餘韻中走出的陳祥宇嚇了一跳,急忙起身時不留神碰到了琴譜,於是下意識去扶,慌忙下又碰到了琴蓋……
“小心!”
“啊!”
……
“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傷到手了呢?!”傍晚時分肖默言的寢室裡,關月急匆匆的推門而入。
剛被肖默言上了藥的陳祥宇一愣:“阿姨?!”
“阿姨?你也認識關教授?”一旁倒水的肖默言訝異的停了下來。
“先別說這個了!快給我看看!”關月十分焦心地走到陳祥宇身前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捧起他受傷的左手,左看右看,恨不得看到骨子裡去;“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會傷到手了呢?!”
“都怪我!是我不打招呼就進琴房聽他彈琴,他被嚇到了,這才傷到了手。”肖默言滿面愧疚的捧著水杯走了過來,放在陳祥宇的床頭櫃上。
“沒事!不也說沒事嗎?就破了點皮……”陳祥宇見不得他一臉悔色,急忙解釋。
“還說沒事!你們啊!不知道這手對於你們是多麼的重要啊?!你們不知道啊?!真行!真的沒傷到骨頭嗎?!”
“沒有……真沒有!不信你看!”祥宇怕阿姨不信就動了動包著紗布的手。
關月見他的確是很自如,這才吐了口氣:“你啊!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好在現在你和默言一屋,我真是該慶幸當初的安排。”
陳祥宇聽了後頷首笑了起來。
“你還笑!”關月又氣又惱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轉向肖默言:“有你照顧他我也就放心了,暫時就別讓他碰水了啊?”
“您放心吧,都給我交代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嗯,默言雖然年紀不大但比你要成熟穩重的多!你可要聽他的話!知道了嗎?!”轉向祥宇,關月還是不自覺的關照起來。
“嗯!”
關月摸了摸他柔亮的頭髮,這才站起身來:“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要記得打電話給我啊?默言你先出來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說!”
“好!”肖默言看了下翔宇,在得到一個我沒事的示意後就跟在關月後頭出了房門。
關月等他出來順手把門掩上,讓默言有些奇怪。
“默言啊,祥宇他怕黑,晚上睡覺的時候幫他開個小燈,千萬千萬別忘了,要記得哈?!”
“?……好,我記住了。”
“那就麻煩你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辛苦你了!”拍了拍肖默言的手膀,關月這才感覺到心算是真正放進肚子裡去了。這默言雖說只比翔宇大個三四歲,但卻老成的很,很會待人接物,為人也溫和,給祥宇當哥哥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片刻之後,默言推門進屋,發覺陳祥宇已經斜斜靠在床頭睡著了,那副嬰兒般安睡的模樣讓默言禁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這麼快就睡死了?!鬱進來估計他都醒不了。
在肖默言的幫助下,祥宇從一個很彆扭的姿勢變成平躺,還不等肖默言幫他蓋好被子就一側身縮成一團。
……很沒有安全感的睡姿……這樣一個衣食無憂的男孩怎麼會有這樣的睡相?
默言輕手輕腳的幫他掖好被子,聽見陳祥宇睡夢中低楠了一聲:“媽媽。”心裡一頓,感覺一陣濃烈的悲傷襲來。
有媽媽的愛多好啊……那是天底下最最無私的愛……可惜有的人再怎麼努力都得不到……
看了眼桌上的書本,頭一次了無興趣,肖默言破天荒的早早睡下了,臨睡前他打開了兩張床之間的小燈。柔和的光有些許散在熟睡的祥宇臉上,凌亂的劉海遮過了眉目,隱約的能看見一些亮晶晶的散碎的光覆在睫上……
……那是什麼?……
默言下床俯身過來。其實兩張床相距不過一米,但他還是看不清,難得的好奇心促使他去察看究竟。撥開劉海,肖默言愣住了。多年以後的他依舊能清楚的記得這一瞬間的感受。那是一種心被撕裂的感覺。很疼,疼到每一個細胞,疼遍每一條經脈。
陳祥宇在哭。在夢裡哭。
這樣一個花季的漂亮男孩能有什麼樣的心事,居然讓他在夢裡也會流淚?!
由桌上抽出一張紙輕輕的擦著晶亮,肖默言甚至希望就這麼擦去男孩的悲傷,那樣以後他就不會哭了。這樣的男孩真不適合哭泣,還是那樣頷首笑著的好。
許久之後,肖默言又回到床上,躺了下來。望著窗外的月想起在孤兒院的時光,雖然沒有父母的陪伴,但朋友卻很多。還有阿姨雍長……很溫暖。那時的他會悲傷但……卻從來沒有哭過。
……